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管家其实也清楚真相,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在没有搞清楚先生的态度之前,他怎敢打破这如履薄冰中的一层遮掩呢。
如果他在现场真的跟柳浛刚,到时候先生依旧是放任不管的态度,那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他家小少爷是被彻底放弃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家小少爷只会比此刻艰难百倍,千倍。
在病房里,他暂时忍下了愤恨,他想着等先生回来了就立刻告知他。
可后来先生带回了一个怀孕的女人,他眼巴巴地开口,想告诉先生小少爷在马场出了意外,可先生听到小少爷几个字后瞬间变了脸。
先生告诫他别忘了规矩,由此,钟管家含着泪闭了嘴。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他庆幸自己在医院里没有扯下那层掩饰帘,他们还会因为小少爷的身份而有所顾虑。
可他也想哭,哭先生的狠心,哭小少爷的可怜,他的小少爷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偏偏就被这样对待呢?
等外面的女人生下了孩子,他的小少爷又该如何的凄惨呢?
不过所幸那个怀孕的女人流了产,许是陆瑾之去了天堂的妈妈在尽力保护着他,在陆瑾之未有羽翼,最困难的那几年里,没出现过能威胁到他的私生子。
至于跟他相差了六岁的陆妍和陆宁也是后面才被带回老宅,而那个时候,她们更是没有资格成为陆瑾之的威胁。
那场意外让年幼的陆瑾之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半月,那期间,陆锦宏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除了钟管家会每天出现之外,其余经常来病房串门的就是沈逸宫泽他们四个。
陆锦宏听人说情况稳定了,所以他也就没去,他陪着怀孕的小三养胎,日日夜夜都陪着她。
小三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她会冲他撒娇,会冲他耍一点小脾气,会跟他要奖励。
她顶着跟她七八分相似的脸庞,满足着他曾经的奢望。
他沉沦在病态的疯癫麻木中,忘掉了那个他和她唯一的血脉。
后来,陆瑾之出院的那一天,那个女人也莫名其妙的流产了。
很神奇,很怪异,陆瑾之踏出医院的那一刻,远在市中心大平层里的那个女人在同一时刻开始流血。
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包括陆瑾之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
而在那段养病的时期里,五岁的孩童在干嘛呢?他除了好好养伤之外,还在思考姐姐说的那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翻阅了很多书,可书上没有姐姐说的那个意思。不过,他找到了一句有点相似,可又不太完全符合的句子,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历史是由胜利者改写。
历史不应该是完整的记录吗,这句话为何用改写二字呢?
他不太懂,但这句话给他的感觉就是很相似。
后来,那个年幼的男孩终于懂了,姐姐说的那些话和他翻阅书本找到的那一句话都是同样的本质。而改写二字更是完美无缺。
再后来,他也终于站在了权势的顶端,可在他回头想帮那个姐姐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在当年就死了。
底下人汇报说她死得很惨,没来得及留下只字片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室外的寒风吹了过来,拂过男人额前的碎发,陆瑾之凌厉深沉的眸子暗了几分,他人也从回忆中抽出了思绪。
助理见他下来后迅速驾车朝他驶来,迈巴赫停下,助理为他打开了车门。
“走了。”
留下一句,男人头也不回地抬腿踏上后座。
窗外斑驳的灯光穿过车窗落在他脸上,一会是黄色,一会是紫色,色彩不断变换,可一成不变的始终是男人眼底的暗色。
柳浛无疑是该死的,她女儿也是,她们一家人手上沾染的血液比他手上的多得多,所以她们早就该下去了。
用权势压死人,用权势颠倒黑白,这个东西还是柳浛一家给了他启蒙呢,所以这滋味他们就该好好受着。
恶人可以是天收,也可以是被同样的恶人收。
陆瑾之勾唇一笑,随即别开了脸。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散出了几分恶劣的坏意和期待。
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现在距离那几个蠢货起飞也不过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再等等,等再过一点时间,他们就会看到他为他们准备的大惊喜。
两个小时后,那几架从京都起飞,飞往不同国家的航班宣布因天气原因而需要紧急迫降。
无不例外,几架飞机里的几人皆是同样的反应,他们情绪激动,就跟受了刺激的精神病人一般。
“为什么要迫降!为什么!”
“先生您别激动好吗?先生您冷静一点!”
“这是因为天气原因,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得尽快迫降。”
陈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此刻的男人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惊恐似数万条会啃噬人体血肉的虫子钻进男人的身体,它们在他体内耀武扬威,疯狂折磨着他。
“先生,关于您行程的损失我们公司会负责到底。”
“等天气情况稳定了,我们会尽快为您安排下一班飞机。”
......
闹了一会,陈阳终于在一行人的安抚下冷静了些许。
“那我最快能什么时候起飞?”
“先生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太久,我司一定会尽快安排。”
“老公,你别担心了。”女人握住了男人的手掌,安抚着他的情绪。
陈阳茫然失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呆呆的看向自己的老婆,渐渐的,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过激了,是啊,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原因呢?再说这里又不是京都,所以他真是自己吓自己。
见他终于平静下来,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各自回到原位,做好降落的准备。
灯光穿过玻璃,陈阳看向了窗外,建筑与灯光安静的坐落其中,除了飞机降落的嘈杂之外,其余皆是风平浪静。他抿唇,咽了咽口水。
飞机停下,机门打开,在一行人的带领下,陈阳牵着他的夫人朝外走去。
踏进航站楼的那一刻,陈阳看到了几个男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对,他松开女人的手转身就想跑。
在他转身奔跑的第一时间,他身后一行人堵死了他的所有去路。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
“吗的!陆瑾之你这个杂种阴我们!”
“你这个贱人!畜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