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慈说完了之后,那边躺着不能动弹的许棣也在有气没力的说:“娘亲呀,我也想吃。”
张兆慈笑着说:“你吃什么吃,你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吧,受了内伤的人,还是不要吃油水太大的东西。”
许棣跟许荛是最后一批撤离的,从城墙下面往下跑的时候,踩空了,摔得有些内脏移位,好在还知道护着脑袋,许荛就不行了,当时跟着许棣一起摔下里,摔着脑袋了,也是跟着一起的侍卫拼死带着,才把这爷两个给带了回来,要不然说不得还真成了北狄人的俘虏了呢。
那些事情是不敢再去回想的,张兆慈觉得现在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了,受了伤,慢慢的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荛也醒了,不敢睁眼睛,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还一个劲的想恶心,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是摔成了脑震荡了,闭着眼睛小声的问:“孩子他娘,你说我这个得什么时候能好啊,实在是太难受了。”
张兆慈说:“慢慢养着吧,你们这次呀,也是幸亏几位侍卫大哥,要不然,我们这就成了孤儿寡母了,我这刚出生的小儿子就没有爹跟哥哥了,也是咱们幸运,现在还能再一个帐篷里面养伤坐月子。”
许荛说:“那你给我开几副药也行呀,我吃了药不好的快吗?”
张兆慈说:“那你也的i等着我再好好的养一养的啊,我这刚生完了孩子,生孩子之前忙活了一天,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没劲把孩子生下来,生完了孩子昏过去了,被人背着一路顶着寒风过来这边,老许呀,我本来就是高龄产妇啊,身子现在亏的厉害。”
许荛赶紧讨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别说了,我现在恶心的越来越厉害了,我想吐啊。”
青苗已经从床底下给他拖出来一个陶盆,说:“三爷,您吐在这个盆里就行。”
许荛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那个盆哇哇的开始吐,已经两三天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肚子里哪里有东西可吐?最后吐的胆汁都出来了,那个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许荛吐完了,青苗赶紧把盆给端出去清理,帐篷不大,放了三张床,再加上这些人,秽物不、及时的清理帐篷里直接就不能待的。
一直到半夜,卫朗才算是把北狄人给处理好了,他其实已经跟北狄的四王子有私下的接触,四王子在北狄王庭是个存在感不是很强的人,但是却是五个王子里面最有心计,最能隐忍的人,这次北狄虽然跟京城的人有联系,但是卫朗却靠着私下里的一些关系,直接就在雁门关附近的一个地方跟这位叫做哈斯乌拉的王子接了头。
哈斯乌拉的母亲是北狄王庭里面的一位侍女,被北狄王拉着侍了寝之后,就有了哈斯乌拉。
哈斯乌拉跟另外的几位王子不一样,他没有强有力的外家,从小就是那个被欺负的孩子,但是哈斯乌拉却在这些磨难里面慢慢的锻炼了自己的心性,直到成年,北狄王庭里面最大的部落的首领的女儿非他不嫁,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哈斯乌拉。
哈斯乌拉成亲之后,才慢慢的谋划自己接替北狄那个最高统治者的位子的事情,别的兄弟明争暗斗,都是因为有强有力的外家或者是岳家,他的岳家虽然也很强大,但是他却一直表现的很是淡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物,但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物,却入了卫朗的眼。
跟哈斯乌拉接上头之后,卫朗帮着把乌力吉拦在雁门关里面,而北狄的王庭,因为乌力吉还有乌力吉的大哥塔恩带着北狄的精锐深入大梁,一直都被北狄各个部落的人诟病,那是他们最出息的儿郎,就这样跟着走了,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再回去,如果是为了自己的部落,谁都没有怨言的,但是这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纯粹就是为了五王子。
哈斯乌拉利用这个,发动了政变,逼着北狄王交出了政权,把几位兄长都给软禁起来,接着就宣布要跟雁门关这边的大梁守军谈判,让他们把那些被抓的北狄儿郎放回来。
现在的人口生育率不高,再加上各种疾病以及自然灾害的影响,对于人口每个国家看的都很重要,原本以为那些人被抓了也就意味着要死亡,谁知道竟然还能够再给放回去,这是让人一场惊喜的一件事情了,靠着这个,哈斯乌拉很是收拢了一批人心。
这边卫朗忙完了事情之后,就过来许家的帐篷里面,河西县城被乌力吉带着的人毁的不成样子,现在从河西县城撤离出来的人怎么安置还是个大问题。
看着许家这一家人的样子,卫朗心里很是佩服,说:“许大人,我要给皇上上折子给你请功,你们一家为了咱们雁门关做出的贡献太大了。”
许荛摆了摆手,现在他脑震荡的情况还很严重,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卫朗说:“许大人,我过来是想要跟你商议一下咱们这些人怎么样一个安置的方法,现在天气冷,总这么住在帐篷也不是个办法,营房也不够住的,您看怎么办?”
