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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虽然是个土地贫瘠的地方,但是因为有了那么多的行商,城中却也是有很多的有钱人,许栀跟沈明婉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在这里开一家分店。

果不其然,开了店之后,店里的买卖很好,不仅是那些小蛋糕卖的很好,就是价格昂贵的奶油蛋糕,销售情况也是很好。

店里走上正轨之后,已经进了腊月,许栀闲了下来,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在琢磨郑伯源现下如何,却听到门房来报,说郑伯源来了。

许栀赶紧去马房,郑伯源刚下马,看到许栀,笑着过来,说:“我来城里找冯大人有些事情,正好过来看看你。”

雪越下越大,郑伯源身上落了厚厚的雪,许栀拉着郑伯源到了回廊里面,帮着他清扫身上的雪,说:“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天气过来呢?路上不好走吧?”

郑伯源点了点头,说:“路上确实不怎么好走。”

许栀看时候不早了,说:“先在家歇一歇,吃了午饭再去冯大人家里。”

郑伯源答应着,许栀则是去厨下安排做些郑伯源爱吃的菜。

两个人去了许栀的房间,郑伯源脱了鞋子,裤子因为沾了雪,雪化了之后,有些湿了,许栀让他把裤子脱下来,找了一条新的换上。

郑伯源说:“席靖安跟着我一起来的,他说要去街上帮人买些东西,一会就能回来了,你让人去给他准备吃食。”

许栀答应着,安排白英去看着,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飘飘洒洒下的正起劲的雪,回来坐在炕桌对面,说:“你找冯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伯源沉吟良久,说:“是军粮的事情,再不给送军粮,再过几天就要断顿了,军需官来找我,让我过来找冯大人帮忙想想办法。”

许栀皱了皱眉头,说:“朝廷没有给你们送过来粮草吗?按理说不应该呀。”

郑伯源捏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坐着伸了个懒腰,说:“按例是应该送过来的,最近天气不好,从梧州去京城路途遥远,就是派人去催,路上都不知道要走几天。”

看许栀若有所思的样子,郑伯源笑了笑,说:“你别担心,我过来找冯大人商量一下,那边我还派人去了雁门关,从梧州去雁门关一路上比较好走,实在不行,先找卫将军帮忙,借点粮草过来解一下燃眉之急。”

最近大燕的事情一直压在许栀的心头,她现在不由自主的就有了阴谋论,梧州现在这么重要,为什么不给准备充足的粮草?还有,京城的奸细一直没有找出来,听说官职不低,这次是不是这个奸细暗中捣鬼呢?

许栀越想越心惊,郑伯源一直在注意许栀的表情,看许栀脸色越来越难看,说:“怪我怪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才是,跟你说了徒增烦恼。”

许栀摇了摇头,说:“伯源哥哥,既然遇到这样的问题了,那就想法子给解决了就是,不就是没有粮草吗,朝廷的没有及时送到,咱们就先想法子自己解决,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还能让人饿了肚子吗?”

郑伯源点了点头,说:“现在我们也是想法子自救,出去野外训练的时候,去河上破了冰抓几条鱼,或者是去林子里逮几只野物,只是梧州这边的山林,实在是太小,那几个山头都逛遍了,也没有抓到什么东西。”

梧州周围没有什么像样的山林,想要打些野味,实在是有些困难。

许栀想了想,说:“伯源哥哥,你给我爹爹写一封信,我找人送回去,让我爹爹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送粮草的因为路不好走,那就派人去接着,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捣鬼,没有粮草往这边送,那就得自己想法子把这个窟窿给堵上。”

郑伯源想到自己跟穆亦谦商量的时候想到的几种可能,一阵的心惊,面上却是不显,说:“阿栀,你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总会有解决之道的。”

许栀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看到郑伯源脸上的疲惫之色,只能把堵在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郑伯源现在的压力一定很大,既然这样,自己就不能再给他施加压力了,但是这件事情,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许栀心里有了计较,看厨房已经做好了饭,就张罗着给郑伯源摆饭。

郑媛媛前些日子回了京城,她现在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想法子弄一批棉被过来,许栀忙着店里的事情,倒是没有更多的关注郑媛媛这边,想到梧州的冬天比京城的冬天还要冷,郑媛媛回到京城去也挺好的,最起码,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过冬,总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好。

郑伯源三两口的就是一碗饭,吃的速度很快,许栀一个劲的给他夹菜,郑伯源吃了一碗饭之后,说:“你别总给我夹菜,你也吃啊。”

许栀点了点头,手底下却还是一个劲的给郑伯源夹菜,郑伯源吃饱了之后,许栀让人把饭菜撤下去,郑伯源想了想,说:“阿栀,这边的事情如果都做好了,你回京城去吧。”

许栀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心里很清楚,郑伯源能够这样说话,那就是他那边已经发现甚至是出现什么让他感觉害怕的事情了。

许栀有心想要问一下,张了张嘴,却又不敢问,只得把惊疑放在心里,她不能给郑伯源增加太多的负担,如果郑伯源让自己走,自己能做的就是赶紧收拾东西,回京城或者是去一个比较安全的i地方,这样,郑伯源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看看时候不早了,郑伯源穿好了棉披风,那边席靖安已经吃好了饭了,正在马房等着郑伯源,看郑伯源过来,赶紧牵着两个人的马到门口等着。

