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羡慕那个男孩了,哪怕是他们分开了三年,哪怕是相互没有联系,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依旧是没曾变过一分。
咽下嘴里涩辣的液体,陆瑾之唇角微微上扬了一分,那是不深不浅的弧度,是自嘲的浅笑。
杯中的液体盛着头顶的碎光,也盛着男人眸中的轻嘲和悲凉,液体摇摇晃晃地随着玻璃杯被举起,倾斜,最后滚进了男人的喉中,胃里。
如果故事的开始不是这样,那此刻的结局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呢?
如果先遇到她的人是他呢,如果是他,那会不会就不同了?
可是,他们是从出生就在一起了,他终究是后来的那一个。
就算他们小时候就能遇见又能如何呢?他这样一个没人要的人,又怎能融入她的世界呢?
想到这些,男人眼底一片刺痛,宛如有尖锐的细针扎进。
上下眼敛合上,深邃幽暗的眼眸归于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光亮落进。
男人低下了头,浑身的傲骨又一次被落寞包围吞没,唯余孤零零的失落和忧伤。
宫泽吐出嘴里的烟,持烟的右手搭在腿上,眼帘垂下,他无奈地撇了撇嘴。
看着好友这样,他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他能怎么办呢?弟妹躲得那么好,他也是头疼啊。
这个方法几乎是宣告失败了,让他用那个方法他又不肯,所以还能怎么办,只能慢慢的地毯式搜查了。
......
在辛辛达拉待了三天,温念顺利的办理好了证件。
酒店房间里,温念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女孩抱着汤圆就此出发。
来到外面街道的垃圾桶边,温念抬手将一个黑色袋子扔了进去。
那是前几日的衣服,搭乘出租车时穿的,时间太长,为了保险起见,她最好还是丢掉。
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女孩直奔机场。她这次要去的国家是奥克兰。
它是瑞肯的邻国,在瑞肯左侧,直线距离还好,不用像上次那样乘坐太久的飞机,这一趟她会轻松很多。
周围的景色开始倒退的那一刻,女孩这颗担忧了好几天的小心脏也终于得以放下。
汤圆还是第一次坐飞机,不过有主人在身边,它也就没那么恐惧。
它乖巧的缩在温念腿上,跟着一起抬眼望着窗外。
顺利起飞后,女孩也就收回了目光,拿过一旁的毯子搭在腿上,她垂下眼,轻缓地抚摸着汤圆。
这一去,她也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她很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就像她以为的能在费城定居上大学一样。可如今陆向婷见过了她,所以她真的还能彻底安定吗?
她不能保证那颗炸弹能永远不爆炸,她很害怕在某个地方待久了,然后突然有一天,他会出现,来将她抓走。
如果陆向婷真的告诉了他,那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是他布下天罗地网,是他不择手段,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做呢?
距离温婳移居哈里斯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的漫长等待中,陆瑾之手底下的人依旧是一无所获。
看到这,他明白自己的计划是彻底宣告失败了,他家夫人根本就不在克里夫!
这一出戏,夫人没抓回来不说,内鬼和叛徒倒是冒出了不少。
既然眼下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他不如趁这个时间收拾这群贱人!
缭绕的烟雾从夹在指间的烟蒂里溢出,顺着指节往上飘,漫过手腕,袅袅散在空气里。
薄凉的目光落于桌面,左手食指和中指夹起纸张的一角。
“哗啦。”一声,左手向左移开,桌上的纸张翻面。
烟头送进嘴里,陆瑾之深吸了一口,弥漫在唇齿间的白烟向外溢,随着他的吐息,这团烟雾很快爬至他的鼻尖,最后消失不见。
名单上的人不多也不少,而他之前派人重点观察的那几位也是没让他失望啊,全在这上面!
这上面的其中一些人是投靠了祁氏,顾氏,这几家都是他的死对头。
除了在他出事之后跑路的,名单上面也列出了不少卧底。
也是为难那几家死对头了,费尽心思在他这边安插了那么多的卧底。
不过就凭这些臭鱼烂虾就想窃取他们公司的核心机密,简直是痴心妄想!
“叮咚。”
桌上的手机响起,陆瑾之瞥了一眼,随即将烟扔在了烟灰缸里。男人长手一捞,将手机攥在了手心。
看着上面的内容,陆瑾之讥讽的笑出了声,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狠辣,他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个字过去。
目光移开,将桌上的这份名单收好,男人拿过自己的围巾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地面的积雪融化了很多,可夜晚的空气总是寒凉刺骨。
将围巾圈住脖颈,陆瑾之一圈又一圈的缠住戴好。
玻璃电梯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他透过玻璃在回想着她的身影。
她来公司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她过来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穿了什么鞋子他都记得。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还是来跟他吵架的,为了什么呢?为了那个男孩。
她当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一脚踹开了办公室大门。
她冲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打爆了他的电脑,不仅砸了他的办公室,还打了他和陆妍一顿。
那天不太愉快,他们在办公室里折腾了很久,反正最后回家的时候她晕了过去,而他脸上也挂了彩。
那夜,他也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抱着她,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怀中。
从模糊的倒影中,他好像又看到那夜的场景。
“叮——”
电梯门打开,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里。思绪抽离,陆瑾之回过神来。
脸上那抹淡笑消失,男人长腿一迈,跨出了电梯。
迈巴赫直奔花宫,那里有人在等着他。
一个小时后,迈巴赫停下,男人下车直奔三楼,包厢门被下人打开,他跨了进去,目光一瞥,跪在地板正中央的那个女人很快撞进了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