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歇斯底里的倾诉与嘶吼，直听得郑依依目瞪口呆。
她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看着陷入癫狂的柳花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说不出的悲痛。
她并不蠢！
单凭柳花蝶刚才这番怨毒且无理的指责，她就听出了大概的端倪。
原来，她一直敬如生母的师尊柳花蝶，居然暗中和她痛恨无比的欲阳峰少主欧阳邪，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关系！
最令她痛心疾首的是，在欧阳邪的胁迫下，她师尊居然不惜把她这个弟子亲手送给对方。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扭曲的灵魂，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决定来？
她师尊以往母仪天下，端庄贤淑的形象又去哪了？
怎么会暴露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面来？
难道这才是她师尊柳花蝶的真实面目吗？
联想得越多，郑依依就越绝望。
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暗淡了下来。
她以往的信念，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甚至都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呵斥，忘记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因为此时此刻，哀默已经大于一切！
“依依，你现在对为师一定感到很失望吧？”
就在她脑海里陷入一片混乱之时，柳花蝶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不过没关系，那只是你太天真，太单纯了而已！”
“这个残酷与黑暗的世界，容不下你这份可笑的天真与单纯！”
“如果欧阳邪这次能让你活下来，你可以学着去适应这个龌龊的世界，而不是试图把自己的单纯想法去改变什么。”
“因为，个人的能力太渺小了，你如果不试着去接受与融入，就只能被残酷的现实所毁灭！”
郑依依还是没有说话。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绝望与悲愤的心情。
她也没有奋起反抗。
除了无法反抗之外，对她来说，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可有可无。
“走吧，为师这就把你献给欧阳邪！”
随手一挥，被灵鞭束缚着的郑依依，立刻飞了过来，被柳花蝶随手提起，“希望他得偿所愿之后，会清醒过来，谁才有资格伴他左右！”
“嘿嘿，嘿嘿嘿……”
忽然，郑依依笑了，笑声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柳花蝶秀眉一皱，“你以为你表现出如此失望的神情，就能激起为师的愧疚感，从而改变主意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也很可悲而已！”
郑依依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野兽的嘶吼，“你好歹也是堂堂落红殿之主，一身英名令无数势力尊崇不已。”
“然而，你却为了满足自己变态到极致的私欲，不惜毁掉你维持了几百年的清誉！”
郑依依怜悯地看了柳花蝶一眼，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为了欧阳邪做这么多伤风败俗，没有下限，有辱人伦的龌龊事来，他就会把你放在心上，就会一心一意对你？”
柳花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郑依依却没有就此停止，继续丝毫不加修饰地讽刺道：“就算你不知廉耻，就算你可以为了欧阳邪没有下限，但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的！”
“欧阳邪逼你做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只能说明，他只把你当成了玩物与利用工具！”
“无论你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非但不会心疼你，反而在利用完你之后，就一脚踢开！”
“因为……”
她盯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柳花蝶，一字一句道：“因为，欧阳邪本身就是个内心极度恶心的变态，你不断向他妥协，你自己也会沦为一个灵魂扭曲的变态！”
“够了，你给我住口！”
柳花蝶忽然火冒三丈，一耳朵扇在郑依依脸上。
“啪！”
“噗！”
因为力道有些大，哪怕没有动用灵力，也将郑依依扇得口吐鲜血，半边脸很快肿胀了起来。
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她艰难地将头扭回来，怜悯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柳花蝶。
“柳花蝶，你能从当年的落红殿圣女，接任殿主之位，想必当初也拥有一片赤诚之心吧！”
郑依依痛心疾首道：“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忘记了初衷，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么一个扭曲的怪物？”
“郑依依，你现在所拥有一切，都是为师赐予的，你居然敢用如此肮脏的话语来辱骂为师？”
柳花蝶气得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好，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为师现在就告诉你！”
她一把将束缚在灵鞭上的郑依依提到跟前，几乎就与她的鼻尖相贴，然后咬牙切齿道：“但凡是只生灵，都会拥有七情六欲，为师身为一个正常女人，为什么就必须要斩断普通女人应该享有的一切？”
“既然你想拥有普通女人的一切，那当初你就该拒绝加入落红殿，拒绝继任圣女之位，甚至，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成为一名武者！”
郑依依继续据理力争。
“呵呵，你以为这是为师所能左右的吗？”
柳花蝶自嘲道：“为师年轻之时，曾经和普通女子一样，有暗恋之人，也想拥有普通女子朝思暮想的婚姻生活。”
“可是，偏偏天不隧人愿！”
“为师出身豪门望族，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左右自己的幸福！”
“但为师不信命，发誓就算不惜舍弃身份，也要与心爱之人私奔，纵然往后八生种地织布为生，为师也心甘情愿！”
“结果你猜结果是什么？”
“当为师下定决心要与心心恋恋的男子私奔时，他却背叛了为师，将为师给绑了回去！”
“后来为师才得知，他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笔悬赏！”
“那一刻，为师恨透了这个世界！”
“再加上为师自小偷偷修炼，一直隐藏着修为，于是挣脱束缚，当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
“但终究，我的修为不够，还是敌不过我父亲那群护卫，仅仅只是几个回合，便被强行拿下。”
“后来，我被强行绑上花轿，送去我父亲给我指定的夫君房间。”
说到这里，柳花蝶又瞥了郑依依一眼，反问道：“你猜，为师后来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