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我心里发寒!”乌买提双手拢袖里,忍不住哆嗦。
“我也是!”艾古孜、阿木机低声附和。
“放慢速度,跟羊哥儿拉开十里距离!”牧相心虚,又下达军令。
牧羊挨了两次天罚,飞升是早晚的事,怕是挺不过今天。
要不然,牧相不会拚着得罪牧羊,也要将事情安排清楚了。
牧羊的话,通过斥候螺传到牧村老宅,雍朝立即戒严。
留有余地!
若无事?牧羊仍是雍皇,中原万民心中,至高无上的皇!
挨不过天罚?或飞升成功?枢密会将确定牧欢乐为新皇!
花熊苦着脸,瞟了瞟《水神宫》的神棍们,索性趴马背上装睡。
不止大师姐水安安,还有二十少男、少女,道行、功底孱弱,你叫花熊怎么护得他们周全?但是,神棍们是始作俑者,逃不掉!
神龙惴惴,听过太多的传闻,天罚针对异生灵,是恶狠狠地罚;
小归心更虚,挺不过去?则万事皆休!
夜灵的眼睛乱瞟,不时扫过灰蒙蒙、明晃晃的天空。
时间慢慢过,香车很快跑出五十里,而二十三万大军原地扎营!
见过大师姐的超能力,没有谁不悸天地之威,特别是天罚!
“啊!鬼眼!”夜灵失声尖叫,灵仙子的感知敏锐,察觉异常。
湛蓝的条带天空,陡然浮现一粒黑点,正旋转着“扫荡”,像极了阴森森的鬼眼,呃,错了,世上有谁见过鬼?更遑论阴森鬼眼?
“停下吧,被天道盯上了,准备应变!”牧羊叹气,索性不逃了。
“呀,又多了二十只鬼眼!”夜灵咋呼,是心悸渲泻。
“公子,小安安被盯上了!”水安安望着一只鬼眼,心情平静。
“我也是!”二十少男、少女坦然,连拉车的驷马也临阵不乱。
牧羊涌起歉疚之意,水安安、少男少女本洛水河畔良家子,因缘际会之时成了《水神宫》的弟子,又为牧羊鞍前马后效力,从未懈怠。
即使西征,水安安、少男少女居功至伟,一战定鼎西羌!
但是,天罚降临?
凭少男少女孱弱的身子骨,肯定挺不过天罚!
片刻,牧羊有了决断,吩咐花熊道:
“花熊,我挨过两次天罚,第三回肯定无事,尽量护住香车!”
很为难,若牧羊出事,花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挣扎片刻,花熊慢吞吞下马,又爬上香车,准备应变。
果然,又一只鬼眼旋转,恶狠狠地盯上花熊。
“昂...嘶嘶...”神龙、小归很仗义,跟着上了香车。
鬼眼渐渐浮现,数十只鬼眼瞅向香车,连驷马也有份。
不鸟牧羊?
怎么可能!更大的三只鬼眼,恶狠狠地瞅向牧羊、艾思、夜灵。
又派生鬼眼,白马、灰一、灰二、绮罗、洛罗、斥候螺也算上了。
好像,没有遗漏!
使劲地抹冷汗,牧相、艾古孜、阿木机、乌买提大呼侥幸。
凭他们的认知,像马匹、风螺遭殃,是受了池鱼之殃,被连累了。
“嘎嘎嘎...”开天劈地一片响,一只鬼眼射出一束电弧奔向“意中”目标,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令人失聪、失明,呆若木鸡。
花熊蹿起,幻成黑白图案,有星空、日月、山河...
数十束电弧齐齐射入,零星的弧芒散射香车,无视障碍刺入。
哆嗦,使劲地哆嗦,麻酥酥地哆嗦,谁都有份,谁都挺住了。
图案幻了,化作虚幻罩住香车、驷马。
黄绸飘飞,迎上一束电弧,激射的弧电刺得灰一直哆嗦,算是挺住了;又有透明的刀迎上电弧,救下孱弱的斥候螺,不至早夭。
“嗤...”明晃晃、亮闪闪的电弧刺进牧羊头顶,浑身荡起弧光。
都挺住了!经受住第一道天罚的“开胃”小菜。
艾思今非昔比,护得了灰二的周全。
夜灵逃了!
能快过电弧?灵仙子被电得皮焦里嫩,又骂骂咧咧坐回白马。
白马身子骨硬朗,硬抗一记电弧,又站直了。
黑漆漆的鬼眼被电弧照亮,一副副画面碎片流淌。
牧羊挨过两次天罚,经验相对丰富,能判断谁的天罚是什么品阶!
不出意外!
牧羊的天罚没有“晋阶”,还是大罗金仙级别,能够应付。
艾思,则是大仙阶的天罚,而夜灵也是。
令牧羊惊讶,大师姐水安安挨的天罚,居然,也是大仙!
