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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实在是等不得了,第二天提着一大坛子腌好的酸菜就去了许家。

许荛昨晚上回来就跟张兆慈说了李主簿的腰的事情,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膏药给贴一下,张兆慈表试这个得看一下才能下定论,这样听着好像是腰间盘突出,谁知道是不i是别的什么病症的表症呢?结果早上起来,刚吃了早饭没多久,门房上赵婆子说李主簿家的夫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坛子。

张兆慈赶紧去前面接着,对于李主簿家的这位夫人,张兆慈很是喜欢,人很踏实,几个孩子教养的也好,张兆慈最喜欢的是他们家的小闺女,情商太高了,跟她说话就会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李主簿家的两个姑娘,大姑娘叫李悦林,小姑娘叫李悦溪,李悦林是个性格温和,有些腼腆的姑娘,虽然以前跟着自己的娘亲来过许家,但是再过来看起来还是有些放不开,李悦溪就不一样了,看起来落落大方,跟许栀在一起玩的时候能够说到一处去。

李夫人是要跟张兆慈说事情的,张兆慈就交代许栀带着两个小姐姐,让路嬷嬷陪着一起去后院暖棚,看看许棣种的那些蔬菜。

李夫人看看房间里就自己跟张兆慈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许夫人,我来时想要请您给我们家孩子的爹看看腰的,我们家孩子爹的腰,已经疼了好些年了,天冷了,有时候疼的都直不起来,我恨不能替他疼呢。”

张兆慈笑着说:“哎哟,李夫人,您这是过来给我秀恩爱的吗?”

李夫人听到张兆慈跟她开玩笑,这才放松了很多,说:“我们这都老夫老妻的,眼瞅着就要添孙子了,还跟您秀什么恩爱啊,您快休要笑话我了。”

张兆慈哈哈的笑着,说:“行,不过我得亲自给你们家李大人看诊,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引起的腰疼。”

李夫人说:“这个是自然的,等他们忙过这一阵,我就带着我们家孩子爹过来请您给看看,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没有请人看过,不光是这河西的医馆,就是甘州那边的名医,我们也去看过,药吃了不少,用倒是没怎么管。我呢也不怕您笑话,我们一家子呀,从江南来到这苦寒之地,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我们家孩子的爹在这边有这个差事,能够养活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呢?”

李夫人接着说:“许夫人,我们家孩子的爹是我们家这一大家子的顶梁柱,他倒了,我们这个家也就不会再存在了,我知道您医术高超,原不想过来麻烦您的,就怕您会觉得麻烦,可是昨晚上我们家孩子爹回来跟我说了,我这心呀,开心的不得了,您能出手,我觉得这事准成。”

张兆慈说:“李夫人,哪个大夫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把自己的病人医治的好好的,我不敢给您什么保证,我只能跟您说,我尽力,尽力去给李大人救治,您看怎么样?”

李夫人笑着说:“有您这个保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好了,咱们就不要说这个了,我来跟您说说,那酸菜怎么做才好吃,我跟你娘讲呀,我一个南方人,原来我们那边也是做酸菜的,不过使用芥菜跟雪里蕻做的,我是到了这边之后,才看到人家用白菜做的,我平时就喜欢腌咸菜,就跟着这边的几个嫂子学着腌,腌出来的酸菜竟然也挺好吃的。”

张兆慈就是原来在东北菜馆吃过酸菜炖大肉,觉得那酸菜酸酸爽爽的挺好吃,后来过来河西,听说有些人家家里冬天就把白菜做成酸菜,就想着吃酸菜炖肉,结果何嫂子是本地人,那酸菜的做饭却是几个从东北过来的人会做的,本地人也有跟着学着做的,但是是少数,何嫂子就不会,张兆慈也就作罢。

只是到底意难平,跟李夫人他们一起聚会的时候说起过这个酸菜,谁曾想李夫人给记在心里,也就是那个时候还是夏天,天冷了,白菜上市之后,李夫人买了好些的白菜,做了酸菜,现在发酵的挺好的,也才给张兆慈带了过来。

李夫人笑着说:“那几个教我做的嫂子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后来他们那些人都回了原籍,咱们这边学会做酸菜的也不是很多,我们家年年做的,天冷了,用来炖菜倒是好,酸咸爽口,倒是能多吃半碗饭呢。”

张兆慈说:“我原来吃过用酸菜炖的肉,觉得真的是好吃,来这里之后听到有人会做,就想着也尝一尝,总觉得不是原来那个味道。”

李夫人笑着说:“教我的那几个嫂子可是说过,我腌出来的酸菜,跟他们那边腌的最好的意额味道,我呀,做别的不是很好,就是做小菜,腌咸菜,还能拿得出手来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厨房里面,李夫人交代人把那个腌酸菜的缸放到院子里的角落里面,现在室外的温度很低,屋子的外面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东西放到外面,轻易不会坏的,这样的酸菜放到缸里,就这么放在外面,吃一个冬天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夫人带来的酸菜腌的确实是很好,李夫人不光是跟着人家学了几道菜,还自己琢磨了几道菜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家的饭桌上就上了几样用酸菜做出来的菜,酸菜炖白肉,酸菜炒猪大肠,小炒酸菜,还有一道酸菜汤。

那酸菜做出来的菜,酸香味醇,清淡爽口,就连有些挑食的许棣都吃了不少,吃过饭之后更是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青苗青穗她们把饭桌上的碗筷撤下去,张兆慈跟许棣就去了宴息处的大炕上喝茶。

许棣说:“真没想到啊,酸菜做出来这样好吃呢。”

张兆慈说:“要是来个杀猪菜就好了,那席面上用来炖猪肉的酸菜才好吃呢,我就吃过一回,一直都忘不了。”

许棣说:“忘不了现在也没有地方带着你去吃呀,这天南海北的,去一趟实在是不容易呢。”

张兆慈突然问道:“对了,李家小姐俩跟着去后院暖棚,你们玩的怎么样呀?”

