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等到中午才接到陈愉的电话,我问:“睡舒服了吗?”
“嗯,睡得挺好的,我洗漱完了,现在在等翅膀,你可以过来了。”
我在酒店附近的停车场放好我的小摩托,坐着难得打表的出租车和陈愉以及翅膀一同前往午餐的地点。虽然在她俩来之前我询问过很多人,比如熊丁丁和林杨婷立等女生关于北城有哪些好吃的餐厅。其实我早就有想去的地方,我只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至于为什么不问同班同学,因为他们大部分吃饭的时候都是和我一起,没有问询的必要。
出租车在临近城中心的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前停下。用餐的地点是我无数次进市区路过的地方。尤其是那巨大横长的招牌,几乎让整层楼都系上以明黄色为主的腰带,且上面印有古体字迹的餐厅名称,要比当时大部分餐厅的招牌标志要来得更加醒目和有设计感;再加上在我在上海、广州也看到过这家餐厅不少的连锁店,这也让它早早在我心中种下是高档餐厅的印象。
我早就想进去一尝究竟,由于我的同学们都对此无感,正好借这次机会,在服务生开门和他们集体低头的欢迎声中,我和翅膀、陈愉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于二楼落座。
我拿出菜单递给翅膀和陈愉,留下一份自己翻看,我发现就是和我们县城西餐厅差不多类型的菜品,而且同样还有中餐的选择。区别只是种类更多、规模更大、装潢更精致、价格更贵。我很是满意这次安排,自以为带她们去了高档的场所。
但东西也就那些东西,陈愉说:“这里的东西也就这样哇,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我只好陪笑着说是,也许这就是小城市的局限性吧,毕竟以我观察多次的角度来说,从规模到环境,这已是北城最好的西餐厅。
用过自己都不甚满意的午餐,我带她们前往当地的另一景点,北城老街。整条街道的民国风格的建筑群几乎以完貌保留,和全国大多数冠以老街名号的景点一样,街道上充斥着形式多样的咖啡店、酒吧、小吃摊、小商品铺。从入口处转进,几个身着长袍大褂的铜像摆着造型定格在街头,有用老旧相机拍照的、老式手摇水泵打井水的、还有孩童推铁环等等。
穿梭在民国风情之中,我使出浑身解数不留余力地给她俩介绍:“那小摊卖的是北城特色小吃虾饼,另一边是售卖海柳烟斗和珍珠等一些海产品的摊位”,一会又问:“要不要试吃这种小吃?”没走几步再问:“那种小吃要吃吗?”我不停介绍的同时,还屁颠屁颠地为她们感兴趣的小物件和小吃付钱,以及不断地给她俩拍照,总之陪玩的工作我自认是非常到位的。
整条街道还没有完全商业化,我们流转半途发现已步入居民生活区,但也有其相应的特色,古朴地更加纯粹,而且路过的教堂似乎还有做礼拜的声音。
原路折返时我说:“原先进入的地方有家咖啡店还不错,我们到那里坐坐,休息一下。”
走的还是有些疲累,于是我点了三杯冰镇饮品驱热解乏。此时的室外烈日悬空,但没开空调的室内居然自带凉意,不知道是不是建筑的见惯世面的沧桑吸纳了热意。既然坐着就要寻找话题,不然就是看手机,而且文艺的室内装饰参观久了也无法使得自己更加文艺。
我开始侃侃而谈高中当年的往事,既试图逗翅膀开心,亦是借机诉说埋藏心中许久的话:“我现在走一大圈下来完全不累,我身体素质好的原因是靠高中每天锻炼的结果,尤其是自行车。”
随即我目光转至翅膀:“那时候我每天上课下课的路途当中都希望能遇到你,但后面又不满足于仅仅是遇到你。我回家的路上总是故意放慢速度,盼望着自己能多和你多说几句话。每天下午,我都在你家附近等你出门,为了不让你发现我的刻意,我故意在不同的时间段追上你。有时候让你过去五分钟,有时候让你过去十分钟再。总之是在不同地段追上你,那样显得更像是偶遇。可有时候我又舍不得NbA的新闻播报,我那时十分痛恨当天有特大体育事件碰上我喜欢的火箭队比赛的新闻,我一边焦急地期盼新闻快点结束的同时又担心你已经出门。我好多次快速地追去,沿途都没有看到你,我又会一路搜寻你的身影重新骑回到你家门口。运气好的时候,你晚出门我还能再次碰见你,因为看新闻而耽误的懊悔瞬间没有了,只有想着如何用不一样的方式和你搭话,想着要怎样和你开着玩笑才能将你逗笑。越到后面天黑得越早,我被新闻耽搁出门之后越发地在路上难以找见你,我便早早地在你家门前等候。你知道吗,我那时候从家到学校的来回只需要十分钟。可惜学校就是没有自行车比赛,不然我肯定能拿第一。我那时候演得很像吧?看不出是刻意地偶遇吧?”
