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苏没有说话,继续吃力的拄着佩剑缓缓的行走。
洛知吾见他隐忍疼痛行走艰难,便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一只手往肩膀上扛。
“墨苏兄,你可以撑着我,这样会比较好走一些。”
青墨苏愣住了,他想抽回手,却被洛知吾紧紧抓住。
“现在你我落难,理应互相帮助,你也曾救过我,就当我在报答你。”
“我…不习惯。”他道。
“知道你是皎皎君子,与他人过多碰触也觉得失礼。但现在情况特殊,生命当前,礼节还是可以稍稍排后一些,你说对不对。”洛知吾笑。
青墨苏没有回答,便依着她缓缓往前走。
走了许久,洛知吾才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有一些压过来。
“看伤口,你这应该是被毕方的羽翼刮伤。”
“嗯。”
“它的羽翼竟然如此锋利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将伤口处理一下,谁知道这毕方有没有毒。”
“血色正常,理应无毒。” 青墨苏回应。
“对了,它最后展翅那一击是不是也打在了你身上?我没有受伤,估摸是打在你身上了,伤到哪里?腰还是背?”
“你真的很吵。”青墨苏不想回应。
洛知吾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不远处说:“那里吧,那里有棵倒下的树,我们先坐下休息。”
洛知吾将他扶着坐在草地上,背靠横倒的树干。
她站起来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草药。”
青墨苏看了看四周,说:“这地方,有灵气,不是寻常地方。”
洛知吾深深呼吸感受了一下说:“确实,跟平安村的污瘴之气完全不同。”
“那边。”青墨苏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里说
“果然有!好多艾叶草,太好了。”她跑过去采了不少,又捡了几块石头在小河边清洗好,捣碎了药草,从外袍上撕了块布装着带回来。
青墨苏向她伸手,洛知吾阻止:“不行,我来,无心子先生说要多实践方能长医术,这会总算派上用场了,你就让我实践实践。”
说着掀开了他的裤腿,一道长长的伤口露出来,洛知吾小心翼翼的擦干血渍将草药敷上去,裹紧了布条缠住。
她抬头看了看青墨苏,他立刻收住了吃痛的表情。
“好了,很快会没事的,放心,我洛知吾出手,没有搞不定的事。”
“你怎么总是很有信心。”
洛知吾与他并肩坐下来说:“有把握的事当然有信心。我刚刚观察了你的伤口,血色鲜红,皮肤也没有溃烂,伤口虽长但好在不深,皮外伤用这草药定是有用的。只不过后面会不会留疤就不好说了。”
说罢她转头盯着青墨苏看。
“你,看什么?”他不自然的问。
“我就是看看你会不会在意,留个疤有些可惜。”
“男人留个疤算什么。”青墨苏无语。
“毕竟这么好看的男人,多道疤可惜。”
青墨苏脸色阴沉的蹬了她一眼,她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了好了,我说笑的。”
见他还是沉着脸,便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说:“诶,你都不会开玩笑的吗?”
青墨苏回:“就像你平日里与其他人那样嬉闹?”
回想起前阵子她总是三不五时的与好些学友聚集,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洛知吾一听,挠了挠头辩解道:“我,我那是在修炼’正心‘。”
“何为‘正心’?”
“额,不重要,不重要。”洛知吾摆摆手,连忙转移话题:“反倒是你,这样子严肃,小心没有人看上你。”
“我并不在意。”
“你是明知道已经有人钟意于你,便如此有恃无恐。”洛知吾说道。
“你在说什么?”青墨苏问。
“我们女苑的姑娘都知道,你和白楚楚的事呀,每次提到你,白楚楚都害羞的脸红红。”
“谁说的?”青墨苏转过头盯着着她的眼睛质问。
洛知吾被他盯着有些压力,和他对视了许久才开口:“啊…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你真的喜欢白楚楚?”
“你…”青墨苏脸色更黑了。
“不然你干嘛这么生气!”
青墨苏意识到自己莫名的情绪,轻叹一口气,眼帘垂下来,视线从她的眼睛滑到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处还挂着他送的玉坠,他转过头看着远方。
洛知吾见他有些失落的样子,便一本正经的开导道:“墨苏兄,喜欢一个人是自然而然的事,这不必气恼。”
见青墨苏不回应,继续说:“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以后呢你还要成亲生子,你不要太过害羞了。自古而来都有很多美好的爱情传说…”说着还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以示鼓励。
“你这样子看起来很蠢。”青墨苏拍开她的手,无奈的说。
“你怎么能骂人呐,触犯院律第七条不可恶语。”洛知吾收回手瞪着他说。
“看来你抄的不少,记得这么清楚。”
“要你管,我爱抄多少抄多少,哼!”
洛知吾想了想,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那个,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你道个歉……”
“何来道歉?”
“就是此前有捉弄于你……”
“你已道过歉了,不是吗?”青墨苏分明记得她为自己挡了那一桶凉水。
“可是自那以后,你便没有再理过我,我还以为你一直气头上。”
“我自有其他事要做。”
“你没有生气就好,我此前误会了你,以为是你将我做舞姬的事告发给今玉师姐的,所以我才……”
“你此前的种种,只是因为误会了……”青墨苏转头认真的问她。
“嗯。”她点头。
“别无其他想法?”他追问。
“没有,没有,就真的只是误会。”生怕他认为自己有别的恶意,她连忙澄清只是因为误会。
“你!”他欲言又止,原来此前种种并不是所谓的钟情,他感觉郁闷、失落、难过和生气,内心五味杂陈。
见青墨苏脸越来越黑,眼神里窝着火气,洛知吾吓的大气不敢喘,她怯怯的说:“你方才明明说,你不生气了的。”
“我现在很生气!”
“你怎么出尔反尔?”
“你闭嘴!”
“你……呜……”洛知吾张不开嘴,被他施了禁言术。
青墨苏缓了缓神,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控,挥手解开了禁言术。
见她许久未说话,偏头一看,才发现她靠着树睡着了。青墨苏将自己的外袍解开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却见她手掌上的伤,已结成了血痂。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将方才剩余的草药涂抹于伤口,再用剩余的布仔仔细细的缠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