郑伯源对许栀说:“外面冷,你赶紧回屋吧,我找冯大人说了事情,就直接走了。”

许栀答应着,眼看着郑伯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口,待到门房把大门关好了,她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许栀坐在炕上,看着炕桌上那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沉思良久,看外面依旧是雪花飘遥,这会的雪比方才小了一些,不过却是起了风,坐在房里,就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梧州这边的风,挂起来带着几分大西北的彪悍,让许栀很是不适应。

许栀拿起那几张纸,咬着牙想了想,对白果说:“你去寻了马家商行的掌柜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再有,看看咱们账上还有多少能动的钱,不拘是银票还是银子,都拿过来。”

白果心里有疑虑,但是还是按着许栀的吩咐去找人。

许栀又唤了白英过来,说:“你去准备一下咱们的行李,要紧的东西收起来,过两日路上好走了,咱们回京一趟。”

白英想要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许栀摆了摆手,说:“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店里的伙计,从京城过来的,有想要跟着咱们回京过年的,就跟着一起回去,有不愿意回去的,但凡是留守在梧州店里的,从腊月到来年的二月底,按着正常月钱的三倍发。”

白英听了,惊讶的看着许栀,许栀摆了摆手,白英只得躬身福了一礼,赶紧下去准备。

马家商行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店,商行做的是南北货运的买卖,不拘是帮着人走货还是自己从南边带了货回来卖,又或者是把这北边的货物待到南边去卖,靠着槽帮这棵大树,最近几年发展的很好。

许栀是因为马娉婷才认识了这马家商行的掌柜的,这马家商行的幕后大掌柜其实就是马娉婷,马娉婷曾经跟许栀说过,但凡是她有什么事情,找到马家商行,一定会有人帮着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自会有人把信送到京城,找那能解决的人去解决。

许栀来到梧州之后,已经去马家商行拜会过商行的掌柜的,就像许棣曾经跟许栀讲过的那样,鸡蛋不能够放在个篮子里面,许栀年纪虽小,但是这么多年,也算是经过商海的洗礼,她暗地里还做了一些自己的小生意,因为起步比较晚,这些小生意挣的钱不是很多,不过已经开始盈利。

因为有马娉婷的缘故,许栀很多货物都是拜托槽帮给运输,马娉婷很欣赏许栀,在京城的时候就拉着她去看过自己的商行,而且还把自己的印信交给了许栀一份,有了这个印信,在马家商行基本上就能够随意的调动货物。

许栀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这次动用马家商行这一条线。是,梧州的守军保的是大梁的江山,粮草自然是应该由朝廷供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有人为了打击梧州的守军,会无所不用其极,谁都不知道,那些粮草已经在路上,或者是半路上已经被人劫走,更甚者,是被人祸害了。

许栀不想冒这个险,郑伯源催促自己回京城,那么自己就回京城,许栀不想成为郑伯源的拖累,只有自己会了京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郑伯源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去做事情,但是在走之前,许栀想i要帮郑伯源一把。

马家商行的掌柜来的很快,他应该是得了马娉婷的吩咐,来了之后,听到许栀的请求,略一思索,决定按着许栀的吩咐去做。

许栀心里感激,对掌柜的说:“掌柜的还请放心,我不会白白的让咱们商行出钱出力,事情紧急,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还请掌柜的给我一个借条,待到会了京城,我自会去找马家姐姐还钱。”

商行掌柜的听了,笑着说:“好教郑夫人知晓,我们马家商行的人,都是当年随着老爷夫人的老人,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这才退下来,是我们家姑娘把这个摊子给撑了起来,当年如果没有你们家大公子,我们老爷的冤情不会被人知晓,现如今呢,如果没有令慈,我们家公子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我们家夫人已经吩咐下来了,但凡是贵府有请求,不惜一切代价要帮你们。”

许栀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自己的娘亲还有兄长当年攒下的人情,现如今却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来还这个人情。

那掌柜的浸淫买卖多年,最是会揣摩人心,看许栀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道:“梧州失守,我们这些老百姓还能得了好吗?能够尽我等的绵薄之力,帮着郑将军把大燕人挡在界河那一边,也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还请郑夫人放心,我等定当尽全力帮助郑将军度过难过。”

许栀谢过掌柜的送走了掌柜的之后,红姑过来,对许栀说:“姑娘,行李都收拾好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的好?”

许栀想了想,说:“那就后日吧,明日一早我去冯大人府上走一趟。”

雪还未停下来,不过已经不是鹅毛大雪,零星的雪花慢慢的飘落在已经落满了雪花的地上,许栀披着大红色的猩猩毡斗篷,仰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那铅云压得极低,就好像顶在人的头上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些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许栀的脸上,许栀叹了口气,低头走到房门口,红姑帮着挑开了门口的棉帘子,许栀想了想,问红姑道:“红姑,您说,我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应该啊?”

红姑听到许栀这样问她,笑着说:“姑娘,姑爷做事情历来都是极有章法的,既然他让姑娘安排一下回京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许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进了房里,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