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她真的不知道。
她记得那一天,却不知道那一天和他有关。
“想什么呢?”忽然出现的声音把崔桑宁吓了一跳。
原本在里面下棋喝茶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她身前。
崔桑宁反应过来是他,下意识转眸从推开的半窗里面看了进去。
屋里的人都在说说笑笑,外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还和蔼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眼神,继续和宋叔说话。
崔桑宁这才发现,此刻院子里两人虽然在一块,她坐着,他站着。
但彼此之间其实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是一个在旁人看来没有不妥和逾距的正常距离。
但即使是这样,崔桑宁的心里还是有些如芒在背。
透雕的临廊道边的美人靠处,靠下是园林里流动的活水,抬眸向外是精心设置的庭院景观,一坐一站。
纤细柔软的背脊腰肢斜靠着美人靠,崔桑宁抬眸看着权御,而他亦垂眸,眉眼温柔的回应着她。
他们站在屋内人的视线里,举止大方有礼,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崔桑宁柔声道:“你都没告诉我你要来。”
“要不是我哥说,我都不知道。”
权御双手放在兜里,克制着没有亲密的举动,道:“想给你一个惊喜。”
崔桑宁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想到了自己刚刚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她忽然轻声叫他:“三叔。”
“怎么了?”权御俯视着她
“刚刚刘助理说,两年前在上海机场,你看见我了。”
权御眸光依旧平静,倒是没想到她知道了,轻嗯了一声,回答了她。
崔桑宁继续道:“所以你总是说,商务楼的那一天不是我们六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是两年前那一次,对吗?”
权御点头:“对。”
崔桑宁柔和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她才道:“我那天的记忆里没有你。”
“我可以听一下你记忆里的那一天吗?”
他记忆里的那一天?权御脑海里浮现出她笑着朝自己奔跑而来,却又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自己僵在半空中的双手,还有他无法否认的落寞和不甘。
“不想告诉你。”他回答道
崔桑宁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说嘛。”
权御扭头不接收她讨好卖乖的表情,那股傲娇劲儿又来了:“我不想说。”
“三叔~
不理人
“权先生~
还是不理人
崔桑宁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后,她压低声音道:“男朋友~
权御终于看向她了,眼神算不得平静,眉头蹙了蹙,语气不善道:“你也就只敢在这个时候撩拨我。”
“床上你怎么不撩拨了?”
一句话,崔桑宁顿时成了鸵鸟,脸上一片绯红,小声道:“你别乱说!”
权御看着她不说话了,等了半天,见他真的没再说话了,崔桑宁抬头去看他。
只见他宠溺的看着自己
被他看久了,崔桑宁回避视线:“你在想什么?”
权御嘴角轻微上扬:“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抱你牵你。”
等到那一天,他一定会在人声鼎沸之处,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姑娘。
已经傍晚六点了,屋内,外婆走出来站在门口道:“进来吃饭了。”
崔桑宁扭头喊道:“来了,外婆。”
然后起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走,去尝尝我外婆的手艺。”
外公今天看起来很高兴,特意拿了酒,央了外婆好久才准他喝点。
他一边倒酒,一边道:“我就喝一点,给他们小辈喝。”
说完看向权御,两眼放光:“老三酒量怎么样?”
权御笑着点头:“还成。”
其他人吃好后,几人还在喝,而且眼看着还要好久才结束的样子。
江羡南坐的有些无聊,她忽然对崔桑宁提议道:“这会才七点多,平江路那边有好多表演,我们去看吧。”
崔桑宁也来了兴致,她看向一旁的宋守霜:“姐,你去吗?”
宋守霜这会儿正忙着工作,抽空抬眸道:“我还有点事,走不开,你们去吧。”
还嘱咐道:“早点回来。”
其他人都不去,就只有崔桑宁和江羡南准备去。
餐桌上正在喝酒的权御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自然也听见了这话。
等她们两人抬脚出了门,他放下酒杯起身对崔外公道:“我去嘱咐南南几句。”
崔外公道:“赶紧回来,你可别跑啊。”
权御无奈笑道:“不会。”
说着就转身跟了出去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他道:“桑桑。”
崔桑宁回头,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权御没说什么,而是看了一样旁边的江羡南,江羡南识趣的退到一边,
然后权御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放进崔桑宁手里,低声哄道:“今晚去我那。”
崔桑宁错愕的抬眸看向他,权御哑声道:“好不好?”
言语间是扑面而来浓烈的酒香气,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其他,崔桑宁一张小脸绯红一片。
她捏着手里钱包,声音很低:“可是,家里……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权御道:“说你和南南在一起。”
崔桑宁还没说话,一旁装聋作哑的江羡南麻溜抬头,举手发言:“交给我,放心,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崔桑宁最后红着脸出了门,揣在外衣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捏着他塞在她手里的钱包,钱包下面是酒店房卡。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崔桑宁窝在酒店的沙发上打电话给自家妈妈,电话接通之前她深呼了一口气。
接通后她解释说她今晚不回去了,和江羡南在一起。
崔婉忆没有多想,嘱咐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崔桑宁看着手机发呆,这么顺利吗?
一旁的江羡南听后,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道:“行,那我走了。”
她可不想在这吃狗粮。
等她走后,崔桑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就信了,
其实她不知道,之所以顺利是因为家里那几个男的都已经喝趴下了,没人看着她。
不然,别说住江羡南家了,多远也给她接回去。
崔家,外婆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这权家老三,酒量不错。”
崔婉忆附和道:“他不是说在部队的时候练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