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段琼宇不以为意,满眼揶揄。
那边,苏暮白收了手机。
从一旁拎出一个包装盒放在了崔桑宁面前。
崔桑宁好奇道:“这是什么?”
苏暮白蹙眉:“生日礼物,还能是什么?”
崔桑宁睁大了眼睛,伸手拿起一旁红彤彤的虎头帽:“我以为你的生日礼物是这个。”
苏暮白啧了一声,一巴掌轻落在她的后脑勺上:“我是这么抠搜的人吗?”
所有人都看着崔桑宁,等着她打开。
尤其是谢九安和江献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迫切极了。
崔桑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视线落在了笑着看她的权御身上。
苏暮白见她半天不拆,又推了推她:“干什么呢?拆开看看。”
崔桑宁伸手打开盒子。
在看见里面那个粉嫩嫩的二十多公分的弥勒佛时,太阳穴跳了跳。
一看她的表情,江献南和谢九安都噗嗤笑出了声。
还互相道:“我就知道!”
“喜欢吗?”苏暮白问道
“我亲手雕的,你看看这光滑平整的刀工。”
“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人。”
崔桑宁一言难尽,沉默了两秒,默默问了一句:“雕了多久?”
苏暮白想了想,从选石到切割,到雕刻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一个多月,差不多两个月。”
崔桑宁抚摸着弥勒佛,不用手摸的话,连上面的衣袂都像是真的布料云纱。
她记得哥哥雕刻一个鬼工球都只需要花四个月。
她点头:“喜欢。”
苏暮白还没得意两秒就听见她继续苦口婆心道:“但是不一定要这么大,也不一定要粉色的。”
苏暮白不理解:“怎么了?”
摸了摸弥勒佛锃亮的脑袋:“多气派,至于粉色,是想着小姑娘会喜欢。”
崔桑宁把盒子里的玉雕抱出来放在桌上,头一伸,把下巴搁它头顶:“得亏今年我姐没时间陪我过生日。”
不然她那嘴里还指不定吐出什么嘲讽。
苏暮白摸了摸鼻子,其实她已经看过了,也确实嘲讽了不少。
恰好有人敲门说菜都准备好了,问苏暮白要不要现在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暮白点头:“那就先吃饭吧。”
坐在那边喝水的江献南麻溜的起身,准备吃饭,嘴里道:“我都饿了。”
说着拉开崔桑宁旁边的椅子就要坐下,却被自家舅舅拽住。
江献南看了看位子又看了看权御,最后咬咬牙坐到了谢九安旁边。
呵,老男人。
崔桑宁右边坐着苏暮白,她正侧头和苏暮白说话,没舅甥俩的举动。
直到感觉旁边有人坐下来了,她才偏头看了一眼。
权御看到她眼底的诧异,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手还不经意的点了点崔桑宁的肩膀。
如被蜂蛰,崔桑宁背脊都挺直了。
不过两秒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苏暮白坐在侧面,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的举动。
倒是对面的段琼宇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眼看。
几人吃着饭,嘴里的话也没歇过。
食不言,往往是留给外人的。
权御放下了筷子,背靠座椅,右手抬起自然随意的搭在崔桑宁身后的靠椅上面。
在场的人除了段琼宇和江献南,其他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苏暮白还倒了一杯酒对权御道:“三叔,我敬你一杯。”
权御端起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段琼宇看的直摇头。
他打心眼里心疼暮白,真的。
几人坐在一起开玩笑聊天。
崔桑宁默默的听着。
明明已经留在北京好多年了,可记忆却好像在这一刻才是鲜活的。
冬至之后就是凛冬了。
放在腿上的手忽然被包裹住,熟悉的温度。
崔桑宁甚至没有侧目看权御一眼,只是缓缓反握住他。
桌布之下,大手将小手完全包裹。
到最后,谢九安喝的烂醉,拽住段琼宇的胳膊道:“四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相信我!”
段琼宇嫌弃的想把他推开,却被死死拽住。
最后只能一手扶额,用暗沉的脸色骂人。
还好,他明天就滚了。
另一边,苏州。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苏家老宅门口。
驾驶坐上的人下车打开后门,恭敬道:“大小姐,到了。”
一头红发的林琅音穿着到小腿肚的黑色大衣从车上下来。
她垂在身侧的小指上随意的勾着那串只有四个珠子的手串。
抬头看着老宅的大门,面色无波无澜,真的好多年没回来了呢。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十八岁,砸了祠堂。
其实每年父亲的祭日她都回来,只是没踏入过这座园林。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
家里,林琅音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腿抬起来搭着茶几,正和崔桑宁打电话。
她笑着说:“你哥这架势跟办大寿一样。”
那边,崔桑宁问:“明天要我们来接你吗?”
林琅音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不用,我自己过去。”
挂断了电话,刚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睨了一眼来电显示,摇晃酒杯的手轻轻一顿,然后缓缓拿起来接通。
林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大小姐,你可以回来了。”
林琅音挑眉,那边林伯讲着事情,她嘴角越发明显的上扬,愉悦写在了脸上,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红唇轻启,一字一句:“等我回来,别让他死了。”
怎么着也得见她一面再死吧。
拨通了崔桑宁的电话,听她说完,那边崔桑宁沉默了几秒,道:“阿音,优先考虑你自己。”
林琅音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她笑道:“放心,我要是没理智他能等到自然寿终正寝吗。”
她答应过爸爸,不会让他们脏了自己的手。
挂断电话,崔桑宁心中有些担忧,片刻还是拨通了恰好在苏州交流的池岁州的电话。
林伯站在林琅音身边,低声道:“白天刚从医院接回家。”
“说是想在家里去,拗不过他,二先生就把他接回来了。”
踩着粗跟的靴子慢慢往里走,小指上的手串一甩一甩的。
院子里的下人有老人有新人,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