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沉重的脚步声自殿外传了进来,一大将满身是血从外面走了进来。
“禀皇上,西边大营的兵马全数出动,城门口的叛军已被尽数消灭,城中各处叛军已被控制,整个皇城已在本将的控制之下。”
听到这个消息,刚还满脸笑意的南墨君再次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西边大营的人是何时发现异常的。
他将目光看向南墨然,是他,又是他。
前一刻还雀跃不已的内心,瞬间坠入无边的黑暗中,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反手拔出身旁大将军的佩剑,飞身朝着南司夜刺了过去。
只要杀了眼前之人,就算他输了又如何,这皇位照样是他的。
变故太快,连站在南墨君身边的大将军都没有反应过来,南墨君的剑便已经到了南司夜面前。
南墨然急得大喊道:“父皇!”
下一刻,就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枚黝黑的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从南司夜耳边射了过来,直直插入南墨君的心口。
南墨君得逞的笑意还僵在脸上,有些不甘地看向插在胸口的利箭,鲜血从他的心口溢了出来,越来越多。
“你...父皇,你竟然.....”
南墨君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出来,他怔怔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
两行泪水从南司夜浑浊的眼眸中滑落,他闭了闭双目,有气无力说道:“朕本想留你一命,是你自己非要逼朕的!”
南墨君身下的鲜血越来越多,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消失。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南司夜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那股火气。
捂着胸口,直直从龙座上滑了下去,整个身子歪在地上,昏了过去。
“父皇,快,传太医。”
.......
黑夜终于过去,整个晚上的肃杀已在天明之际结束。
随着光明的到来,紧张了一晚上的南疆百姓也从恐慌中恢复过来。
可这场宫变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南疆的动乱彻底结束。
紧接着的几日内,宫中不断传出消息来,南疆皇帝病重,危在旦夕,宫中所有朝政暂由三皇子代理。
三皇子上朝的第一日,便是拿出皇上御赐的金牌将所有与大皇子相关的人都一一肃清,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那个一向在皇宫籍籍无名的三皇子一跃成为南疆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整个朝堂风向瞬息万变。
朝臣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二皇子与夏照国的联系也被三皇子中断。
身在夏照国的南墨岩如今并不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切断,在他不懈的攻势下,凤阳公主的芳心终于被他俘虏,亲自向司徒凛请旨,要求加快与南疆和亲的步伐。
此时司徒晋也收到了萧枫的密信,当夜便进宫,第二日司徒凛便准了凤阳的请旨,南墨岩终于心满意足带着凤阳朝南疆而去。
他本来还想找个借口让司徒晋离京,但没想到此次送亲的人选竟然不是司徒景,而是太子司徒晋。
南墨岩心中暗喜,一切都朝着他预料好的方向在发展。
他的密探早已传信给他,如今萧枫和骄阳已经去了锦城。
正好他答应了凤阳要为她报仇,正好他们都在,一举歼灭倒也省了不少事。
深夜,简陋的客栈中,萧枫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三皇子,微微挑眉。
如今的他看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全然没有往日的唯唯诺诺,整个人神采奕奕。
“三皇子果然有些本事,不过数日便将整个朝堂肃清,如今南疆的局势已掌控在三皇子手中了。”
南墨然放下手中的酒壶。
“萧兄过奖了,若不是萧兄点醒我,如今我怕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与你喝酒聊天。”
萧枫亲自将酒杯中的酒斟满,举起酒杯说道:“恭喜三皇子得到储君之位!”
“该我谢谢你才是,萧兄帮了我两次,大恩不言谢!”
南墨然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轻轻碰了碰萧枫的酒杯,各自一饮而尽。
萧枫清浅一笑:“不知三皇子何时从边境退兵?”
南墨然弯了弯唇角:“我已经命人去边境传达指令,驻扎在边境的南疆兵马全数退回南疆境内,也请萧兄遵照盟约,尽快下令让夏照国的军队退出边境。”
萧枫以为此事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毕竟南疆的皇帝执念如此之深,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他的决策的。
他好奇问道:“你是如何说服你父皇的?”
南墨然叹息一声:“昨日的宫变牵连甚广,几乎覆灭了南疆境内大部分的势力,如今整个南疆内忧刚除,父皇又病重,父皇心知肚明,此刻出兵绝非是恰当的时机,贸然出兵,只会让整个南疆内忧外患,难免灭国的命运。”
“我已经将整个形势分析给父皇听了,父皇心中明了,并未做任何阻拦,将一切事务交由我全权处理。”
“今日便是来跟萧兄签订盟约的。”
萧枫不由得对眼前之人刮目相看,果然此人并非没有能力,而是一直在明哲保身。
如今他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
当即拿出盟约,待南墨然将大印盖上,萧枫提着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
这趟来得总算及时,盟约一式两份,萧枫将一份盟约恭敬递给南墨然。
“愿两国永结盟好,从此边境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南墨然郑重接过那份盟约,那轻轻一纸盟约却关系着千万人的性命。
“有劳萧兄!”
两人交谈甚欢,如逢知己,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起来。
酒意渐浓之时,萧枫举着酒杯潇洒说道:“南兄,你说你那二哥若是知道我们两悄无声息在他背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会不会气炸了。”
南墨然举起酒杯摇摇晃晃一饮而尽,笑着道:“我那二哥看着性子温和,其实野心极大,势力藏得颇深。”
“若不是我早有防范,只怕此事南疆宫变的消息早已传到他耳中,他也定然想不到你们截断了他的后路,就算他能平安回到南疆,这里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两人相视狡黠一笑,当晚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