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还没彻底问完白苏就回来了,子衿只好扯到旁的事情上。
有些事白苏还是不适合知道。
陆菀今晚没刻意等谢湛,放下床帐自顾睡了起来,许是太早的缘故,好一会儿也没睡着。
直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
陆菀面向里侧,给谢湛留了个后背。
谢湛环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耳珠,语中含着压抑许久的柔情,“怎么了。”
谢湛知道从他说出竹云与山奈的事之后陆菀就有隐隐的不悦,而这点不悦是因为他的自作主张他的欺瞒还有他分明爱她怜她为她事事周全却不肯吐露分毫。
更代表着,她会因他的话他的行为心生波澜。
而这一点,同样令他的胸膛有了起伏。
随着他的靠近,陆菀便嗅到迦南香的气味,这香原是让人静心沉心的,可她的心好似越来越静不下来。
思忖良久,觉得自己此举毫无意义,当即便转过身贴入他怀中。
“今日皇上未遣人递消息,妾只是不确定皇上是否会来。”
谢湛抚着她脑后如缎般的发,问道,“那画怎还未送来。”
“妾今日画的不好,过两日再送罢。”
陆菀今日闲时只写了几幅字,根本没画,她就是不愿画。
“随你。”
言罢,便抬起她的下颌欲吻上去。
陆菀侧首避开,她如今这样真像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待在这屋里就为了他的到来,而后迎合他任他放肆。
“皇上须得顾念龙体。”
昨晚在她这,前儿晚上又召寝过,过两日还得去皇后宫里,他可真忙。
谢湛将她的头摆正一手固定住,目光炯炯有神,“你在醋?”
陆菀矢口否认,“没有,妾是真心为皇上的龙体考虑。”
“你有,陆菀,你有。”
陆菀不言,眉间微微蹙起,他觉得有便有吧。
谢湛再次欲吻上去,陆菀仍旧偏头拒绝。
谢湛未见有丝毫怒意,语气软和似是商量,“咱们要个孩子,好吗。”
他并非纵欲之人,身边是她才偶尔难自持,只如今,他更想要个孩子。
陆菀一怔,他不止一次说过这话,他似乎真的很期待孩子,只不知是单纯期待孩子,还是期待与她的孩子。
此刻她也在想这个问题,身边有白苏竹云山奈等人,应当保得住孩子,那把檀木梳得快些用掉她再停止服用那避子药丸。
明日得与子衿好好商议一番。
谢湛见她晃神,直接衔住她的唇辗转着,似含着无限趣味,二人的气息交织,缠绕。
很快,谢湛便察觉到陆菀的排斥,看来她今日的确不愿。
“睡吧。”
闻得这两个字,陆菀紧绷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下来。
谢湛只抱着她,安分的将手搭在她腰间。
可二人的身子贴的这么近,陆菀岂会察觉不到他的渴望。
她伸手探向谢湛的襟口缓缓往下滑,却被谢湛攥住了手,“睡吧。”
“妾身为皇上的妃嫔,这是妾的本分。”
见她的手不再继续动谢湛才松开,“陆菀,你不必如此。”
陆菀不语,谢湛便松开她背过身去,又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
陆菀心中生了几许感触,他,终究在意她的感受。
翌日,子佩瞧见屋里与昨晚离开时一样以为皇上没来,什么都没说便服侍陆菀洗漱了。
子佩正在挽发,子衿便将昨晚从竹云山奈口中探得的消息尽数告知陆菀。
起初,陆菀与昨晚的子衿一样疑惑,腊月便将竹云与山奈召入宫学规矩,他究竟想做什么。
倏地,陆菀直接站了起来,心突突直跳,子佩挽了一半的发也因陆菀的动作乱了。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难怪那段时日会有传言当今圣上对从前的青梅竹马念念不忘,分明就是他做局引祁王有此行径,让祁王以为送她入宫能搅乱谢湛的后院。
谢湛如此痛恨祁王怎会在祁王府轻易醉酒还撞上她,除非他是真的想醉。
怪说帖子上为何非要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姑娘家前去参宴。
祁王将她视为棋子,谢湛亦是。
可悲!
所以,陆氏一族自她入宫以来所承受的羞辱根本就是谢湛一手造成的,他在报复。
报复陆氏,报复她。
她竟还可怜他,还因为祖父的事对他心生愧疚,竟会觉得他心里有她。
荒谬,若他真的旧情难忘真的爱她,便不会丝毫不顾及陆府设局让她入宫与这么多女人争他一人的宠爱。
太可笑了。
子衿捏起绢子为陆菀拭了拭泪,陆菀这才察觉,她竟然又落了泪。
她近日是怎么了,怎就这么爱哭,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陆菀扶着紫檀雕花椅的扶手落于座上,抬起如玉般的指尖点了点脸颊,放到眼前一看,那透明如水般的珠子不是泪是什么。
她一脸茫然看向二人,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汩汩而落,“子佩,子衿,你们说我这是怎么了,我究竟是怎么了。”
子佩的泪在陆菀落泪那一瞬也跟着落了下来,就连一向跳脱的子衿也不免垂首黯然。
看着二人的神情,陆菀瞬间便清醒了,还能怎么了,还能为什么。
原来,那一幅幅画能牵起的不仅只有谢湛的情丝,还有她的。
再不会有第七幅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