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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靖再次躺回床上。

他的思绪很乱,各种想法交缠在一起,飘飘乎乎想了很多,但专心想要抓住那些想法时,思维却如同水中游动的鱼一般,从指缝中滑走。

大脑越来越乱,最终他不得不从床上再次爬了起来。

这间房屋他当然很熟悉,从山村的域中逃出来之后,他曾经被困在这间房屋中很多日夜,无论他怎样叫喊,怎样癫狂,这间房子都以沉默回应。

那种绝望不是别人,正是杨开霁带给他的。后来的他已经意识到那是天秤的阴谋和诡计,但仍然无法摆脱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噩梦。

池靖踩着柔软的拖鞋缓步来到房门口。

这扇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被锁上。

当时那样深刻的噩梦,再难过他也都挺过来了。不会有比那更艰难的事了。

客厅中的布置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他曾经和杨开霁一起生活在这间房屋中,足足好多年。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冷着脸走进来。

乍一看到这张脸,池靖有些没认出来。

“不记得我了?我叫林待,之前我们见过。”

男人的身形健壮,眼睛却总是无精打采的,似乎隐藏着很多忧郁。

“黛玉?”

池靖回想起自己某一次刚从域中出来时,见到的一男一女。

那时天秤在系统界面向他发出了会面的邀约,但他并不想去,于是努力逃脱了这两个人的控制,并进入到下一场域中。

“是天秤派你来的?”

“天秤?派我来?”林待有些疑惑,“他派我来干什么?”

“你问我?出门之前没听清领导安排的任务吗?”

林待依旧反应不过来。

池靖只好直接问道:“你和那个女孩不是天秤的人吗?”

林待流露出见鬼了的表情,“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是天秤的人?脸上写了刚正不阿几个字吗?”

“你们不是天秤的人,当时为什么要抓我?”池靖比他的疑问还要多。

“老大让我过去请你的。”

“你们老大是谁?”

“你不认识我们老大?杨开霁啊。”林待有些无奈。

池靖更是无语。“那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天秤要抓我。”

“你也没问啊。”

林待为人十分耿直,心里有什么话都直说,并不因为他是老大的什么贵客而心存敬畏。

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带一种为所欲为的法外之徒气质,所以才让池靖误会了。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把那一次见面说成是“请”啊?黑社会才那样请人吧!

“我听说你跟我们老大关系挺好的,”林待上下看了他一眼,“看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起去找吧。”

“找什么?”

“找我们老大,他不见了。”

人来人往的天秤广场上。

黑色的巨塔沉默矗立,金色粉末飘落而下。

不起眼的人群中,几个人神色焦急,分散在各处,各自用自己的方法在找人。

据林待所说,是周全主动找到他们,让他们守在传送口,做好救人的准备。

林待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安排人前往各个传送阵,最后却只等到了池靖。

天秤空间的地方看着不大,实际上这里的自由度非常之高。

可以使用积分让人置身于完全不同的场景之中,如果杨开霁也使用了类似的方法,绝对不可能轻易被找到。

他们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池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家中,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想来想去,大脑一团乱麻,浮现出的都是他们在海底绝别的那一幕,斑驳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支离破碎。他悄无声息的向海底沉落,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池靖想到了一个可能,忽然从沙发上站起。

从永乐号回来了这么久,天秤还没有出现。它明明在离开之前说过,会来找他。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对方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很反常。

池靖在自己的系统面板上翻找起来,这才看到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信息。

信息是天秤发来的,发送时间是在他从永乐回来的那一天。当时他已经昏迷,并且在那之后也昏睡了很多天,忽略了这个信息。

除了一些常规的奖励和积分以外,消息最下面出现了一行字:

【请将戒指贴在天秤广场的石碑上,保持十秒即可见到天秤。】

杨开霁的失踪,会不会与天秤有关?

