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
李昭寿正在城里盘算着怎么继续从太平天国方面套取情报,却突然收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太平军,看起来好像要攻城!”
“什么?”李昭寿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我去看看!”
很快,李昭寿来到城墙上,果然发现城外烟尘滚滚,旗帜招展。
其中,又以一面“成天豫”的大旗最为显眼。
大旗之下,陈玉成缓缓策马而出,目光和城上的李昭寿对视。
李昭寿盯着陈玉成,大声道:
“成天豫这是什么意思?”
陈玉成目光凛然,面带杀机看着李昭寿,高声道:
“李昭寿,你暗中勾结清妖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如今,我就代表天国和所有捻军盟友们,铲除你这个叛徒!”
李昭寿心中一沉,事情果然还是败露了。
但他也并不慌。
环滁皆山也,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城,还能随时得到来自扬州方向清军的支援,怕什么?
李昭寿干脆撕破脸,对着陈玉成大声道:
“成天豫,我知道你和张乐行大哥都是好人,但背叛朝廷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家今后各走各路,你别来找我,我也不会挡你的路,如何?”
陈玉成闻言大怒,指着李昭寿喝道:
“若非你这个叛徒泄露情报,天国早就已经将胜保和翁同书给消灭。”
“你真以为当了叛徒就能安然无恙?”
“我会把你活活困死在此地,让你饿死在滁州城里!”
说完,陈玉成转身策马离去。
李昭寿不甘示弱地冷笑了一声。
“小小长毛叛贼,和朝廷作对还敢大言不惭,真是好大的胆子!”
回过头来,李昭寿脸上才闪过两分恐惧之情,对着部下们严厉开口。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务必要守好城池,绝对不能给太平军任何机会。”
“再派人去扬州那边找胜保钦差大人,请他立刻派兵过来支援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滁州城外每日都是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显然,陈玉成调遣的各路兵马正在源源不断地抵达此地。
这也让李昭寿越发惊慌,不断地写信催促胜保领兵前来支援。
只是胜保那边回信倒是及时,但行动却颇为拖延,迟迟没有见到清军援兵抵达的迹象。
日头西斜,天边晚霞如血,城外的太平军也逐渐入营。
镜头随之拉近,一支五百人的太平军骑兵显露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太平军的骑兵竟然绝大部分都是女子或者十来岁的少年。
他们胯下的坐骑尾巴上都绑着树枝,奔跑起来时会激起极为显眼的弥漫烟尘。
为首的一名太平天国女官见众人入营后,开口下令。
“赶紧的,都去营地里将火把点亮起来,速度要快。”
“若是被那滁州城里的叛徒李昭寿知道咱们城外就这点人,等他杀出来,咱们都得死!”
五百名妇孺骑兵齐声应是,解除去马尾巴上的树枝,分路奔向城外三面绵延十余里的大营。
很快,这些营地之中,星星点点的火把、油灯光芒就亮了起来。
夜色正浓,位于滁州南方大约三十里地的滁水上,一支太平军过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抵达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陈玉成借助从天穹洒落的皎洁银色月光,左顾右盼。
随后,他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覆盖了整条河面的一堆杂乱树枝、稻草上。
上百名太平军士兵立刻奔上前去,将这些树枝稻草全部拨开。
三座颇为简陋,但足可以让人、马通过的小小浮桥赫然呈现出来。
陈玉成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世贤这家伙做事还是很稳当的,奇怪,他不是应该在这里看守浮桥吗,跑哪里去了?”
嘀咕归嘀咕,陈玉成大手一挥,示意麾下的士兵们赶紧过河。
对滁州那边的李昭寿,陈玉成一点想法都没有。
一方面是滁州易守难攻,另外一方面就算打下滁州灭了李昭寿,对如今太平天国和清廷争霸的局势也没有任何帮助。
他先在滁州城外出现,随后只留下五百名妇孺骑兵虚张声势,自己则带着主力夜行晓宿,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和李秀成会合。
镜头一转,来到了和天京城隔江对望的江北大营之中。
此刻正是开饭的时间,炊事营中烟雾袅袅,各种伙夫的呼喝声不绝于耳,许多大锅放在火堆上,正在不断冒出热腾腾的烟雾。
在某个角落,几名伙夫见其他人没有注意这边,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随后,他们非常熟练地从厨房中某个被隐藏起来的角落,拖出了一大袋的巴豆。
这些巴豆很快都被洒入锅中。
伪装成伙夫的李世贤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唇,轻声感慨了一句。
“他娘的,这些巴豆还是太少了,估计也就能让个几千人闹肚子。”
“要是有一次性能给两三万人投毒剂量的砒霜就好了……”
感慨归感慨,等到其他民夫们将投了毒的食物扛走拿去分发给士兵们后,李世贤便带着几名部下悄悄地离开营地,乘坐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船只,不见踪影。
在最靠近长江的江北大营了望台上,大清江北大营主帅、钦差大臣德兴阿正用望远镜注视着对岸的天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咱们江北大营这次可不在扬州,直接搬到江宁府对岸来了。”
“哼哼,江宁府的南北水路运输全部都被咱们的火炮控制,洪秀全那个混账东西就算想要赖在城里,咱们也要活活地饿死他!”
在旁边的诸多清军将领闻言立刻连声称是。
“大人说得对,太对了!”
“此次光复江宁府,大人立下不世奇功,必然载入史册!”
“我等能在大人麾下作战,简直就是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分。”
德兴阿越发得意,不由双手叉腰,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突然放了一个响屁。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屁。
德兴阿:“???”
他正想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尴尬,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不是本官在放屁。
是所有人都在放屁!
几秒钟过后,咕噜咕噜的声音同时从在场所有人的肚子里响起。
德兴阿脸色大变,一马当先,冲向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