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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空气中一片潮湿。

一个人静静躺在花丛中,衣衫破烂,脸庞隐在花朵之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脸色看起来比花还苍白。

那朵沾满露珠的花被压得沉甸甸,花瓣上的露珠在末端凝结,晶莹剔透,随着露水越汇越多,露珠逐渐饱满,在引力的作用下,渐渐向下垂坠。

露珠成了椭圆形状,越拉越长,终于,最后牵扯着花瓣的那部分也松开了手,任由一整颗露珠滴落。

“啪”

声音细不可闻。

落在那人的眼下,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像是睡梦中流下的眼泪。

清晨的薄雾中,那人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他眼神迷茫了片刻,似乎沉浸在梦中。

他是谁来着?

坐起身,他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想起来了,他是周到。

昨晚好像……

头痛欲裂,周到拍了拍额头,不适感稍有缓解。

迟钝的脑子也闪过了昨晚的记忆。

“美、美人!”周到环顾四周,雾气弥漫,远处的建筑隐隐绰绰,入目是一片草地,哪有人影。

“我记得,昨天好像见到一个,特别美的人,还说要跟我走……后来呢?”

美人,野兽,草丛,刀,小屋。

呆坐了片刻,周到的记忆全部归拢,略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承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就是他名义上的爱侣、实际上的队友——池靖。

记忆止于小屋。他应该是在屋里躺了一晚上。

天比刚才更亮了一些,凌晨的蓝色天空逐渐被阳光取代,那座小屋只出现在晚上,天亮便不见了踪迹。

周到试图坐起身。手掌不慎按到了一束花,娇俏的花立刻垂到了地上。

周到有所察觉,低头看了一眼,对花一颔首:“不好意思啊,不小心的。”

说完,他扶了一把花朵,但花枝已经被折断,柔弱的花朵再次垂落。

周到:……

环顾四周,没人看到。

于是他仰着头自顾自站起,用行动向其他的花花草草解释:不是我干的,与我无关。

他看了一圈,确定卡尔不会嗷一声从角落里跳出来让他给无辜的花偿命,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大步离开了这片花丛。

该去找他的美人了。

不,队友。

周到脚步不停,坦然更正了自己的称呼。

昨晚,池靖把他留在小屋之后,一定去了尖顶楼,不知道他后来情况如何,有没有成功脱身。

周到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有多大,对池靖的处境很是担心。

他步履匆匆,很快走到尖顶楼附近。

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像尊雕塑一样,视线遥望参与者的住处。

周到躲了起来,暗暗观察这个怪异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个蓬蓬裙,外面罩着黑色斗篷,脸上乱七八糟,各种白色红色的颜料胡乱堆在一起,如果半夜见到她,肯定能把人吓得够呛。

即使如此,周到仍能看出这个女人并非鬼怪,她的眼神澄澈,动作也如常人一般。

是新出现的人物?

周到把头发拢好,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好吧,衣服破破烂烂的,再怎么整理也不会体面了。

他有些挫败,但很快调节好心情,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出去。

即使落魄,也得保持优雅。

女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脚步微微后退,似乎有些害怕。

“别怕,我不是……”

女人肩膀上的标志这时映入周到眼中,他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简宁宁?”

简宁宁并不意外,她也看到了周到的身份标志,轻轻点头。

“你没事啊?”

简宁宁一愣,灰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她反问道:“你看起来很失望?”

“没有,你没事就好。”周到记挂着池靖的安危,无心与她叙旧,开门见山问:“你看到池靖了吗?”

简宁宁低下头。

“怎么了?”

周到和池靖原本就是一队的,不必对他隐瞒什么。

简宁宁没有想太多,言简意赅:“莱西把他带走了。”

还是公主抱抱走的。让她这个旁观者看直了眼睛。

“带去哪了?”周到紧接着问。

她伸手指了指,“应该是回你们的房间了。”

周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好,谢谢你。那他看起来怎么样?受伤了吗?”

简宁宁毫不费力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坦诚道:“没看清。”

“没看清?”

他的脑袋整个埋在莱西的怀中,确实看不清,简宁宁凭借他手上的戒指才确认了那人是池靖。

但这种细节就不必告知周到了,简宁宁没有解释的打算。

“你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她含糊道。

周到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时间紧急,顾不上考虑太多,带着满腹狐疑离开了。

回到熟悉的小楼,站在房间门外,周到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从踏入这栋楼开始,心中就隐隐出现了一些沉闷感,胸口似乎被堵住了一般,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

离房间越近,这股气息就越浓重。

还莫名有些熟悉。

推开门,周到与闻声回头的莱西对视个正着。

“你还没走啊。”周到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有些心虚。

怎么回事,明明他才是名义上的爱人,怎么会有种打扰了别人的错觉?

