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听到老者的喃喃自语声,只觉得玄镜二字很是熟悉,却是想不起来。
见老者似乎因为他一句话变得有些奇怪,在那不停自言自语,桌子急忙从他身边溜过去。
这老者给他的感觉很是诡异,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也就在桌子走出去不过丈远,那老者突然笑道:“听道友一言,玄镜受益良多,道友说的没错,我那么喜欢管,如今这城里发生这种事,我却管不了。”
“所以我想借道友的手,管一管!。”
桌子疑惑道:“我只是一张桌子,你怎么借我的手?”
老者两步跨出丈远,来到桌子身边,笑道:“他不就是个人。”
他伸手就要触碰陆午,牛小实壮着胆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双牛眼怒瞪,怒喝道:“你敢对我老爷出手,我顶死你!”
老者微微一笑,只见他对着陆午招了招手,陆午身上的伤口啪啪生出一朵朵鲜花,娇艳欲滴。
下一刻,在牛小实的惊呼中,又生长出青草青藤,随即花朵凋零,青藤青草枯萎,转瞬间化作飞灰。
而陆午身上的伤口全然愈合,一点痕迹都没有。
老者笑道:“小牛,看清楚了吗?万物相生,彼岸就是此岸,万物生,则我生,生生不息。”
牛小实眨了眨眼,放开了老者的手。
桌子小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要什么?”
老者笑容满面,低头整理被牛小实扯皱的袖子,弄好后才抬头,已然目光灼灼,道:“我名张玄镜,临秀淮安人,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
“道友方才点醒我了,所以做个交易,我帮他恢复伤势,他帮我截断渡世。”
桌子不解道:“这个小子不过交炼境界,如何帮你,你为何自己不出手?”
张玄镜道:“有些事,出不得面,不过我借别人的手出面,便没人知道是我!”
“你们一头牛,一张桌子,两个灵开都没走完的小女娃,我只有借他的手。”
话音落下,张玄镜的身影瞬间消失了,而陆午则从桌子上起身,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整理衣衫。
待衣衫整理平整,他才展开眉头,笑道:“道友,我救他一命,借他身躯一用,合情合理!”
牛小实小声道:“老爷,你在说什么?桌爷,刚才那老头把老爷夺舍了!”
桌子声音低沉,道:“你最好言而有信,这小子很有来头,他有一个道观,有一群妖魔亲人。”
“妖魔的报复,往往很是可怕!”
桌子只能这么说,拉高陆午的身份,让张玄镜有所顾忌。
张玄镜控制陆午的身躯,微风吹来,发丝飘摇。
少年的体内,无比狂暴的法力涌出,体内二十四景亮起,整个人金光灿灿,犹如一尊神灵。
一座洁白通梯,其上连接浩瀚天庭,随着二十四景图,漂浮在少年身后。
少年回身,一步踏出向天上走去,向那挥舞大旗的书生走去。
书生大旗舞动,对着少年遥遥一招,无数看不见的刀剑纷飞,化作无形蛟龙。
少年迎着微风,手掌微微一推,天上顿时雷霆轰隆,突然大雨倾盆。
手掌前方,一股浩瀚伟力向前,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般碎开。
雷霆涌动,沉闷无比。
无形的刀剑蛟龙,在雷声轰隆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一步一步向前,脸上带着笑意。
书生脸色大变,冷喝道:“你是何人,我青行教入世,你敢与我教作对?”
少年笑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书生冷哼一声:“无名小卒?我记住你的脸了,迟早知道你是谁,你敢阻拦入世,古老之人都会知道你这张脸。”
少年愣了愣,暗道:“倒是忘了这一茬,这小子的脸被记住了,以后怕是有的受了。”
书生身后,黑烟滚滚,一艘巨船正在前进,一股灭世之威,从黑烟中渗透出来。
少年身影变换,瞬间抵达书生身边,一掌推出,书生整个身躯炸开,化为墨粉一般,被黑烟中什么东西包裹,拖进黑烟中。
黑烟滚滚,雷霆阴沉,整片天地都在灰暗之中,少年抬手一招,天边绽放光芒,一抹白光照亮天边,正在急射而来。
待白光抵达近前,才看清那是一把细剑,全长五尺二寸,剑柄便有一尺长,剑身宽一寸半。
‘叮’的一声,长剑稳稳落在少年手中,无比浓烈的剑意从他身上溢出,冷冽的剑风四处飞扬。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剑。
桌子愣愣的看着天上的少年,久久不能平静。
“张玄镜?张玄镜?”