许荛闭着眼睛朝着许棣指了指,大家就明白这是让卫朗过来跟许棣商议呢。
许棣想了想,说:“世子,您那将军府现在怎么样?”
将军府是今年才被圈进城里面去的,不过因为离着东城门比较远,那些北狄的士兵还没有祸祸到这边,原想着等到把雁门关打下来再去的,结果出了西城门就没有再回去。
卫朗说:“将军府祸害的不算是很厉害吧,可是一个将军府也盛不下这么多人呀。”
许棣说:“西城这边不是还有好些没有毁坏的房子吗?既然现在河西城成了这样了,索性咱们就重新建一个吧,我的意见呢,就是原地重建,但是得按着咱们给出的设计图同意来施工,只要是原来有房子的,建了之后咱们统一给分一套房子,没有房子的也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先领一套房子住着,每个月还多少钱就可以。”
卫朗听了,觉得这个想法很新奇,但是真正的实行起来,估计有一定的难度,做事情吗,不就是遇到困难好好的解决吗,谁做事情不会遇到困难呀。
卫朗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得把大家伙都给召集到一起好好的讲一讲这个事情呢?你们放心,只要是用到人手,我这里都可以给的,后面我就要忙着跟北狄的四王子商议换俘虏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讲好了,只要是活着的北狄人,都可以用东西给换回去。”
许棣说:“这倒是个好法子,咱们现在正好是缺钱用呢,要不你就全让他们用金银珠宝给换吧,正好他们把咱们的城给毁了,再给咱们前咱们建个新的,你就跟他们讲,不怕你们过来毁我们的家园,反正毁了你们还得再给钱让我们重新建一个。”
卫朗听了,哈哈大笑,说:“还真是这个理呢,行,我就这样跟他们讲,坏了别人家的东西,哪里有不赔的道理呀。”
许棣说:“还有那什么牛羊呀,毛毯绒毯呀,能多要就多要,这些东西在他们那里不值钱,咱们有办法让这些东西更值钱的。”
卫朗走了之后,张兆慈问许棣:“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呀?”
许棣说:“我要重新建一个边塞城市,这个城市可不光光是一个地面上的城市,我还要在这个城市的地面下建一个城市。”
张兆慈说:“你快歇着吧,现在盖个房子都费劲,你还要弄个地下的,老老实实的把房子给盖起来就好了。”
许棣说:“哎哟,我的娘呀,我这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满腔的热情,总得让我去试试呀,反正咱们现在也算是手里有钱了,为什么不去做?”
张兆慈说:“哪里有什么钱啊,你觉得卫朗让人家拿钱过来换人他就拿钱换人吗?”
许棣笑着说:“我可没有光盯着那些人,还有那些马呢,您以为那些马既然来了,就能走吗?那可都是成年的战马,基因优良,现在咱们大梁什么最值钱,战马最值钱,我要在这一片建一个马场,不光是养这些马,我还要培育更多的优质战马。”
张兆慈笑着说:“你这是农夫当够了要准备当马倌吗?”
