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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棠并没有什么困意。

她摇了摇脑袋,拒绝了司殷的建议。

夜色深沉,司殷调整了屋内的灯光,只剩下书桌前的一盏台灯和床侧墙上的壁灯,屋内顿时变得柔和许多。

宋知棠还以为对方是要在桌前看看什么信息,没想到司殷直接走到了床边,然后靠着床半躺在了靠门的那一侧。

“血族的习性和人类完全相反,如果睡不着,也可以适当休息。”

他说着指了指床的另一侧。

还空着一大半。

宋知棠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扭捏了两秒就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古典的欧式大床,两侧厚厚的帷幔被束带系到了两边,看起来像蝴蝶的翅膀。

的人二人一左一右半躺在上面床上,中间还余出了一大半的距离。

司殷将少女泛红的耳垂看在眼里,也没有对少女整个人缩在边缘的动作有任何的反应。

他抿了抿唇,红色的眸子里闪过微光。

新生的血族,对血液的渴望比之其他是成倍增长的。

一旦开了荤,没有一个良好的魄力,很快就会迎来第二波的饥饿期。

少女原本作为人类的时候,体质比之常人就已经更为虚弱了。

成为血族后,她更没有办法去压抑天性的渴望。

所以……

不消片刻,司殷就察觉到少女状态的微妙变化。

又来了,那种喉咙发干发烫的感觉。

宋知棠小脸儿一白。

她感觉自己前不久才填饱的肚子,此刻已经迅速变得干瘪。

胃部空空荡荡,甚至开始有些痉挛。

并不疼,或者说只有需要进食的信号。

她不动声色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然后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司殷。

对方阂着眸子,像是在小憩。

好想……想要喝点什么……

糟糕的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宋知棠伸出舌尖舔了舔变得有些干燥的唇瓣,锐利的尖牙不知不觉从唇隙延伸了出来。

红色的瞳孔在壁灯的微微闪耀下变得有些涣散。

怎么办?

要和司殷说吗?

可是不久前她抱着司殷脖子吸血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循环,这会不会太过麻烦对方了?

宋知棠无比纠结,只能双手微曲,紧握在心口的位置。

迟疑间,她瞥见了床边柜子上还未收走的高脚杯上。

那里面,还装着傍晚时刻司殷拿过来的“兽血”。

满满一杯,宋知棠此先因为气味无比嫌弃。

可是…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没习惯?

她犹犹豫豫地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半撑起来。

正想要伸手去拿那个杯子时,耳畔却传来男人沙砾一般的低沉嗓音:“你想喝兽血?”

宋知棠身子微颤,下意识侧过脸回头去看,却和男人深邃的眸撞个正着。

呆滞了瞬,她连忙坐直身子:“我……有点饿…….”

司殷自然清楚少女此时的状态。

他扬起眉,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所以,你打算喝兽血?”

只是想拿过杯子来看看的宋知棠有些尴尬地捏了捏裙摆,正打算说自己就是看看,却看到男人修长骨感的手指竟然缓缓摸索上喉结。

紧接着将扣到最上端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她目光紧紧跟随着男人手部的动作,莫名地,牙尖有些发痒。

司殷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对方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自然又正常,但宋知棠总觉得对方有额外的深意,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更显得捉摸不透。

正当宋知棠想开口说点什么时,男人下一刻的动作又让她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对白皙的尖牙从对方精致的薄唇缝隙间缓缓探出,只是轻轻地在下唇上刺了下,一滴圆润的血珠就这样冒了出来。

随着血珠冒出的,还有一股极甜极诱人的松香气息。

宋知棠手指蜷缩,眸光愈发涣散。

她眼底已然没有了其他,只剩下那一抹嫣红。

司殷半垂着眸,鸦羽般的睫毛挡去了满眼的暗色。

少女动作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凑到了自己眼前。

柔软的触感从唇间传来,伴随着轻微的刺痛。

少女在吮吸。

但很快她便不满足于那一点血珠带来的快乐,缓缓地,脑袋下滑。

视线锁定对方白皙光滑的脖颈。

司殷长睫轻颤,那股刺痛很快就从嘴唇转移到了侧颈。

湿漉漉地,带着几分冰……

司殷伸出舌尖舔了舔本就有些水光淋漓的下唇,脸上带着淡淡的的餍足,伸手将少女揽进了怀里。

帏帐落下,只余两道身影依偎。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宋知棠就醒了过来。

身旁躺着的阂着眼睡得正熟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侧颈上两个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大剌剌剌暴露在空气中。

一股热气浮上脸颊。

宋知棠眨了眨眼睛,有些赧然地侧过身。

昨夜的种种仿佛还在眼前。

自己没有经受住那一滴血带来的诱惑,又把司殷当成了食物。

甚至…比第一次还要不节制。

到后面,司殷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虚弱症状。

她好像…有些过了。

虽然司殷嘴上安慰着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宋知棠知晓,自己这次吸取了太多。

司殷现在的身份是副本里的血族,并不是不死不灭的神灵。

她这样的举动…也许会给对方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和影响。

想到这里,她不免愧疚更甚。

暗暗后悔起来,只怪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

她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一开始是司殷自己咬破嘴唇引发的问题。

司殷感受到身侧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脖颈处的伤口还有一些闷疼,但血族具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过不了几个时辰,这点伤口就会自己痊愈。

他伸手抚了抚因为横躺变得有些凌乱的衣领,半明半暗的眸子莫名显示出一丝丝诡异的可惜来。

少女倒是饱餐了一顿,吸完血后有些无措,险些自责到掉眼泪。

自己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昏睡了过去。

也许是身体才转化并没有那么契合。

作为自然之神,他倒是第一次知晓,被血族吸血时,被吸血者身体会出现一些诡异的副作用。

比如……

那种刻进骨血的酥麻和躁动,几乎要将他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没办法,他只能趁着少女睡着后又去了趟浴室。