很熟悉的名字,还称呼他为道友,就如那日的山神一样。
他救陆午,恐怕也跟自己有关,可自己就是一张桌子,怎么能让这种存在称呼道友?
桌子百思不得其解。
天上黑烟滚滚,化作黑龙,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雷光照在鳞甲上,黑光莹莹。
黑龙奔涌,体内前往新世的船犹如行驶在大海中,突然海浪翻滚,暴雨倾盆,摇摇欲坠。
少年提剑,看着黑龙,脸上笑意盎然,昂首挺胸,手上长剑抖动,他抬腿迈步,每一步落下,气势都更加强盛。
“昔日平民,千百年后苦成一介剑修,以剑入世,跨往新世的妖龙,自然当以剑斩之!”
掌握少年身躯,张玄镜仿佛回忆起过往种种,仿佛此刻回到少年。
前方妖龙挡路,自当一剑平路!
抬手之下,剑光踊跃,刺眼光芒,顿时雷霆震碎,晴空万里,临望城此刻临近黄昏,刹那间却犹如白昼。
牛小实与桌子,还有化姓姐妹,还有些许藏起来的修士,惊愕的看着天空。
那少年意气风发,那少年迎着狂风,迎着黑龙嘶吼,仗剑而行。
此剑,胜世间所有,剑光长达数里,剑气长虹,一剑断首。
但见之人,妖,怪,无不目瞪口呆!
黑气所化八九里黑龙,脖颈断开,鲜血喷洒,巨大的龙头从天落下,轰隆一声砸入城中,砸塌房屋,在接近地面时化作黑烟,缓缓飘散。
龙身所在,一只只手伸出,想爬出来,却被黑烟拉扯,拖了进去,一声声不甘嘶吼传出,随着黑烟慢慢消散。
地上跪拜的人们顿时停止,逐渐恢复清醒,只觉得额头生痛,看向四周,发现不少脑袋炸开的尸体,惊叫连连。
一时间,城里被恐慌蔓延。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桌子上,似乎在回忆自己的一剑,笑着笑着便昏死过去。
桌子只觉得心惊胆颤,急忙驮着陆午快步离开。
牛小实没有上桌,警惕四周,一路跟着小跑。
“哎呀!”
什么东西将他绊倒,他起身便看到一具干尸,牛脸一白。
就要逃走,却看到干尸背后的箱笼。
“那好像是读书人用的,里面多半是书籍,我小牛素来有一个读书梦!”
桌子跑在前头,牛小实对着干尸叩拜两下,道:“这位朋友,反正你已经死了,你的书我就拿走了,我替你赶考,努力做一个牛状元。”
再次一拜,牛小实背上箱笼,只觉得沉甸甸的,内心欢喜。
“里面的书一定很多!”
他快步追上桌子,往城外走去。
“对了桌爷,还没问陆家村怎么走嘞。”
城池另一边,几个人汇聚在一起,脸色阴沉。
之前挥舞大旗的书生赫然在列,几人想到所有准备前功尽弃,皆是恼怒。
有人开口道:“那少年是谁,好生可怕,新修士已经有如此恐怖之人了吗?”
书生沉声道:“也许不是新修士,一些先来的,想独占满世界的仙丹,其心可诛!”
“对了,我的天相箱还在外头,我去取一下。”
有人拦住他,道:“谁会顺走一个箱笼,当务之急,先商量事后应对。”
书生想了想,好像也是,谁会顺走一个箱笼,而且箱笼身边还有一具干尸。
多晦气。
等到陆午他们出城,书生几人商量完对策,纷纷离去后,书生才慢悠悠的,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回到箱笼所在的位置。
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他上前将干尸踢开,满脸狐疑,又把干尸提起,想看看是不是在下面。
可箱笼那么大,根本没可能。
书生只觉得大脑一痛,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他妈的,哪个挨千刀的,顺走了我的天相箱!”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书生心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昏死过去。
“哟,又死一个!”
远处有老者摇头,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