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晋亲自押着司徒宇回京,萧枫则和骄阳留在锦城。
一来骄阳确实怀孕了,这个时候不宜挪动。
二来禹城留下的二十万兵马总要安置,禹城还有一堆烂摊子也需要有人处理。
三来已经答应南疆的开放锦城,也需要人处理。
骄阳是公主,以公主之尊留在锦城,也算是给足了南疆人面子。
司徒宇以为回了京城,以他父皇的性子一定不会让他死。
可结果回了京,他便被司徒晋无情地关入刑部大牢,连见自己父皇的机会都没有。
牢中阴暗潮湿,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司徒宇哪里受得了这般罪。
“来人啊,本王是皇子,父皇都没有定本王的罪,你们凭什么关着本王?”
司徒宇猛力拍打着牢房门,然牢房外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几日下来,司徒宇终于不再叫叫嚷嚷。
又过了几日,才终于有狱卒过来打开了牢房门。
司徒宇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可是父皇要召见本王?”
狱卒看了他一眼,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下。
“换身干净的衣裳,一会有人带你入宫!”
司徒宇心中一喜,只要他还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一定会饶他一命,上次他诬陷司徒晋,不也只是被关了禁闭。
可他却忘了,上次是有陈骁替他定罪,而如今他身边已经没有了替他顶罪之人,他还身负命案,谋杀自己的手足,又岂是禁闭能够了事的。
司徒宇跪在地上,不敢直视上方的司徒凛,低头喊了一句:“父皇!”
司徒凛看着眼前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儿子,这一刻他突然对眼前之人陌生起来。
他分明只是调皮了些,只是从小不太听话,何时竟长成了这般大逆不道的性子?
司徒凛痛声问道:“老三,你可知罪?”
司徒宇低头不语,片刻,他说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再也不敢犯了!”
司徒凛沉声说道:“上次你陷害太子,盗走黄金,朕便已经饶了你一命。”
“朕原本以为将你禁足王府,待你心性定下来,再找一个好的老师教你做人的道理,便能让你改邪归正。”
“可没有想到你并非性子顽劣,而是生性恶毒。残害手足,桃代李僵,在禹城囤积兵马,勾结外人,妄图挑起边境战事。”
“你若是知错,早在你前往封地便应该安分守己,好好守着你自己的一方封地过日子。”
“也不至于今日落得这般下场,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司徒宇忙争辩道:“不是的,儿臣囤积兵马也是为了守护百姓,锦城一点事都没有,南疆的兵马早就退了,父皇,儿臣知错了,可这些都不是儿臣做的,是太子,太子他冤枉儿臣的,父皇您不能听信太子的一面之词啊?”
司徒凛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仍然不知悔改!”
“悔改?”司徒宇冷笑道:“从小到大,父皇何曾关心过儿臣?”
“我与司徒旭一母同胞,我哪里比不过他,父皇每次来母妃宫中总是对他嘘寒问暖,对儿臣却只有只言片语。”
“我犯了错从来得到的只有责骂,却从得到过父皇的教诲,如今我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你身为皇帝,后宫子女众多,有些您怕是连名字都叫不上吧?”
“只有司徒晋才会将您当做父亲来看待,您是君,是天下人的君,可却从来都不是我的父亲。”
“司徒炎还活着的时候,您眼中只有他。”
“好不容易等着司徒炎死了,我以为自己终于能入您的眼了,可没想到您眼中又只有司徒晋。”
“他是您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吗?”
“你.....”司徒凛痛心疾首看着眼前之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敢指着他的鼻子如此骂他。
司徒宇讥笑道:“我承认司徒旭是我杀的,三清庵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
司徒凛凉声问道:“你皇兄素来维护你,你犯了错每次都是他替你说情,你为何要杀他?”
司徒宇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不过一瞬,他冷冷一笑。
“他越是帮我说情我越是讨厌他,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懦弱无能。”
“身为皇长子,不但没有丝毫野心,得知自己的外祖父要被斩首示众,非但不敢求情,反而来劝我安分点。”
“这种人白白浪费了皇长子的身份,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这个身份让给我。”
“司徒雪素来就喜欢司徒旭,我不过是设计了一场救她的戏码,她便毫无保留地将边城的一切都交待了。”
司徒凛闻言,脸色惨白,从他口中亲耳听到他这般毫无感情说起自己如何残害手足,他才知道眼前之人真的太过凉薄。
“既然如此,那朕也留不得你了,你便下去亲自向他们赔罪吧!”
“不要,不要!”听到司徒凛要杀他,司徒宇当即哀求起来,他以为自己全部交待,便能为自己求得一丝生机,没想到反而将自己推向死路。
看到他哀求自己,司徒凛心里也难过得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闭了闭目,哽咽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司徒宇爬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哭泣道:“父皇,您饶了我吧!您将我囚禁也好,流放也好,但求您别杀我!”
司徒凛双手颤抖的摸了摸他的头,老泪纵横:“老三,不是朕不饶你,是你这次犯的错太大,好好记着这份教训,再次投胎做人的时候,千万要做个好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闻言,司徒宇拼命摇头:“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这么对我!”
“父皇,您教过儿臣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儿臣已经知错了,儿臣还记得您教儿臣的,您为何不能饶了儿臣?”
司徒凛狠心推开他,哽咽着看向他:“并非所有犯的错都能原谅,你也并非完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是因为朕想要你的命你才谎称自己错了,你从未在心底觉得自己错过!”
这句一出,司徒宇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无情地泯灭,他绝望地大声哭诉道:“你骗我,你从来没有喜欢我,你明明知道我做的一切,可你从未阻止过,你一点点看着我越陷越深,你分明从一开始便对我动了杀心,父皇,你好狠的心,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司徒凛没想到他到了这般地步还如此不知悔改,当即呵斥道。
“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朕从来不知你的阴谋,是你自己不安分守己,如今竟还将过错推到旁人身上。”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赐死!”
司徒宇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司徒凛正垂首坐在御书房,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