池靖几乎不用细想,答案呼之欲出。

也许等见到天秤之后,什么就都明白了。

池靖没有立刻动身。

他在外面寻找杨开霁用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双腿酸痛,身体极度疲惫,以现在的状态去见天秤,恐怕落不到一丝好处。

于是,池靖强忍着立即动身的冲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因为心里藏着事,他没有睡多久便醒来了。

天秤空间的人来去匆匆,除了新人以外很少有人会留意广场中央放置的石碑。

池靖深吸了一口气,把左手贴在了石碑上,开始在心中默数,

十、九、八、七……

心中的数字数到一,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世界完全变成了纯白色,空无一物。

池靖在地面上,却感觉自己像是飘在空中。

他尽力忽略身体上的不适应,静静等着天秤出现。

大概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个人影从这片纯白的空间中浮现。

“很高兴你选择主动来见我。”

天秤以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池靖面前。

表现的并不像他在之前场域中见到的维护者。

事实上,天秤说话的语气和真实的人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语调上的滞涩和僵硬。

池靖并不高兴见到他,寒着一张脸:“想说什么真相,就说吧。”

“我以为你们会更喜欢先客套两句。”

天秤笑了,纯白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一套桌椅,他邀请池靖坐下,缓慢斟茶。

“我的故事很长,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袅袅茶烟中,池靖抿了一口茶,点点头。

“你来到天秤空间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想必对这里也有了一些了解。这里是我一手打造起来的,虽然说,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也帮到了很多人,不是吗?”

池靖并不应和。

“啊,你还讨厌着我。”天秤倒也有点自知之明。

“不好意思,接下来我会尽量避免和你对话,免得自讨没趣。”

“有很多人生活在这里,他们依赖着我,外面也有很多人需要我的力量去拯救。我把自己分成了很多个,进入不同的域中去探索、帮助他们。

“但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即使有庞大的系统主脑作为后盾,我也没办法面面俱到,所以才有了参与者。

“或许你会觉得我很残忍,怎么能让这么多参与者去豁出性命实现别人的正义?

“可无论何时,正义都是需要去追寻的,它不能是埋在淤泥里的珍珠,不能是蒙尘的宝物,不能永远不见天日。

“我已经记不得我坚持了多久,现在,快要走到尽头了呀。”

天秤的目光中满是遗憾,用悲悯的目光望着池靖。

“我的一生虽然漫长,但总有结束的时候,你或许不知道维持天秤现状需要消耗的是怎样巨大的能量,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撑不了多久了。”

池靖放下茶杯,皱眉盯着他。

“你和杨开霁的关系很好吧,很容易能看出来。

“但他是被我选中的人,你知道的,当一个人想要去完成什么目标的时候,就必须要有舍弃其他东西的觉悟。我已经培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能理解我的立场。”

“为什么偏偏是他?”池靖忽然出声,“你拥有那么多神悯者,为什么非他不可?你想告诉我,你对他做的一切都是磨练?为了让他以后能更好的继承你的意志?”

天秤:“那不仅仅是我的意志,同样也是他的想法。”

池靖笑了,“所以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和我说你快死了,杨开霁是你的继承人,催着我离他远点儿?”这多可笑。

天秤:“我做的事都是出于全局考虑,原本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杀了你,你知道的,神悯者的情绪不能有任何不稳定因素。

“但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就把你杀了,那未免有失公正,不符合天秤的准则。”

池靖更加嘲讽:“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公正、无私、平等的爱着每一个人,即使是讨厌的我,你也能容忍我活下去,我可真是感激涕零啊。”

“我会补偿你的,下一场域中你会看到我的补偿。”天秤面不改色,“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去见他,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他在你手里?”

天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很安全。”

“知道了。”

这场对话在无边的沉默中结束。

池靖站起身,周围的景色又在缓慢变化,他回到了天秤空间内。

天秤说的很好,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一番谈话与其说是开诚布公的和谈,倒不如说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若不是此前李响曾与他有过一番谈话,探讨过天秤的真实面孔,他或许真的相信了这番恳切的言辞。

从天秤亲自下场开始折磨他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在池靖面前。

更何况是通过卖惨的方式试图获取他的同情和谅解,这样拙劣的手法,怎么可能成功?

或许他是时候去找李响了,至少对方是真心实意想要杀死天秤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