我全程以习惯性地玩笑方式,用夸张的口吻详述往事,可实际的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翅膀没有回话,只是嘴角恰到好处地维持在一个稳定的角度,不发一语地听我陈述。我心想,她浅笑的样子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不论她知不知道,我的故事可笑不可笑,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就是好的,于是我再次即兴发挥起来。
我灵机一动打起逗陈愉的主意,我对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们来这个地方吗?”
陈愉不知道这是我引出下一话题的问答,老实地回答说:“是因为这里看起来更贵,好显示你有钱吗?”说罢哈哈大笑。
“当然不是,因为这里是我思念过某人的地方。”我目光再次掠过翅膀,装深沉地说:“和昨天看过的海一样,这都是我思念某人的地方。”
“你少恶心我了。”陈愉一副要吐的模样逗得翅膀笑出了声。
我趁势续言:“翅膀,你那时候叫我滚了之后,我还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找你问个清楚。直到有一天在晚自习下课,我等到全学校的人都走空了,空地上只剩你和我的单车。然后我就去你们教室找你,我看见你打着手电筒看书的样子,那一刻我就决定不再打扰你了。所以啊,整个高三的下学期,我怕你见到我会影响心情,我都躲着你绕道走的。这你总不知道了吧?我当时很听话地老老实实地说滚就滚远了。”
“你知道去年我坐飞机去看你,回来之后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泡面,是各种口味,导致我现在吃任何泡面都没有味道。”
“你知道吗......”
我若无其事地不断翻诉过往,还加以玩笑的方式。同时我还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的经典台词,虽然去年有时候高分电影看不懂,但总归能记住那些着名到极点的金句:那些曾让你难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我是这样做的,并且夸大惨境,语气浮夸地玩笑青春。我只有一个目的,让翅膀开心。
翅膀虽然未被我逗得前俯后仰,但嘴角扬至当年烟花下的弧度已让我的目的初步达成。
从咖啡店撤离,北城稍有特色的地点也都踏遍。我只好带翅膀和陈愉去商业娱乐,逛街、按摩、吃饭、唱k、逛超市。回酒店的时候还从超市带回一大袋零食啤酒,都是她俩挑选的,是为明天要去的海岛做足准备。好在翅膀没有赞同陈愉要去桂林的想法,要不然我又要再次面临泡面度日的境况。
回到房间,陈愉和翅膀坐在唯二的椅子上拉开啤酒罐。我推开她们身后的落地窗的瞬间,海风尽满整个房间。我透过窗看见远处的海面茕茕荧闪的灯塔,近处停摆的渔船则安静地浮动在渔港之内。我背靠着床塌席地坐在她俩身前,拉开一罐啤酒,目视手中燃起的烟雾,又想起高中的一件事情,我说:“高中抽烟的时候,我还会幼稚地模仿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句子,把你的名字写到烟上,然后吸进肺里,他们说这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拿着手中的烟声情并茂地演示,再次将陈愉逗得哈哈大笑,她说:“你还要再恶心我!”
翅膀依旧微笑,并问出一个以后她比我还清楚答案的问题:“烟是什么味道?”
“没有味道,不好抽的。”
“那你还抽?”
“学生时代装逼留下的恶习,改不掉了。”
“给我试试。”
翅膀接过我没吸几口的烟,很快便踉跄地将其交还给我,附带着几声咳嗽:“还真的不好抽。”
“是吧,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愉似乎又想到什么,她放下手中的啤酒,说:“明天去海岛之前,我们早起去看日出吧!”
“行啊,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打车过去十多分钟的海边有一座北城唯一的小山,听人家说那里有本地最美的日出。”
“好啊,我们去看。”翅膀也赞同陈愉的想法。
倒是我有些顾虑:“那是要早起的,起码五点半就要起床,你们爬得起吗?”
“没问题。”两人出奇一致地同声答复。随后陈愉又小声地补充一句:“你记得来叫醒我们。”
我抱着早起的念头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