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云生掀起面前车帘朝外看去,都已经到了家门口。
陆天寒下了牛车,顺带把车上架子一并拿了下来,随后拜托车夫帮忙一并把他抬回房里。
车夫是位中年大叔闻言立马答应下来,云生便又趴在了担架上,他还觉得是汉子着急了些,对方完全能够把他背回去的。
车夫大叔抬着担架往前走,边说:“云大夫这次可是遭了罪,回来定要好好歇息,说起来上次我那婆娘去找你看病,当时我还有些不信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多好医书,没想到您这医术真真是好,几针下去我婆娘腰上落下的病有了起色,出门也不用一直杵着棍子,弯腰都轻松了不少。”
云生听他说完皱眉想了想,惊讶道:“是杨婶子啊,她之前来医馆找我,说早年间辛苦伤了腰一到阴雨天就疼,别说重物弯腰起身都有些困难。”
“对对对就是我婆娘,坚持了几日针,针什么来着,反正弯腰起身是不成问题了。”
对方语气里满是感激,云生听了心情也很不错,作为大夫最好的赞美,莫过于自己的医术得到认可救助的人一点点恢复。
“针灸和银针,您让婶子隔三差五再去医馆找我师傅针灸一下,最起码伤痛还是能减少些,不过天冷还是得注意。”
说着话云生已经被抬到了房里,两人只需要把担架放到和床齐平,云生自己慢慢挪到床上。
车夫再次和云生告了声谢,云生摆手示意不用,陆天寒便带着他走了出去。
数了十个铜板递过去,汉子连忙摆手,“你们这离的并不远往日也就收个五六文,况且云大夫与我们也有恩收个五文钱就行了。”
“夫郎作为医者这都是应该做的,这些钱您就拿着吧,这一路上走的慢耽误了不少时间。”陆天寒又把铜板往前送了送。
车夫只能收下,眼下时辰也不早了,陆天寒也不好留对方在家中。把马车上买的被子给抱了下来,车夫便赶着车回了镇上。
陆地冻担心云生饿,又拿了好几块糕点装在碗中放到床边凳子上。
云生边吃边和他说着话。
陆天寒把被子放到床上,见两人说话也没打扰,出去把牛车赶到院里卸好。
说了一会话,陆地冻便准备去做饭了,现在家中做饭只能靠他了。
他问:“云生哥,晚上你想吃些什么?”
云生想了想,积雪已经化完,家中买的肉却还有些,冻过在拿出来更容易坏,放的时间一长该要臭了。
“我记得还有一块五花和后腿,地冻让你大哥帮你切好,然后自己再炒,就按照我往日教你的方法味道肯定不会差的。”
陆地冻点点头撸起袖子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卸了车的陆天寒又回到了房里问他后背疼不疼。
云生有些无奈,“寒哥,你这半日都快问了我不下二十多遍,放心吧我这会儿好了很多不用担心,地冻在厨房忙活你去给他帮帮忙。”
陆天寒皱眉打量他片刻,点点头走了出去。
他一走,云生便叹了一口气,后背肯定是不能压到,想想这些天他都得趴着睡觉,脸估计都得睡变形。
云生咬了咬牙,该死的,那两人最好进了牢里一辈子都别出来。
——
县衙牢房里。
此时的牢房可谓是热闹,一下子就多了七八个人,这么一个小镇子平日牢里关的大都是些偷窃小贼。
这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朝外看。腿像是被人打断了,另外几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鼻血看样子被打得很惨,这居然是犯人?
衙役把几人丢进房里,门一锁转身跑了,身后活像是有狗在追。张家算是好日子到头了,他们都不想平白沾染些晦气。
除去几个哎哟哎哟叫着的打手,张憧憬半死不活匍匐在地上,眼里全是怨恨。他爹张有才终于醒了过来,四周环视一圈也顾不上太多,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张憧憬身上连忙爬了过去。
“儿啊,憧憬你没事吧?”张有才一把抓住了儿子胳膊,张憧憬疼的闷哼一声,口中满是血腥味却说不出话。
张有才也有些怨怼,不是好好在家中关着怎么又惹出这么多事,看样子这个儿子多半是废了,得罪了何家家里生意也得受到牵连,他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没了,他张家也就绝了后,他还有和颜面去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张有才起身拉住牢门,朝外喊道:“来人,来人呐去给我寻个大夫来,我与你们家大人可是好友,等我出去必不会忘记各位的大恩。”
只是喊了半天嗓子都干了,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张有才锤了一下铁门,这群人以前狗一样的凑到他眼前,现在却像是避瘟疫一样。
牢门拐角处几个衙役相互对视一眼,只当没听到,就远处敲鼓声喊冤声,他们听了都觉寒意顿生。
听来换班的兄弟说这次可是不得了了,估计还得惊动上面的人,老的杀人放火勾结匪贼谋利,小的也是威逼利诱不成害得别人家妻离子散。张家这次是彻底完了,直接问斩都是轻的,至于他们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同流合污,他们现在都不知以后要如何会不会被殃及。
地上躺着的几个打手哀嚎声倒是小了,还好没有真的瞎了,他们这次也不知会被判个什么罪,一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几人顺着声音就扑到了张有才身上,“都是你们害的我们兄弟这么惨,叫魂叫给老子闭嘴。”
张有才根本打不过,挣脱开也顾不上他那断手断脚的儿子了,只能在牢房里四处逃窜。
旁边牢房关着的人,纷纷侧着耳朵听动静,有几个关系好的互相递了把瓜子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