神龙是大仙阶,小归是仙,其余的,都是仙。
而花熊?窟窿眼里的画面碎片十分诡异,瞧不出品阶。
“轰轰轰...”一枚枚丈径大雷轰来,灰一承受不住,竟倒下了。
又有两组尺径小屁雷砸来,黄绸、剔骨刀轻松应付。
灰二相对凄惨,艾思勉强支吾,无暇它顾。
“轰轰轰...嘣!”串雷异变,大仙级的雷,竟异变了。
猝不及防,悠哉悠哉、闲庭信步的夜灵,遭了报应!
身体被轰成荧光,散了!
白马悲鸣,硬挺着求死,想伴随夜灵去黄泉!
牧羊抿嘴不语,夜灵是异物,是海冬青化形的精怪,受到天道的特殊照顾?是没有法子的事,牧羊兼顾灰一、斥候螺,已力不从心。
天雷伐异!
像是异物、精怪,受到的伤害最大,能过关的概率极低。
而花熊?要照顾数十条性命,无暇分身!
一遍一遍又一遍,有花熊罩着,神棍们体内的仙意越来越丰盈,神龙、小归无惊无险,即使香车,也被反复淬炼,车身流彩四逸。
黄绸泛了绿意,越发灵动,剔骨刀恍如影子。
蓦然,牧羊的凤眼一凝,诧异盯住白马,它无事,体内仙意蒸腾。
更奇的,是一串串猛雷不停地轰击,像是击打空气!
夜灵没死?
答案是肯定的!天罚避无可避,一刻不停?则夜灵一息尚存。
心里涌起悲意,牧羊通古博今,知道缘由。
夜灵死了,一身血肉化作虚无,世间再无痕迹;
夜灵没死,一缕带了印记的魂,始终未曾散去,天罚不会认错了。
“公子,我要死了么?真撑不住了!”仿佛心灵感应,夜灵呼救。
不是现世的声音,像从冥冥杳杳飘来,牧羊一振,大声道:
“灵儿,坚持住,我挨过两次天罚,还不是活得好好地?”
夜灵,唯存一魂的夜灵一振,声音有了激情:
“是公子么?真听得见我说话?”
眼神一黯,心里一酸,牧羊不知夜灵成了什么怪物,唯有鼓励:
“我听见了,你要活得好好地,我们一齐打上星空,做强盗!”
做强盗?夜灵激奋,情绪被调动:
“是啊,做强盗,做自由自在的强盗,瞅谁不顺眼就揍谁!”
一直絮叨,一直陪夜灵说话,使夜灵一息尚存,不至消散。
时间慢慢过,有花熊作梗,天罚,天雷伐异一直持续。
雷声渐小、渐稀,唯有夜灵仍坚持着!
“哈哈,贼老天,本仙子又活了!”蓦然,嚣张的娇笑声起。
夜灵,古灵精怪的灵仙子,又负手站白马上,愈加跋扈!
“嘻嘻,本仙子终于化形了!”天籁之音响起,一小萝莉兴奋。
绮罗,凭自己的底蕴扛住天雷伐异,竟顺利化形人身。
权威受到挑衅?天空的窟窿眼快速旋转。
天空又静了,一个个黑窟窿不再喷射雷霆,正酝酿新的攻击。
忽然,天空“亮”了,黑漆漆地“透明”,丝丝透明火流淌。
似慢实疾,嚣张的夜灵似感大祸临头,快速躲闪,以期避祸。
可惜,无论夜灵怎样折腾,统统无效,丝丝天火包裹着夜灵。
天火煅形!
消弥生灵的气血、生机,当入不敷出时,则一命呜呼!
“公子救我!”感受到气血消逝,生机之火摇摇欲坠,夜灵怕了。
“莫慌,一息不灭,则生生不息!”牧羊有经验,知道窍门。
安慰之辞罢!天火煅形考较的,是实力!
夜灵也知道!挨天罚?是借不来外力,唯有自己撑过。
“那是什么火?”三位王爷茫然地望着透明火,不由讨教。
牧相的眼神复杂,既有羡慕,也有敬畏,嘴里喃喃道:
“那是天火!不烧凡尘,专门对付大人物的天火,很难熬地!”
识趣地闭嘴,仨王爷宁愿过凡尘的日子,也不会拚死扛天罚。
“小混蛋遭报应了?”十教席坐一堆,正是吴江上的一艘小船里。
十教席挨过一次天罚,是仅次于牧羊的灾星,牧羊甫传下旨意?
十教席悄然出宫,疾驰江边,抢了一船小帆船进了无人区。
挨过金仙阶的天罚,若再来一回?肯定是天崩地裂!
才不长的时间,吴江禁航,划出大片的水域,任十教席自生自灭。
“师妹,快一点,莫连累小辈!”朱大头如惶急野狗,不停催促。
牧羊引动天罚,源陆或被再“洗”一遍,没有谁敢大意。
老巫婆惴惴,事涉小混蛋?谁都甭想过安生的日子。
“小混蛋真不让人省心,赶紧地!”磨姑满头大汗,焦急写脸上。
接到警讯,林岛耆老如惊弓之鸟个个惊走,自寻无人的空旷地带。
拉开距离,一双双老眼紧张地盯住天空,静静地等候天罚来临。
即使辽东、高丽,牧鲍、林肇雄、总兵们,统统如临大敌。
除了宣布戒严,各各自寻空地候着,甭连累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