小哥儿告诉他们,去年新帝登基不久,朝廷就下了文书,说是每城甄选50个貌美女子与小哥儿进宫选秀。
不少城中权贵连忙给家中孩子定了亲,而百姓人家,因反应不及,就被王一川派人抓走了一批容貌上佳的女子小哥儿。
其为了安抚民心,说是连着他的女儿王静姝也一并送了去,那日,全城百姓确实是亲眼看到官差将人送出了城。
不久后,就有一名太监在禁军的陪同下,拉着百来车赏赐,将圣旨传到晏城,说是那王静姝深得帝君宠爱,已被封为贵妃,并在众人面前夸赞王一川会教养孩子云云。
百姓听到这些话,岂会不信?从那之后,大家就变得更加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招来灭门之灾。
张霖一行人听完小哥儿的话,个个心生怒意,这王一川不仅荒淫无耻,心肠歹毒,还是个胆大包天的畜生。
若不是他背后牵扯过多,大伙儿恨不得立马将他就地处决。
张霖深吸几口气,将心中怒火死死压制住,这才看向小哥儿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帝君在登基之时,就已经说过,他这一生只钟情君后一人,不会选妃,所以,王静姝成为贵妃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继而问他,“军爷,那,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王静姝不是怀了帝君的龙种吗?她……”
“放肆!”
张霖怒喝出声,“我华夏只有大皇子一人是帝君君后所出,王静姝算什么东西,也配怀帝君的孩子?你们如此胡言乱语,是想被抄家砍头吗?”
他侧身而立,一双厉眼带着寒意,死死瞪着说话的女子,将她吓得缩在墙角,连连摇头,哆嗦着张嘴,再不敢多发一言。
其余人见他发了火,心中惧怕的同时更是恨毒了王一川这个谎话连篇的畜生,他们纷纷转头怒视着对方,见其蜷缩在角落,害怕得全身颤栗不止,一个个只觉痛快,满腔的委屈顿时消散几分。
见他们知道害怕,张霖便没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小哥儿,双手紧握成拳,又快速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他。
“小,小哥儿,今日我等奉御史大人之命,捉拿太守王一川到堂前待审,你,可愿意……”
“愿意!官爷我愿意的!”
小哥儿激动搭话,“只要能将这个畜生绳之以法,哪怕被人唾弃,我也愿意站出来指证他。”
他颤着手指,指向着躺在地上当缩头乌龟装死的王一川,哽咽地说,“爷爷被他手底下的畜生打死了,我只剩烂命一条,若能把他拖进地狱,也算值了。”
众人神色皆变,心中一时对他充满同情,张霖回头对同伴低语出声,“你去帮小哥儿找身衣服来,再买顶帷帽。”
“好!”
小卒听了吩咐,转头便出了房门,小哥儿心中感动对方照顾自己的名声,连忙福身道谢,张霖摆手。
“别客气,不说我们身为华夏军人,保护弱者是分内之事,就凭小哥儿这份勇气,咱也该好好照顾你。”
“谢,谢谢!”
小哥儿抬手擦干眼泪,将身上破碎的衣衫拢了拢,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霎时染上急色,连忙启唇提醒他。
“军爷,这晏城里过半的权贵,都是王家父子的爪牙,你们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万一被人传到黑虎关,麻烦可就大了。
还有这王一川的儿子王智,他为人狠辣有心计,手底下的四大金刚,更是武艺高强,时常与王家父子在晏城辖区作恶。
军爷得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否则,这些人要是收到风声逃了,只怕御史大人和你们都讨不了好。”
小哥儿的一番话,让张霖醍醐灌顶,脸色立变,他连忙转头寻关宏,“你去通知公子,将小哥儿的顾虑告诉他,看看公子要如何安排。
冯二,你带一队人去打听王智和四大金刚的下落,找到人就直接下狠手,留口气带回来就成。
我现在出去将阵势摆开,咱得抢占先机,争取赶在庞文龙收到消息之前,先将晏城的人摆平,免得到时候腹黑受敌,脱不开身。”
“好!我们马上去!”
关宏和冯二带人扭头就走,小哥儿见他们有了安排,总算松了口气,可想想又有些不放心起来,“官爷,你们能打过那王智和四大金刚吗?”
张霖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转头吩咐小卒将王一川和他的几个小妾堵上嘴,通通提溜出去。
至于那些受到迫害的小哥儿女子,他又开口劝了一遍,让大家赶紧回家,不想,这些人听了叶青,也就是那个小哥儿与他们的对话,思考再三后,也纷纷表示要上堂状告王一川。
张霖巴之不得,连忙让兄弟们在后院找了衣服给大家换上,随即又派一人外出买回十几顶帷帽,一一分给他们,“都戴上吧!一会儿外面人多,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军爷!”
众人戴上帷帽,便帮着他们,像赶鸭子似的,将衙门里的其他人,通通撵到大门口,用绳子绑在树上。
随后,又一同进公堂,将案堂座椅,甚至是行刑用的水火棍,夹棍等物,搬到门口摆放在角落。
大伙儿忙忙碌碌的模样,渐渐吸引了此条街道的百姓,待他们走近,这才发现昔日恶贯满盈的太守,居然被人打得满身是伤,五花大绑地摔在地上,人群中瞬间炸了起来。
“我的天呐!这狗官怎会如此狼狈?”
“不知道啊?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对王大人动刑?”
“要不你去问问?”
“你这是当我傻,哄瞎子跳崖呢!?要问自己去问!”
