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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百越风云录 > 第124章 云南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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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中,刘仰和陈忠等人向申式南发难的消息,几乎与朝廷诏令前后脚到达阿瓦。

自从上次吴品带锦衣卫突然出手,私自抓捕并拷打余承明和方绽后,申式南就让人在京师通往阿瓦的路上建立鸽房。

朝廷动用快马传递给申式南的调令,表明朱祁钰的担忧受怕和急迫不是一丁半点。而朝议当天关于申式南的消息,也被沿途信鸽接力送达阿瓦。

两相印证,申式南已经推测出事件大致的前因后果。

土木之变后,面对唾手可得的交趾,申式南已无力回天。所有人撤回阿瓦,各司留下四百左右的宣化军。由于马上过年了,申式南打算年后再走。

朝廷诏令抵达阿瓦,消息瞒不过众人。大家陆续齐聚春水斋,想知道诏令说了什么。

申式南只得吩咐大开筵席,连三嫂和阿盖等人都被叫到春水斋的厨房帮忙。

“这徐侍讲挺有意思,他居然为你说话,看来是真把你当女婿了。”内室里,钱樟落故作轻松地笑道。

钱樟落一般不参与申式南的政事,可新到的诏令事关一家人的去留,夫妻二人决定先商量好,再与其他人说道。

申式南尴尬地笑了笑。徐椒椒说,她爹爹徐珵早给申式南算过,申式南姓名中五行属火,而徐椒椒的椒椒属木,有木相助火必旺。

申式南已经明白徐珵的意思,徐珵吐露了冯阿敏被陷害的一部分内情,以及哪些人在针对申式南,为的就是卖个人情给申式南。

徐珵倒也没参与那些事,但他难以置身党争事外。

申式南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地接受一个徐椒椒。他与信绍步的事,早向钱樟落坦诚相告。而与侯练之事,三人心知肚明,都没有挑破。这已经让他很是愧疚于钱樟落。

当时,听钱樟落说完徐椒椒那事之后,申式南就开玩笑道:“范成大有诗云‘匝地东风劝椒酒,山头今日是春台’。椒性温,与裴寒倒是相配。”

哪知一语成谶,徐椒椒与裴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真的对上了眼。

听了钱樟落的调笑,申式南心头的一丝阴霾随即散去。

“徐珵那老狐狸,想哪边都不得罪,想都卖个好。跟他只能有限同盟,不可全信。”申式南道:“好在姨父已然无恙。不过,想要官复原职,拿回宅子,怕得等些日子。至于冯家的产业,怕是狼入虎口,拿不回来了。”

钱樟落道:“我明白,那些人折腾这么久,总要收回些利钱的。倘若一点好处都拿不到,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姨父。这些日子,就是苦了小姨。”

冯苞苞随李满仓到了镇江,冯阿敏被诬入狱,家产被查抄,她母亲一家没地方住,只好暂时住进芷兰香粉的作坊。申式南在京师没有置办田产,而冯苞苞的母亲也不想连累钱淙流一家,坚决不住到钱家。

好在黎芷兰是懂申式南的人,从公账上支了点钱,以冯苞苞的名义购置了一座宅院,将冯苞苞母亲一家安置妥当。芷兰香粉本来就有冯阿敏和冯苞苞各一成的份。

如今的芷兰香粉,有不同等级的包装,已经进入千家万户,独占约六成的全国香粉市集份额。

那些人本来也想打芷兰香粉的主意,可一查之下,发现芷兰香粉背后站着含山公主、永嘉公主和武定侯等勋贵,以及李满住和钱谢两家,便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芷兰香粉的壮大,利越来越高,申式南索性不自己开铺子,而是将利益通过独家供货的方式,分摊给盟友,盟友在各自的地盘贩卖所得之利全归自己。

因此,建州卫的李满住家、山西的胡观家、福建的林美元家、徽州府的胡晓非家以及苏州府一带的苏苏家等,全都在各自地盘上赚得盆满钵满。

“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我回京,有的是时间查清楚。”申式南道。

随后,夫妻商议决定,回一趟浙江老家,先去永嘉看看申式南的外公外婆,再看看钱樟落的祖父祖母,再一路北上回京赴任。

言婴、王炬、苏苏、方绽、谭海、罗喜财、林小稚、邬蓝等人,陆续来到春水斋二楼的茶室。茶过三巡,申式南姗姗来迟。

“你们一个都没动。”申式南道:“就我一个人动,回京师,翰林院。”

“翰林院好啊。三五年后,我们就得改口叫侍郎大人了。”多年的交情,让苏苏发现了申式南神情有异,但还是说个吉利话活跃一下气氛。

“苏更生,你良心被狗吃了?我等交趾及云南诸司大业未成,大人稀罕京官么?”罗喜财不客气地骂道。

罗喜财作为小地方的纨绔,如果不是申式南来到云南,他可能一辈子就在临安府或者云南府,遛鸟逗狗,了此一生。

如今不一样了,他可能是除申式南之外,最想实现克复交趾,以及云南诸司改土归流梦想的人。他觉得,只有这样做事,才不枉来此人世一遭。

可申式南一走,鬼知道那梦想猴年马月才能成真!因此,申式南调任他处,他是最难受的人,哪怕那个地方是翰林院。

“就是,针路和达贡那边的云南水师,六千人都已经能熟练操控战船,上岸就能骑马拉弓。”王炬也道:“可怜那些小伙子,一个个被晒成黑炭。”