许棣说:“嗐,她们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您说我能跟她们玩到哪里去?就嬷嬷带着他们在暖棚里面看了看,我给她们没人摘了一个西红柿让她们吃,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兆慈凑到炕桌上,小声的说:“许棣,你觉得李家的小姑娘怎么样?”

许棣听了,有些警惕的看着张兆慈,说:“您想要做什么?”

张兆慈说:“我想要那个小姑娘给我做儿媳妇呀,你要觉得也行,要不然咱们先把婚事给定下来呀。”

许棣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说:“我的亲妈呀,您这是要做什么呀?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跟我说一声,我改了还不成吗?”

张兆慈说:“哎呀,你这是做什么,你听我先给你分析分析呀,你现在十四岁了吧,很多你这个年纪大男孩子都定亲了,咱们呢也不是说订了婚之后接着就给娶回家,李悦溪今年才十岁,比你小了四岁,等你二十多岁的时候,她已经十六七岁了,你们俩正好成亲,不挺好吗?”

许棣说:“娘亲啊,那如果到时候我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想娶她怎么办呢?又或者我一直对她没什么感情,两个人就这样过日子,您说,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兆慈说:“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我这样考虑,是因为我觉得李悦溪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小姑娘,小小的年纪,做事情滴水不露,咱们家你是长子,而且以后你也不会跟世子家的孩子一样能继承家业,老太太不在了,你爹这个身体跟世子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只要那老两口子在,就不能分家,你爹就算是再好好的做官,等到你要说亲的时候,你爹能做到什么位置?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姑娘等着你挑?”

许棣抿着嘴听着自己的娘亲说话。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很现实的摆在咱们家人面前的事情,你在侯府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你需要找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大,会看事,而且能够轻松的应对各种问题的女孩子当妻子,我看好李悦溪,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这个潜质,她是个很冷静的人,这样的人面对任何问题,都能够处理的很清楚的。”

许棣说:“娘亲,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您愿意人家小姑娘来给您当儿媳妇,人家小姑娘的爹娘愿意自己的闺女跳那个火坑吗?”

张兆慈听着许棣带着讽刺的口吻,皱了皱眉,说:“愿不愿意的咱们谈一谈不就行了吗?有我在,人家小姑娘嫁到咱们家还能受什么委屈吗?”

许棣皱了皱眉,说:“您这话说的前后矛盾的,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我怎么想的,我就是想着要你以后过得好,咱们在侯府的敌人还不清楚是谁,也就是现在咱们远远的躲到这里来,人家才没有下手的机会,人家真要跟咱们计较开了,就凭咱们家这几口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去,你爹呢,出身侯府,后也现在身体也还算是健壮,再活个三十年二十年的没什么问题,再加上你爹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科举取士的,侯府怎么也不会放咱们走,我就害怕我现在不给你定下婚事,以后府里会拿着你的婚事做筏子,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给咱们挖坑了。”

许棣想了想,说:“娘,要不然您再请李夫人带着她闺女过来,我好好的考察一下怎么样?还有呀,我的婚事不着急,我一个男的,娶个媳妇不听话我就扔府里去,谁也不能说什么,最多就是说我不着调,小九不行呀,府里真要插手她的婚事,给她找个不靠谱的婆家,不靠谱的男人,就会害了小九一辈子呀。”

张兆慈很是烦恼的说:“我跟你爹愁了不是一天半天的了。可是咱们远在边陲,就是想要找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呀,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只要是看中了姑娘的人品,娶进门就娶进门了,大不了哪里做的不好咱们慢慢的教,可是女孩子找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我现在就盼着你爹能够官越做越大,咱们能够去别的地方,也让我有更多的选择。”

许棣说:“对呀,小九找婆家最好是在京城找,以后咱们是一定要回京城的,我可舍不得小九嫁的远了。”

张兆慈点了点头,说:“远嫁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的,就我们医院原来有个同事,就是远嫁的,结果呢?跟她老公还是医院的同事,她老公出轨不说,竟然要设计她净身出户,也幸亏那姑娘是个有心眼的,才没有让那些人得逞了。”

许棣说:“我倒是不害怕以后小九找的婆家婆家人会欺负她,就是觉得嫁的远了想要去看看太麻烦,就是家里做点好吃的,给她送过去也不方便。”

张兆慈听了一个劲的点头,点完了头这才想起来,说:“我这不是跟你说你找媳妇的事情吗,怎么说着说着说到了小九呀,许棣,我很认真的跟你说的,虽然你现在年纪小,但是你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你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判断做决定。”

许棣挠了挠头,说:“这不是给我自己养个童养媳吗?我觉得还是不妥当。”

张兆慈说:“那要不然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虽然现在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日子总归是要你跟你媳妇一起过的,找个什么样的还是得你自己说了算。”

许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靠着引枕躺在炕头上,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娘亲刚才说的那些话。

已经自由散漫了三十多年的许棣,因为父母没有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就刚进大学那会谈了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毕业的时候,因为女朋友要回老家,自然而然的就分了手,后来人家结婚的时候许棣还给快递过去一份礼物,也算是让那段不咸不淡的校园爱情有了一个还算是完美的感情,后来自己就在科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成日里泡在实验室里面,成日里为了试验结果跟论文烦恼,哪里有什么时间去谈恋爱?

但是现在呢,许棣心里其实很清楚的,刚才娘亲的那些话非常有道理,作为侯府庶子的长子,更是家里的长孙,虽然是庶出,但是真的到了需要自己牺牲婚姻的时候,侯府是不会管自己是个什么意见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做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