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棠去了至晟。
很久没有和乐队的人一起排练了，她在训练营和剧组的时候，就是自己记歌词，抽空练吉他，偶尔也和他们碰时间连麦。
好在默契一直有，加上这段时间罗总监给他们安排了专业的老师，经过了魔鬼训练之后，每个人都进步很大。
相较之下，盛棠反而要去追他们。
排练、调整、试录，忙活了好几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盛棠渐渐觉得日子好像充实起来了。
楚星廉每天都抽时间过来看她，有时候只是隔着玻璃看看，不打扰她，有时候也会带些零食蛋糕，放在桌子上，所有人休息的时候分着吃。
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只不过还是看着比正常人虚弱些，盛棠每次看他穿的厚厚，依旧显得清瘦，心里总会浮出些复杂的情绪。
血脉相连这种事，很玄乎，不是说你不承认，抗拒，就真的能撇得清的。
她觉得自己心软了，但让她承认，或者开口叫他爸爸，盛棠觉得现在她还是做不到的。
有天老白来至晟看他们。
虽然乐队离开了白夜酒吧，但他们多年的交情仍在，老白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有个好前程。
就是他两手空空，顶着个睡眼惺忪的大脑袋就来了，盛棠他们都挺失望的。
老白打了个哈欠，“我不敢给你们吃东西，我怕有人怀疑我下毒。”
其他人：“……”
老白继续说：“尤其是有的人，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到哪都贴身保镖跟着开路，万一……哎哎哎！别扯我衣领子，好容易熨平的！”
几个人摁着老白揍了一通。
后来老白从他那随时随地夹在胳肢窝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幅画，“……我儿子画的，给你们的礼物。”
画的是他们在酒吧驻唱的时候。
盛棠瞅两眼：“画的挺好，下次别画了。”
整个一抽象派！
林泉夺过去：“不懂欣赏啊你！没点儿艺术细胞，我看挺好，裱起来挂咱们排练室挺好。”
盛棠：“……”
老白应和：“就是！怎么说也是我花了大价钱培养的，你别挑三拣四，我来时我儿子还说，叫我给你问好，还让我要你签名照呢！”
盛棠呵呵两声：“我现在相信是你亲儿子了！”
“本来就是！”老白自信放光芒，“瞧这个懂事的样子，能不是我亲生的吗！”
盛棠笑容温和的诡异，“那倒是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起来，前两天我回家，我们家棠老师和我说，你儿子在学校里倒卖明星签名照，名声响亮，都从初中部传到高中部了。”
老白：“……”
“厉害啊！”盛棠竖起大拇指，“就是不知道这些签名照都从哪里倒腾来的……”
老白是阴着一张脸走的，林泉喊他：“哎！来都来了，一块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老白挥挥手，“着急回家打孩子。”
众人：“……”
刚走出去，老白又折返回来，伸手问盛棠：“签名照，给几张。”
林泉憋着笑：“我们的要么？”
老白：“……一人来几张吧，就当买一送……”
他又挨了一顿揍，揣着一叠签名照走了。
盛棠忍不住感叹，眼瞅着老白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都能回家打孩子了！
这才多久啊，从前可都是他巴巴的贴着自己那空降的儿子。
现在……父慈子孝啊！
等等，怎么感觉这个剧情有一丢丢的熟悉？
盛棠转身看一眼休息室桌子上堆满的零食，顿时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好了。
之后楚星廉再来看她时，她总是习惯性的代入当初讨好他那便宜儿子的老白……
这么一想，她对楚星廉的抵触又减弱了几分，甚至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些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亲近。
风平浪静了几天，正在盛棠觉得日子这样一直下去很好的时候，天降了个大锅扣下来。
乔冉死了。
死在她自己家里，她的经纪人发现的，人已经死了三天，警察到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几乎吓疯了。
长着狗鼻子的八卦记者们，在第一时间发了报道，瞬间新闻顶上了热搜第一。
不用说她到底怎么死的，一个年轻漂亮，二十多岁的女明星，事业在上升期，忽然离奇死在家里，三天后才被发现，这些足够炸裂了。
更何况，不久之前，乔冉还和顾均庭传出绯闻。
盛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瞬间她想了无数种的可能，但依旧对乔冉的死亡无法接受。
她太年轻了！
以乔冉的工作量，劳累猝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盛棠想到最后一次见她，当时她的状态确实很奇怪。
盛棠说不上来，但感觉她怪怪得，不像平时她认识的乔冉。
也许是因为和顾均庭绯闻，让她忧虑太过……当时盛棠是这么想的。
后来盛棠想，如果当时她不把事情都丢给顾均庭，如果她关心一下乔冉……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她难受了许久，直到顾均庭打电话给她。
盛棠几乎哭出来，她问：“乔冉为什么会死？”
电话那边的顾均庭沉默了一瞬，嗓音有些沉，“下午我去接你，别乱跑。”
盛棠情绪快要崩溃了，她又问一遍：“她为什么会死？”
“你知道的吧？你告诉我，我很难受……”盛棠哽咽了下，“这……这太……我真的很难受，你得和我讲清楚，我有点儿觉得自己是害死她的人之一……”
“别乱想，”顾均庭说，“在那待着，叫丁宁上去陪你，我忙完就过去接你。”
顿了下，“回家说。”
盛棠强忍着胸口的憋闷，“好。”
挂了电话，顾均庭接了赵翼打过来的电话。
“……有个坏消息，”赵翼语气严肃，“你三哥自杀了。”
顾均庭被气笑了。
自杀还带组团的是吧？
转瞬他眼神一片冷然，“谁去看过他？”
赵翼：“……昨天，关锦绣去探监了。”
顾均庭有些意外，“两个都看了？”
“嗯，”赵翼说，“监控我仔细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顾均庭想了想，“你安排下，我去见顾景深。”
“现在？”
“嗯，现在。”
“你那边……”赵翼也有些头疼，“那个乔冉……”
顾均庭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一边往外走，“谁负责她的案子？你发给我，我叫肖镭送个东西过去。”
赵翼一听，梗了下，“……你知不知道，这里不是K国！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一下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我整天给你……我早晚叫你害死！”
顾均庭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他直接挂了电话，叫了肖镭，换了一辆低调的车，离开了西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