所谓云南水师,是几人的内部叫法,对外的称呼是云南六慰同盟船队。是木邦司、老挝司和八百大甸司各出八百人,车里司、缅甸司和大古剌司各出一千二百人组建的船队,分别驻达贡和针路两个码头。

王振死在土木堡,但王炬没有回去奔丧,他的巡海使和宣化军监军职衔还在,邬蓝和余承明夫妻俩协助他操练水师。邬蓝和余承明已经将船厂的职务移交,转而专心负责船队的事。

“老挝司、车里司、八百司和缅甸司的驰道也基本丈量好了,就差木邦司和大古剌司的了。”言婴语气有些消沉:“大人这一走,驰道怕是修不成了。”

言婴懂堪舆,算术好,他负责带人丈量、画图。

“修驰道的器具、材料,我已经置办了大半。希望别浪费了。”酸花也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是心里很明白,申大人一走,她肯定也得走。但她不能说丧气话,可又憋不出心头的烦闷,于是也随众顺嘴说了一句。

“是翰林院的五经博士。”申式南笑道。随即拿出诏令给大伙传阅。

“从三品怀远将军?怎么还跟我们一样,混了个武勋?”苏苏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啧啧,我这大侄子不到四岁,就已经是正六品云骑尉,官比他定叔的正八品还高。”徐椒椒啧啧称奇,伸手去摸了摸酸花旁申固的脸。

申固跟酸花最亲近。徐椒椒厨房帮不上忙,但茶艺一流。

“去年,太上皇恢复铨选,废除杨寓那一套保举制,官员的考核委任就是吏部和圣上一起。吏部主荐文官,兵部主荐武官,可这是诏令……”言婴也觉得奇怪。

诏令是圣旨,用的玉玺大印。一般的官员委任,是吏部发文用印。

所谓铨选,就是言婴说的,官员的委任由吏部和皇上共同完成。而保举则是除了主要的官员由皇帝任命之外,其他官员都是文官集团自己选出来的。

比如,地方上的知府、知县,以及六部侍郎及以下的官员,基本都是文官选出来后文官自己任命的。正统九年,申式南查办交趾风波案前,连刑部尚书王质都是文官们选出来的。那时的皇帝朱祁镇才十几岁。

正统元年,内阁首辅杨士奇改铨选为保举。正统十三年,朱祁镇长大了,废除保举,改为铨选。

众人受申式南影响,都觉得三杨弃置交趾非常不明智——交趾和占城的水稻多好啊,宋时就大江南北都种了占城稻。交趾只要经营好了,能为北人提供多少庇护啊,看看三国时的士燮,多少士人逃到交趾避难。

因此,言婴对杨士奇非常不客气,直呼其名杨寓。

“言先生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申式南道:“从今往后,各位不要再提及与我的关系。切记,切记。”

“为何?”徐椒椒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徐椒椒就是代表她爹徐珵与申式南联姻的,这不能提,那以后徐椒椒可就成了受气包。

嫁出去的女儿,到底是向着娘家多一点,还是向着夫家多一点,这可真不好说。如果徐珵看到徐椒椒与裴寒的那股腻歪劲,说不定会后悔走这一步棋。

“自太祖驾崩,兵部左侍郎齐泰受太祖遗命,辅佐建文帝,进为兵部尚书。成为顾命大臣后,齐泰与方孝孺废太祖铨选制,改为保举制。”申式南道:“永乐爷即位后,诛方孝孺十族,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方孝孺保举了太多人。”

“这个事,与我苏氏也有关联,我多少知道一些。”苏苏道:“诛十族是假,真正被诛连的,大多是方孝孺保举升迁的人,有亲戚,有朋友,有学子,以及朋友的亲戚,亲戚的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

众人听他说得那么绕口,不由都笑了。

“没错。保举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株连的人当中,以江南士绅居多。”申式南道:“那些人为官之后,个个无法无天,收了钱就敢为洪武爷惩治的贪官污吏翻案,还架空五军都督府。南北榜事件,也就是刘三吾舞弊案,便是江南士绅门阀搞出来的,方孝孺保荐的人,跟那拨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啊?我还以为单纯是因为方孝孺拒不草诏呢。”罗喜财道:“看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写的东西,不可全信。”

“啐……”众人齐齐啐他。

大伙均知,罗喜财虽有秀才功名和聪明正直科进士出书,却从不假充读书人。

众人笑过之后,申式南又回到正题:“你们当中,好多人都是我举荐的。如今我遭贬,往后在明面上,你等要与我划清界限。只要你们心中装着百姓民生,装着天下大义,哪怕是为了留得清白有用之身而责斥于我,亦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