“别吵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
张霖一行人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他们让那些女子,小哥儿,与士兵们两两对坐一桌,随后拿出纸墨笔砚,一边详细询问口供,一边记录在案。
渐渐地,众人听出了门道来,一个个互相对视着,神色晦暗不明,都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张霖倚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嘴角微弯,抬眼间,就见四名同伴各带着七八个满脸青灰,步伐紊乱守城兵从远处走来。
大伙儿不明所以,连忙迎上前问,“周武,陶辉,你们这是……”
张霖抬手指着狼狈不堪的守城兵,点了数下,“他们这是中毒了?”
“不错!”
叫做周武的小卒,不屑地瞥了眼正与王一川惊讶对视的这帮子人,冷嗤一声后,便把张霖几个喊到一旁,小声将林家院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们按照公子吩咐,带着异姓王给配的毒粉,同时去了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口,而后向这些混蛋自报家门,故意装傻,说要让他们协助公子办案……”
结果,那些守城兵以为周武几个不知晏城水的深浅,便假装配合,想要跟着他们前往衙门和小院儿,将查案队伍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队伍才刚刚集结,四人就将药粉纷纷撒向了他们,这些守城兵瞬间被毒倒在地,一个个全身抽搐,腹痛不止,那打头问话的小将,更是因为吸入du粉太多,当场呕血晕了过去。
守城兵顿时被吓住,一个个又惊又怕,连忙挣扎着半跪起来,磕头求饶,周武四人便胁迫他们忍着痛苦,将城门一一关闭,并再三嘱咐,除了岳江二人叫门,谁来了都不许开。
若敢耍花样,坏了陈琪的计划,他们就别想拿到解药,都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守城兵怕得要死,连连磕头保证,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城来。
周武这才满意点头,又出声安抚他们说,“王一川倒台已是不争的事实,只要你们配合大人查案,将功补过,昔日所犯错误,可以不再追究。”
守城兵一听,连忙讨好应声,“是,是我等定当配合!”
说实话,他们是不太信周武的话的,但如今,大家也只能赌上一把,祈祷那巡按御史是个善人,否则,大伙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周武可不关心这些人心里的弯弯道道,他交代完毕,就带着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守城兵,与其同伴汇合后,一同来了官府,与大家汇合。
众人听了周武的话,纷纷感叹公子脑子转得快,换做他们,怕是只有等庞文龙带人将大家包围,才会想起这些事情来吧!
不过,大伙儿一想到岳江二人去的洪城,离晏城有700多里路,就纷纷心焦起来。
他们深知,如此距离,等两人赶到再传讯回京,到帝君下旨回复,最快也要三四天的时间,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如今,大家只盼庞文龙那边能晚些收到消息,否则军队一到,他们这50个人,别说办案了,怕是小命都难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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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小院儿内,陈琪与同伴终于结束了问话,他将供词收好,眼神似刀子般射向汪捕头,以及对方的那五名爪牙。
“你们这些人,畜生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待本官将案件了解,定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几人一听,纷纷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大声质问起来,“御史大人,你说过只要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呵!”
陈琪双手环抱于胸,挑眉望着他们,眼中含霜,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带着些许残忍,“我是说过要放你们一条生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总归是没死对吧!?”
汪捕头等人蓦然怔住,继而愤怒与其对望,嘶声大吼,“你这个魔鬼!魔鬼!!”
“哈哈哈哈!”
陈琪仰头狂笑,又猛地收住笑容,俯身盯着他们,眼神如淬毒一般,“能被你们称之为“魔鬼”,我很荣幸!”
几人因他的话,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惧意,一个个微张着嘴,想要狂吼怒骂,可又害怕把他刺激狠了,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刚刚有个同伴,不就因为回话慢了,被他用匕首在大腿上绞了好几个窟窿吗?那种痛苦,他们再熟悉不过,毕竟,这都是衙门昔日对付不听话的囚犯,所想出的一种刑罚。
陈琪见几人再不敢多言,不屑地骂了句,“欺软怕硬的孬货。”
便向旁边候着的小卒们打了个手势,“留两人看守现场,其他人跟我一同去衙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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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带人离开衙门后,在一个小乞儿嘴里打探到了王智和四大金刚的下落,知他们还在怡红院寻欢作乐,纷纷暗骂了句“yin虫”,便迅速赶往目的地。
一行十三人到达怡红院附近时,其大门还在掩着,想想也觉合理,毕竟,ji院都是夜晚开门,如此倒是利于他们办的事了。
冯二对着同伴低声交代,“一会儿悄悄潜入后,我们……通知口号为“小美人儿,给爷亲一口”,都记住了。”
“噗嗤!嗯记住了!”
“咳咳!知道。”
“都特么严肃点儿!办事儿呢?”
冯二笑骂着在几个低头憋笑的几个同伴脑袋上各拍了一下,“一天脑子里都想些啥?”
“没想什么!”
其面前的少年死死压着嘴角,“冯哥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噗!”
“臭小子!”
冯二呼噜了把他的脑袋,向怡红院抬了抬下巴,“走!”
众人快速散开,趁人不备纷纷施展轻功快速潜入院内,此时未到用膳时间,除了后院杂役和厨房还在忙碌,姑娘小哥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陪客人shui觉。
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捅开窗户纸,或是上房揭瓦,仔细查找五人下落,只是寻了片刻,都未找到一人,正当大伙儿愁眉不展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暗号。
众人纷纷赶到地方,发现是花魁娘子的卧房,而发现目标的小卒则是看着他们,脸色苍白的无声干呕着。
冯二猜想,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让其难以接受的事,便也没急着进门,而是让大家分散开来,围在窗前门口,甚至是屋顶,听他指令。
而后,他就顺着那小卒捅开的窗户纸,朝着里头小心望去,却在视线触及瞬屋内场景时,身体瞬间僵住,继而恶心得喉头发痒,差点儿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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