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璃木着脸看向门房。
你认真的?
真拿她当福星了?
她前面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没真的让人把她当福星啊!
她一个大活人当什么福星啊!
而且现在是闹哪样?
都上门来拜拜来了!
拿她当神仙吗?
但是让江琉璃说些什么将人驱散之类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毕竟都是些平头百姓。
江琉璃只能无奈叹气。
门房见江琉璃似乎没有生气的模样,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开始解释:“其实今日早晨以来小的已经赶了好多批人了,但是她们就是不走,只要一关上门她们就回来了,小的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嘿嘿。”
说实话,一开始听到这些人是来拜他们家王妃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害怕这些人纠集在这里,惹了府里的主子不高兴,所以一直铆足了劲赶人。
只是这些人难缠的很。
他刚把人赶走把大门关上,她们瞅着空又跑回来了。
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
没想到这会他们家王妃出来了。
好在王妃并没有生气。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会心情一放松下来,他也有心情去想点别的了。
还别说,这些人说的可对了。
王妃一嫁到他们府上,丞相府就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们家王妃可不就是福星吗!
丞相府没了福星可不就开始倒霉了嘛!
要不是他还在当差,没办法做的太明显,要不然他也想跟着外头的大姑娘小娘子一起拜拜了。
江琉璃不知门房心里在想什么,瞥了一眼远处躲在墙角不断偷看她的人群,无奈叹气。
她还能怎么办呢?
侧头一看,碧云正抱着哇哇哭的小孩在哄:“小妹妹,别哭了,你娘在哪儿呢?快些让她来接你啊。”
才五六岁的小孩,还不知事。
她只知道抱着自己的是个陌生人,一边挣扎一边嗷嗷哭,是半句话也不肯说。
碧云问了老半天也没能问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她没法子了:“王妃,这怎么办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
江琉璃揉着眉心,指着远处的人群道:“人铁定就在那了,你把小孩带过去吧。”
碧云回头,这才看到那边的人群。
她抱起小孩惊喜道:“奴婢现在就去。”
江琉璃站在原地,看着碧云小跑过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灰色布裙的女人出列,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孩,随后她又同碧云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离去。
碧云也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王妃,您知道她们都怎么说您的吗?”
江琉璃有种不祥的预感,警惕道:“说什么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门房,碧云摇摇头:“您不是要去利香园嘛?咱们路上再说吧。”
江琉璃没想太多,直接点头:“那便走吧。”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离去。
留下门房一脸渴望。
说什么了?
他也想听啊。
马车上,碧云端正坐好,满脸都是感慨:“还是王妃厉害,未卜先知,知道今日之事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奴婢多虑了。”
江琉璃一脸无语:“你和那些人都说什么了?”
碧云眨眨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她们说她们自发来的,只因听闻王妃是个福星。”
江琉璃:“……就这?”
碧云摇摇头,托着下巴两眼放光:“她们说这些年来继夫人和丞相爷对您的所作所为如今都已经不是秘密,连带着老夫人也是,她对您不管不顾,所以丞相府如今的下场,她们都说是现世报,因此她们才对您是福星这件事如此信服。”
反正在她们眼中江家众人各有各的罪责。
作恶多端的江家,如今没了江琉璃这个福星压制,自然灾祸临头,一个个都没了好下场。
如此玄之又玄的说法,若是平日里肯定是没人信的。
但是架不住最近这些时日江府接二连三出事啊。
事实胜于雄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江琉璃:……
倒也不必。
碧云有些好奇:“王妃您这是什么表情,这不是好事吗?奴婢也觉着您是福星,反正跟着您奴婢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江琉璃摇摇头:“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咱们过好自己的就行,至于外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
人设立的太过是会翻车的。
碧云有些不理解。
但是见自家主子坚持,她便也听话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马车停下,碧云转身跳下马车。
江琉璃跟在她身后,才刚在地上站稳,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小声惊呼:“王妃,是辰王妃!”
“快过去看看!”
“求王妃娘娘给小民沾点福气吧!”
“我也是,我也是!”
江琉璃:……?
她抬头看过去。
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她的面前就陆陆续续围满了人,一个个都两眼发光地看着她。
虽然渴望,但是都矜持地保持着距离,甚至还有已经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开始祈祷。
江琉璃有些茫然。
也不至于吧?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饶是江琉璃心大也有些受不了。
她转身上了马车,随后招呼碧云:“快上车,回去了。”
碧云一脸懵:“啊?不买果脯了?您不是想吃吗?”
江琉璃急了:“还吃什么呢,赶紧回去了,回去再说!”
碧云不明所以,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一挥鞭子,即刻离去,留下一群百姓一个个都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一脸惋惜。
“难得遇到辰王妃独自出来逛街,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也不知道沾到福气没。”
“你站那么近,应该沾到了吧,希望今年地里收成好一些。”
……
回府路上。
没了外人在,江琉璃已经放松下来了。
只是想到先前遭遇的一切,她还是觉得头痛。
这些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天才闹出来的。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得在府里窝着,不能随便到处乱跑了。
她可不想每天都被人围着看。
而此时,江琉璃口中的那个大天才,正气得狠狠砸了一个茶壶。
“砰”地一声,茶壶四分五裂。
荣国公夫人不敢相信:“你说什么?现在外头怎么会传成这样的?”