自己作出来的结果,还是只能自己承受。

转过头,很容易就看到少女柔软的黑发。

对方并没有面朝着他。

灵敏的感官能够察觉少女的所有动作,他很轻易地就察觉到少女仍然吧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愧疚。

有些过于傻了,此事责任明明不在于对方。

他勾了勾唇角。

唇上的伤口早在少女埋在他侧颈时就已经痊愈,但那股湿漉漉的柔软触感却挥之不去。

司殷很清楚那样的感觉。

一种令他食髓知味的感觉。

……

等到天色渐渐变得明亮,司殷看着似乎要背对着自己僵硬到地老天荒的少女,不禁无奈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如何了?”

少女背脊僵硬了一瞬。

紧接着半坐起身子朝男人这边转过来,脸上满是愧疚:“我…我很好,你呢?”

司殷视线淡淡从少女微红的眼睑瞥过,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撑起身朝着宋知棠靠近:“当然……”

带着几分哑的嗓音微微拖长,将宋知棠的心也渐渐勾得悬了起来。

“很不错。”

司殷的语气像是在肯定,又像是评价。

宋知棠不明所以,呆呆地看了对方一眼,却看到司殷唇角带着浅笑,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似乎是清楚少女不懂他话语间的意思,司殷很是大方地详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用自责,因为,很舒服。”

很舒服?

什么很舒服?

宋知棠听着对方用悦耳的嗓音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不禁耳根也有些发烫。

司殷歪了歪脑袋,伸出手抚上少女纤细的侧颈。

感受到少女因为自己的动作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将手放开:“血族进食的时候,牙尖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会麻痹猎物的神经,让猎物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

“错觉?”

宋知棠呆呆地顺着对方的话。

司殷掀起眼皮,艳丽的一张脸上似乎带着引诱,或者是享受。

“一种…极致的错觉,就好像…你正在……”

后面几个字含糊地被隐匿在了唇齿之间。

宋知棠没有听清,不免追问。

司殷端详了片刻少女呆滞又好奇的神色,才凑到对方耳边将那没说完的几个字告诉了对方。

这这这……

竟然还有这种事!

宋知棠听完,整张脸都泛起了绯色。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蜷缩起手指,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怪不得……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到五楼洛尚伯爵的卧室时听到的那一股奇怪的声音。

原来不是因为二人在做那种事情…是因为血族在吸血的时候会给对方那种错觉。

那司殷??

对方说很舒服…不像是在安慰自己。

宋知棠突然就有些不敢直视对方了。

司殷深谙少女性子,看着对方鹌鹑似的小动作也没拆穿。

他转过脑袋,看向书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到书架上的那一摞书。

“坦诚”、“适当的示弱”、“表达自己的欣喜”……

司殷难得和自己的影灵碎片有了共同的认识。

至少那堆书在他看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不清楚司殷已经在内心肯定了自己灵魂碎片的举动,宋知棠已经羞涩到无以复加。

她有些自暴自弃了,只闷头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一副暂时不想面对的模样。

司殷也没有对她逃避的小模样表示任何的不赞同,反而轻声道:“如果饿了,可以直接告诉我。”

一副还嫌少女不够尴尬的姿态,话语间的含义不言而喻。

宋知棠小手一掀,直接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蒙进了被子。

仿佛黑暗能够驱散她内心所有不自在的情绪。

呜呜呜…为什么司殷…

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她脸颊红红,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又浮现出昨晚自己扒拉着对方的肩膀吸血的模样。

司殷低沉的喘息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结合对方对于血族的说辞……

自己停下来后,对方呼吸变得格外的急促,眼底的暗光深沉,像是带着一股吸力,要将宋知棠整个人都吸进去。

宋知棠双手并用,捂住小脸儿。

司殷那时候的样子……

太犯规了吧……

别想了别想了!

她摇摇脑袋!

再想下去,她牙又要痒了。

肚子是已经填饱了,但是她竟然还想着……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知棠开始认真得反思自己,然后在脑海里严肃地谴责自己!

她此刻应该想想自己的正事才对。

宋知棠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觉到微微的痛感又不禁松开了手。

怎么没用多少力就这么疼!

但好在人是清醒了不少,至少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脸颊上了。

看见鼓鼓的被窝动来动去,司殷几乎能够联想到少女在被窝里羞涩得找不着北的模样。

他弯了弯眉眼,忍住拉开被子看看的冲动,识趣地离开了床铺。

少女脸皮薄,自己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司殷思忖了一番,既然少女怕暴露身份已经决定今日不再出门,那他就在屋里陪着就是。

只是怕这庄园里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在等着他。

等到坐到桌前,他才想起一桩事来。

昨晚艾克顿那副模样显然是已经气极,但借着影灵的视角看来,对方并不是一个冲动无知的人。

以艾克顿如今的地位和能力,他根本没办法和已经在伯爵之位叱咤多年的洛尚伯爵相抗衡。

除非……

如果对方真的有意如此,那他也不妨做一做顺水人情?

毕竟,洛尚伯爵的那一张脸,在他眼底已经算是过界。

做好了打算,司殷没再纠结,只是悠哉悠哉地取了本当初墨修还未看完的书籍继续“学习”了起来。

卧室内两人之间还算平静的氛围还没维持多久,就被突然敲门的伊林管家所打断。

伊林管家带来了一个被装饰得格外华丽的信封,信封封面写着四个规整的大字:宋小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