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建国婚假回来后,张政禹在常委会上点了他。
“有的同志,还是要注意组织纪律,现在新区刚搞起来,几乎是百废待兴的局面,有事可以请假,但是要有度。”
费建国针锋相对:“我向组织履行了请假手续,如果区委觉得我不应该请假,可以不批。”
两人就在常委会上针锋相对,其他常委噤若寒蝉,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赵婉婷在的时候,谁知道这次又会闹出什么风波。
按照常理,张政禹前脚刚给费建国证过婚,两人是亲上加亲,怎么翻脸的这么快?全区干部都摸不着头脑,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费建国认为自己娶了张政禹老婆的妹妹,现在有在张政禹面前挺直腰杆的资本了。但是他毕竟是张政禹一手提拔过来的,张政禹怎么能允许他和自己平起平坐?双方嫌隙便越来越大。
老话说“为人不当官,当官一般般”,这种事情官场上比比皆是,一点也不稀奇,前几天还和蔼可亲的干部,晋升之后马上变得官威逼人,这种例子多了去了。
费建国回到纪委办公室,也放出话来:“我就不信了,我一不犯法,二不犯罪。他还能把我免了?免了也没事,我看他过年怎么回老家。”
两人至此直接就拧上了。
月底,省纪委召开大会,各区县级纪委书记也去湖城参会。
这些区县纪委书记平时轻易凑不到一起去,就着这个机会聚餐喝酒是免不了的了。
有好事者就在席间提问道:“建国,听说你和你们书记不和,真的假的,你们不亲戚吗?”
“亲戚也不能这么干啊,我就多请了一个星期假,明里暗里搞我三回了。妈的,当时调我去他那我就不想去,我在城西不管怎么说,自己说了还算,现在完全身不由己。要不我不干了,明儿到你那打下手算了?”
“别介,你费大书记给我打下手,这不折煞我呢?”
人多嘴杂,这么一传,城东区委书记和纪委书记不和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不少人都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等着这事后续怎么发展。
会后回到江东,费建国和张政禹的冲突也不断发生,区委办不少人听到费建国和张政禹在办公室大吵。
一时间区委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晚上,张政禹在家看电视,唐璐志打来电话:“政禹,你那是怎么回事?”
“唐书记,您说的哪件事?”
“还能有哪件事,你和你们纪委书记,我记得是费建国是吧?原来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现在外面到处在传,你们城东班子不和,你注意一下影响,班子团结是第一要务,这件事你处理好,给我回话。”
“您放心,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我一定全力处理好。”
“你别给我避重就轻,要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会专门给你打这个电话。政禹,你是个聪明人,和下属斗个你死我活,你也不觉得跌份?”
过了一会,张政禹拨通了费建国的电话。
“建国,刚唐省长给我打电话了。”
“我去,他都听说了?”
“嗯,咱们这出戏演到这也就够火候了,这事如果背后真的有人策动,这个时候也该上钩了。”
费建国道:“理事这么个理,那他要是不上钩呢?”
“不上钩咱们就只能硬吃了这个闷亏了。”
张政禹这一通折腾并非没有意义。
他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对方搞自己这一下,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想有深入的图谋。
如果仅仅是为了阻止自己的任命,和自己争夺新区书记的位置,这也就罢了。每次干部提拔晋升之前,纪委、组织部都会收到大把的举报信,这种操作实在是太常规了。
但是如果对方是另有图谋,一定会趁着这次机会再做些别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费建国接到了林政的电话。
“哪位?”
“费书记,我是林政。”
“林主任啊,您指示。”
“是这样,最近有没有空到湖城来,我们兄弟俩坐一坐?如果实在工作太忙,我到江东去也可以。”
“林主任,什么事情搞这么客气?有安排您只说就行,我来落实。”
林政沉默了几秒,道:“我想跟你谈谈张政禹的问题。”
“林主任,要是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张政禹就是对我再差,那也是我的姻亲。我要是帮了你,我明儿回家怎么跟我老婆交代?人家都要戳我脊梁骨的,要是这件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好吧,费书记。那我们晚点再聊这个话题。”
挂了电话之后,费建国给张政禹发了一条短信:林政上钩了。
费建国本来想着,林政会再等一等,没想到第二天林政就到了江东。
费建国早上刚到办公室,值班室的人就告诉他,省纪委的领导在办公室等他。
费建国打开门,一个非常瘦削,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正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费书记,好久不见。”林政伸出手,和费建国握了一下。
费建国把公文包随手扔在椅子上:“林主任,大驾光临还是为张的事情?我在电话里基本已经说清楚了,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费书记,话不要说那么死,我开了车来的。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慢慢谈。”
费建国交代值班室,今天上午自己不在单位,跟着林政下了楼。
林政开的是一辆黑色捷达,带着费建国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宾馆。
“上楼吧费书记。”
“林主任,你是要潜规则我?”费建国笑道。
“上楼吧,上楼你就知道了。”
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间,上面门牌写着“216”。林政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间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黄色的窗帘布,在门口遮住了整个房间。
林政关上房门,一把拉开了窗帘布。
“费书记,看看吧,如果满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