池靖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很干净,明显被人照顾的很好。

周到看了看,自行搬了个椅子放到床边,“有我在这里看着他,你先去忙吧。”

莱西没有动作。

“怎么,你不放心?”周到摊开手,“放心吧,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莱西起身,转身欲走,却又望着他,犹豫道:“周先生,你可认识杨开霁?”

周到猛然抬头,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他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无意间听到的,既然您也不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了。”

莱西说完,退了出去。

等人一离开,周到立刻掀开池靖的被子,抓住他的左手,仔细端详起上面戴的戒指。

他的感觉没有错,那种奇怪的气息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此时的戒指通体乌黑,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

凝神去看,还能看到上面萦绕的一团黑气。戒指原本的金色部分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令人胆寒的漆黑。

是怨气。

周到对怨气并不陌生,常年在各种域中游走,他早已习惯了这些。

但眼下的怨气与以往所见的并不相同。

这股怨气如此强烈,力量远远超过他见过的任何一股。

他尝试着摘下戒指,但戒指牢牢固定在池靖的食指上,外力根本无法撼动。

想取下戒指,唯一的办法就是……

周到在身上摸了摸。

虽然昨晚为了躲避危险,身上搞得狼狈不堪,但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一直紧握着刀。

他很快找到了那把时刻备在身上的餐刀。

刀尖在池靖的手指上比划着,周到抓着他的左手,端详半天,硬是没有下去刀。

其实,这戒指,也不是非摘不可吧?

戒指周围的黑气浓郁起来,像是感应到周到的所思所想,刺骨的寒意直冲他的面门。

黑气的流动轨迹在周到的眼中愈发清晰,他的视线紧盯戒指。

蓦然间,他睁大双眼。

黑气并不是在无序流动,他能看到那些黑雾像是拥有意识一般,不断涌入池靖的身体。

像河流入海,汹涌不绝。

“这是……什么情况?怨气在不断进入他的身体?”周到更加急迫地想要摘下戒指。

依旧摘不下来,他下定了决心,再次拿起餐刀。

“对不起了,兄弟。”

黑雾弥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到几乎能感受到那股像是利刃一般阴寒的杀意。

极度的寒冷从戒指上散发,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硬起来。

他努力与这股力量对抗,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池靖这是惹了个什么东西?

他有种预感,如果今天无法帮他摘掉戒指,从今往后,池靖将永远都无法摆脱戒指的影响。

周到和戒指僵持不下,刀尖悬在距离池靖手指三公分的位置,迟迟未能落下。

忽然,那只手往后抽了抽,似乎想挣脱他的禁锢。

周到错愕地抬头,池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静静盯着他,不知道已经盯了多久。

“你醒了?”周到没话找话,右手缓慢放下,试图让对方忽略自己手上的刀。

池靖表情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到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盯着我?”

戒指上的怨气散了,黑雾瞬时消失,池靖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时,他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周到心中警铃大作,求生意志让他来不及思考,飞快逃离池靖。

餐刀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池靖夺下,毫不停顿地甩向周到。

刀旋转着刺向周到的脖颈,杀意凛然。

幸好周到早一步察觉到异样,躲避及时,这才没有血溅当场。

“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周到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

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就不得不再次躲避攻击。

此时的池靖动作迅捷,出手便是杀招,容不得周到半分马虎。

“你这人怎么这样!”周到被打出了火气,更令他愤怒的是,他发现自己即使出了全力也敌不过现在的池靖。

如果池靖继续下去,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好歹也恩爱一场,再不济也是队友,至于吗?”他边躲边劝,十分狼狈。

“我虽然拿着刀,但没有半分害你的意思,天地可鉴啊!”

池靖充耳不闻,沉默地逼近。

再不想想办法,可就真的要玩完了。

眼见劝说无用,周到闭上了嘴,奋力打开房门跑出去。

外面一定有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出去或许还有机会逃脱。

走廊上的几个房门全部紧闭着,周到用力推了推其中一扇门,明显感觉到门后有一股力量顶着。

这里的门都无法上锁,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听到了周到的动静,并且顶住了门——他不愿意冒险去救周到。

周到很快跑到下一个房间,站在门口,他试图打开门的动作停住,摸摸心口的位置,他咬了咬牙,径直走开了。

不愿意救就不救,他何必再自取其辱。

池靖看到了全过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视线悠悠转到了那扇不肯为周到打开的门上。

他走过去,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那扇门,门后的人被推倒在地,门板的碎屑落了一地。

池靖提着那人的衣领,拖着他走到走廊中。

周到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孙永昌正抓着池靖的手不停求饶。

原来是孙永昌堵着门,那就不奇怪了。

话说回来,现在的池靖也太可怕了。

周到不敢懈怠,用尽力气冲向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