许棣笑着说:“对呀,难得的机会呀,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我决定了,就在咱们河西县城的西边,建一个马场。”
张兆慈说:“还你决定了呢,你先过来我看看你那肩膀你那腿,肩膀伤面的伤早就又裂开了吧,还有你的腿,处理的好不好,一个处理不好你可就成了瘸子了。”
许棣笑嘻嘻的说:“我一个着名外科大夫的儿子,还能不知道我这伤处理的好不好,您就好好的养着吧,我保证过些日子就活蹦乱跳的好不好?哎哟,我得把家梁找过来,给我找些纸笔过来我把需要做的事情都好好的写一写,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许荛对着许棣摆了摆手,许棣说:“爹呀,您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好好的养着吧,您放心啊,您那工作现在我保证帮你做的好好的,保证让您不用操心劳神的就能有一个可行性最强的方案。”
许荛对着许棣依旧是摆了摆手,许棣笑着对张兆慈说:“看我爹,这到底是啥意思呀,是同意我呢还是反对我呀,爹,您就好好的歇着吧啊。”
许栀看自己的哥哥这是在逗自己的爹呢,赶紧走到许荛的身边,拉着许荛的手,说:“爹爹,您不要着急,哥哥这是跟您闹着玩呢,等您养好了身体,再去做这些事情就好了。”
一家子正在闹着玩呢,躺在襁褓里面的刚出生才一天的二公子醒了,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拉了尿了,瘪了瘪嘴,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哭声。
路嬷嬷赶紧上前抱起他,轻轻的拍了拍,说:“哎哟,小宝贝呀,这是怎么了啊,别哭,别哭,嬷嬷看看你是不是尿了呀,尿了咱们就换个尿布。”
许棣听到这一阵的哭声,直觉得脑仁生疼,说:“这个家伙,真是不听话,我都跟他讲了让他晚些时候再出来,他非得半道上出来,害得咱娘那么危险,等我再好些,能起来了,我就抓过来打他的屁股去。”
许栀已经凑过去看着路嬷嬷给解开了襁褓,结果还真的是尿了呢,路嬷嬷给换了尿布,许栀看着弟弟红红的皮肤,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不由得眼睛一亮,对路嬷嬷说:“嬷嬷,好嫩呀。摸起来跟豆腐一样呢。”
路嬷嬷一边给小宝宝把被子包起来,一边说:“才生出来一天呢,可不就很嫩吗,等以后再长长就不这么嫩了。”
许荛跟许棣是带着最后一批人从城里撤出来的,钱县丞当天晚上就带着几个家丁从北门出去,钻山林去了甘州,李主簿就带着一些差役,衙役,忙着组织人员撤离,李家又因为住的地方靠近西城门,更是第一批到这边来的,来了之后李家人也没有闲着,帮着安抚大家,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家的孩子不是娇养的,都能够坐在支在外面空地上的大锅灶前面烧火做饭。
张兆慈喝的小米粥就是李夫人帮着给熬的,李家离得近,再加上他们家还有个小孩子,那些精细的吃食带的就多,半夜里侍卫背着张兆慈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李夫人吓得魂都飞了,帮着安置好了张兆慈,又给烧了红糖水,早早的给熬上了小米粥,等到张兆慈醒了,就喝到了热乎乎的小米粥,这会锅里不光是熬着稀饭,李夫人还给煮上了几个鸡蛋。
李夫人看鸡蛋已经煮熟了,捞出来放到一个瓷碗里面,对李悦溪说:“溪儿,你把这个给你婆婆送过去。”
李悦溪脸上一红,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接过碗就往许家的帐篷走,订了婚的人,是可以称呼对方为公公婆婆的,许棣现在也称呼李主簿夫妻两个岳父岳母。
李悦溪端着鸡蛋走进帐篷,帐篷里面还是挺热闹的,许棣腿跟肩膀受伤了,倒是不耽搁他说话,他逗逗许荛,再逗逗许栀,跟张兆慈斗斗嘴,看到李悦溪进来,张兆慈笑着说:“哎哟,咱们许棣的小媳妇来了呀,悦溪呀,你可得好好的管一管许棣这张嘴,什么都是张嘴就来,那可不行呀。”
李悦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端着一个碗就站在帐篷门口。
路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过去接着那个碗,拉着李悦溪进来,嗔怪的对张兆慈说:“你这个当人家长辈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晚辈呢,你还嫌弃咱们大少爷话多,我看就是你没有给大少爷做好了榜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