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小声道:“回夫人,小的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去做了,一开始倒时还好,情况如同小的预想那般发展,只是才过了一夜,就莫名其妙传成如今的样子了,而且听说有些人还去王府拜辰王妃了。”
荣国公夫人愣住:“拜她干什么?”
中年男子顿了一下道:“沾福气……”
荣国公夫人听完,又是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是好是赖他们是分不清吗?”
中年男子不敢应声,垂手跪地一句话都没说。
他一开始就想说夫人的策略有问题。
但人好歹是他主子,他没敢提。
这会更是不敢大声说话。
荣国公夫人没理会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行,她得再想个好点的对策。
总不能放任王府的人如此逍遥下去。
要不然她儿子的苦不是白挨了?
只是江琉璃入了王府,同丞相府关系也不好,丞相府如今什么样都没办法影响到她。
至于燕玖辰。
残废归残废,但是直接怼脸去骂的话,怕是也不想活了。
好歹是个王爷呢,背地里嘴上几句已经是极限了。
看来还是得去请示荣妃娘娘。
而此时,江琉璃已经回了王府。
门口又围满了人,甚至贡品都摆上了,什么果子点心摆了一地。
江琉璃撩来开车帘看了一眼,忙不迭说道:“别停别停,直接进府。”
车夫应了声是,驾着马车直入大门。
直到大门关上,江琉璃才在碧云的搀扶下跳下马车。
心累身也累。
出去一趟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觉得累。
也不做知道门口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江琉璃唉声叹气往鹿鸣轩走,没想到在门口又遇上了坐着轮椅的燕玖辰。
江琉璃有些好奇:“王爷这是?”
燕玖辰回头:“王妃回来了。”
江琉璃点头:“王爷有事?”
燕玖辰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面具下的唇角一直微微勾着。
他问江琉璃:“没什么事,不过王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去买东西吗?”
江琉璃甩了甩手:“别提了,现在根本没办法出门,还不如在家呆着。”
燕玖辰摸了下下巴:“王妃是指福星的传言吗?”
江琉璃无力地看过去:“王爷也听说了?”
燕玖辰点头:“那是自然,门口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无视。”
江琉璃叹气。
也对。
到底是王府的主子,外头有事第一个通知的也是他。
“那王爷觉得如何才能将那群人驱散?”
燕玖辰诧异地看过去:“为何要驱散?本王倒是觉得他们说的不错,没见王妃自从过门,王府遇到的只有好事没有坏事吗?”
江琉璃:?
“王爷这是何意?”
燕玖辰笑笑:“王妃当放宽心才对。”
江琉璃这下可急了:“你也玩这套是吧?”
燕玖辰一脸惊讶:“王妃怎能如此想呢,本王觉得这可是好事。”
江琉璃:……
她无力地摆摆手:“行了,好事就好事吧,我想回去歇着了。”
看着江琉璃离去的背影,燕玖辰冷不丁又道:“王妃为何走这么急,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传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江琉璃瞬间转头:“哪?”
燕玖辰微微一笑:“如果调查没有出错的话,这其中还应该有荣国公府的手笔。”
江琉璃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燕玖辰:“荣国公府?我和他们有仇吗?不会是王爷的仇人拿我开刀吧。”
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荣国公府的人。
燕玖辰一脸无语:“王妃想不起来了吗?上次你刚给他下了药。”
几乎是瞬间,江琉璃便想起了那日在大集上遇到的梁志诚,眉头猛然皱起:“是他啊,那他和荣国公府又有什么关系?”
燕玖辰乐于解惑:“虽然梁志诚看起来烂泥扶不上墙,但他确确实实是荣国公府的世子,也是圣上宠妃荣妃的亲弟弟。”
江琉璃当即咬紧牙关:“好啊,又是这个人渣害我是吧?”
之前还说见一次打一次。
她已经等不及打他第二次了!
果然上次不该如此轻易就放过他。
应该所有药都给他撒上一轮的!
是她心太软!
不过江琉璃还是有些怀疑:“王爷确定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吗?”
那人渣看起来人不太聪明,那日满口都是叫嚣着要让他姐姐荣妃治她的罪。
这么多日过去,荣妃那边没动静,倒是京中有了动静。
燕玖辰笑了一下:“倒也不是,这人被本王的手下打了一顿之后,如今还卧床不起,这一切的主使应该是他的母亲荣国公夫人。”
江琉璃一听,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
好啊。
这个什么所谓的荣国公夫人,活腻味了吧!
散播谣言嘛,当谁不会似的。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院中,头也不回地道:“若王爷没事的话,臣妾就先走一步了,回见!”
说完直接让人关上院门。
燕玖辰愣在门外,许久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让王妃冷静一下。”
鹿鸣轩内。
江琉璃叫来清风:“来,今日有任务交给你,很重要的任务!”
清风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何事?”
自从被派来伺候江琉璃,江琉璃还未曾正经交与她任务呢。
清风自然兴奋。
江琉璃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塞到清风手中:“这是闻先生给的痒痒粉,你轻功好,趁夜撒到荣国公府的人身上。”
然后她又找来碧云:“明日一早,你去京中热闹的地方玩去吧,就说荣国公府上人人都染了脏病,就说是他们家世子传染的,家中主子一个也没逃过,包括宫里的荣妃。”
碧云一脸兴奋地应下。
于是第二天一早,荣国公夫人刚刚醒来,就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痒。
她皱着眉头挠了两下,招来丫鬟:“来人,打盆水来!”
丫鬟端起一直温着的洗脸水推门而入,却在看到荣国公夫人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