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族人并不知道这些兽群是孔陆少年通过点妖碑驯化，用来脱身所用，此刻纷纷顿住，眼里有喜色。
只以为这少年可以操控兽物，灭族之难恐怕要过。
可喜悦背后，是浓浓的羞愧。
喜的是他们的磨难似乎要过了，羞愧的是他们刚刚还将孔陆他们关了起来，对孔陆他们动粗。
陆午要的也是他们心生羞愧，他自持从未做出出格之事，可拓拔族人却对他很是出格。
好在清醒过来了，不然铸成大错。
孔陆骑着牛小实，牛假孔威，牛鼻子朝天，神气的很，见谁都用牛鼻子吹气，冷哼出声。
即使到那虎妖跟前，也是一副我先来，我是老大的模样。
陆午则坐在箱子上，取出肉身烘炉的法门看起来，箱子走动，咔咔响动，晃悠悠的跟上。
一路兽群匍匐，气息温顺，向孔陆俯首称臣。
虎妖也低下头，孔陆一跃而起，跳上虎妖头上。
牛小实也要一跃跳上虎头，虎妖急忙抬头，一巴掌将他按在地上，虎爪挪开，只见地面一个牛形大坑，牛小实镶在地里，动弹不得。
陆午看得入迷，等他抬起头时，却不见前方引路的牛小实。
急忙从箱子上跳下来，正好踩在牛小实的身上，疑惑道：“牛弟呢？”
桌子啪嗒啪嗒走来，踩在陆午身边，道：“在我们脚下。”
陆午低头，不由吃了一惊，急忙跳开。
把牛小实从地里刨出来，一行人准备离开，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来拓拔族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为了肉身法门。
既然得到了，就该离开了。
“陆小哥！”
就在即将启程之际，拓拔达大喝一声，带着那时祭神的一行人上前。
他们取出从雪山中心得到的灵乳，宝物，觉得无颜得此恩惠。
陆午摇头，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你们面对雪山神时，那赤子之心。”
拓拔达苦笑，道：“陆小哥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我们这百人，定为陆小哥立石像，日夜祈祷陆小哥，一路顺利。”
他看向陆午，努力感受族公所说的后世气息，却察觉不到，便又道：“族公说小哥身上有后世的气息，还请藏好。”
陆午笑道：“救你们是因为我要你们引路，出那雪岭，杀那恶神，是因为我要跟随内心指引，见不得如此恶行，一路来你们助我修行，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你族的炼体法门。”
拓拔达一行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并不能违背族公，所以觉得愧对陆午。
特别是如今陆午他们竟然掌控兽潮，拯救他们全族性命。
陆午想到泥碗中倒不尽的水，突然道：“你们体内的枷锁，也许不在自身，或者你们可以试着走出族地。”
他转头坐上箱子，又回头道：“或者你们可以试着，培养一下所谓天工，你们的下一代，先放弃肉身之道，专心术数。”
就在这时，虎妖转身，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一个跳跃数里距离，几次跳跃便不见踪影。
下方兽群嘶吼，对着拓拔族人怒吼，随后转头狂奔，追向它们的妖王。
牛小实脚下生出水汽，水汽成云，他踩着云朵跑上天去。
陆午身下箱子长出木翅，扇动木翅，飞天而去，桌子脚下金光闪动，跑上天追向牛小实。
不知为何，陆午离开之际，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神识展开，却没有任何发现。
只有那先祖石像有些奇怪，不过自己就要离开，再奇怪也跟他没有关系。
待陆午他们离去，拓拔族公从天上落下，笑道：“虽说没能留住他，但他沾染上了我族的因果。”
“我族之所以寿命短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肉身烘炉之法，他又动了桌上的无尽水，将染上了重疾！”
“很快他就会与我们一样，同病相怜！”
他刚说完，脸色一变，眼睛里涌出大量黑血，脖子处裂开一条缝隙，鲜血流出，又瞬间化作胡乱生长的鲜血触手，涌入他的七窍，将他脑袋撑得炸开。
周围的拓拔族人惊呼出声，急忙上前查看，然而族公已然死去。
黑袍无风自动，向族公那三层小楼飞去，拓拔族人急忙跟随。
族公死的时候，先祖会显灵，挑选下一任族公。
然而当他们来到小楼前，打开门，先祖石像却是开始出现裂缝，更是渗出血来。
拓拔达壮着胆子上前，石像啪嗒倒下，石像表面脱落下来。
所见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石像的表面是一张人皮。
或者说，一张人皮盖在石像上，且这人皮只有正面。
这张人皮是谁的人皮？先祖的人皮，谁把先祖的人皮剥了下来盖在原本的石像上！
他们一直祭拜的，就是先祖的人皮吗？
“发生什么事了？”
拓拔族人们大骇，这变故太突然，根本容不得他们思考。
下一刻，先祖人皮漂浮起来。
“先祖显灵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拓拔族人们纷纷跪地。
那人皮下的影子悄然生长，钻进一个拓拔族人的影子里，下一刻人皮飞了过去，贴在那人的身上，嵌入皮肤。
先祖的人皮就陆午的身材大小，嵌在拓拔族人身上，显得很小。
连五官都对不上，更别说身躯。
可人皮就这么直接嵌了进去，看上去像贴上去的，很是诡异。
被附身之人五官挪动，挤到人皮的五官处去，更显得奇怪。
“嵇由，你怎么了？”
拓拔达心脏剧烈跳动，小心询问。
嵇由眼珠转动，笑道：“没什么，先祖显灵，任我为下一任族公。”
他的声音青涩，却有种说不出的古老之意。
“将石像重铸，然后以万斤兽血祭祀，铸我血身。”
说完他转身穿上黑袍，上了楼去。
只留一众拓拔族人迷茫的跪在地上，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二楼桌子上，一只漆黑的狐狸正坐在桌子上，看着碗里的水，摇摆尾巴。
这只狐狸失去了一只眼睛，一条腿也是残缺，没有爪子，浑身漆黑的狐毛不少地方有火焰灼烧的痕迹。
嵇由上前，咧嘴一笑，笑容渗人的很。
他开口说道：“可怜我一生英明，被奉为龙祖，豢养大大小小数百真龙，却被人掏空身体，只剩人皮一张，你当真有让我重活的法子，还能让我得道成仙？”
狐妖许兴才抬起头来，笑道：“自然，我们的道就在陆午身上。”
“你我同病相怜，今后又志同道合，我才愿与你分享长生大道。”
人皮并不是拓拔族的先祖，在归墟之时他被人掏空了身躯，剩下人皮被人操控，只因为当时的归墟之主曾是他豢养的妖龙。
将他格杀那人趁他虚弱之际将他格杀，留着人皮想破妖龙的道心，这也让他留的一口气。
拓拔族的先祖立石像，他剩最后一口气，将自己的人生贴了上去，数千年来，靠着拓拔族的祭祀信仰苟延残喘。
可是拓拔族人越来越短命，拓拔族灭掉的时候，也是他身死的时候。
正在他焦急之时，一只黑色狐妖到来，说可以让他重铸身躯，甚至登神！
陆午来到这处小楼时，狐妖许兴才正藏在石像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