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文件夹居然是几处街道上的监控探头拍摄到的画面。
拍摄的时间从2014年开始，每隔几天就有拍摄到街边提款机的画面。
仔细辨认之下，李牧然和刘奕帆看出了端倪。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经过简单乔装的男人下了出租车之后，径直走向街边的提款机取款。
“这恐怕是赵庆华吧？”刘奕帆有些恍然。
“嗯，不然，罗宗华也不至于把这些视频留存下来发给我们。”李牧然点头道。
“但是，这些……都是街边的监控啊……”刘奕帆望了李牧然一眼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牧然不知道刘奕帆想表达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吗？我们面对罗宗华的时候，即使抓到了他，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有他参与犯罪的实质性证据……”刘奕帆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李牧然点点头。
刘奕帆睁大眼睛说：“那我们收到的这些视频，不都是他采用非法手段窃取的吗？
这可都是他通过邮件发给你的，有通话录音作为旁证。
虽然这些视频也可以帮到我们，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
这个也可以算他的犯罪证据吧？”
原来刘奕帆是这样想。
李牧然稍一思索，摇了摇头：“这样不太好。先不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仁义的问题，单就这个证据的力量来说，可能都存在瑕疵。”
刘奕帆眉头微皱：“哦？是吗？”
李牧然：“虽然这些资料是罗宗华发的，但他使用的是密密邮件系统。
你要从对方邮箱地址锁定发邮件的人是他，是几乎不可能的，这你比我清楚。
第二，虽然昨天我跟罗宗华通话时，你都有录音，他也在电话里声明了他自己是罗宗华。
但他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原声，而是经过多重变声处理后的声音，我们到时真要拿这个当证据用的话，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说这是有人在冒充他……”
李牧然的一席话，说得刘奕帆一阵泄气。
“那我们怎么办？即使最后抓到了罗宗华，那我们岂不是也会因为缺少证据把他给放了？最终看着他得意地逍遥法外？”刘奕帆心有不甘地噘着嘴说道。
稍一思忖，李牧然微微点头道：“事实并非如此。
赵庆华冒名顶替了罗宗华，但是罗宗华不也冒名顶替了张一尘吗？
虽然他可能只是私下偷取了张一尘的身份证，但他以张一尘的身份生活却是事实，这也是犯罪行为。”
顿了一下，李牧然继续说道：“再说，罗宗华也并非金盔金甲无懈可击。
我们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好的突破点，那个……才是罗宗华的软肋！”
刘奕帆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他的女朋友陈旭？”
李牧然点了点头。
……
月城前往山阳县的高铁上，李牧然和刘奕帆并排坐在一起。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刘奕帆开口问道：“找到陈旭后，我们能从哪方面得到什么实质证据呢？”
李牧然此前一直在闭目养神，此时他睁开眼睛，想了想，轻声吐出两个字：“赎金！”
刘奕帆闻言，叹了口气，泄气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们只能从他敲诈勒索这件事上去想办法定他的罪？
……他明明设计谋害了那么多人，难道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李牧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办法。”
刘奕帆有些失望，眼睛鼓着直愣愣地看着李牧然。
李牧然被看得有些发毛，转过头来看向刘奕帆：“你干嘛摆出一副好像要咬我的样子？我又没说错！”
刘奕帆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没说错，可是我不甘心！单纯的敲诈勒索好像没有死刑！”
李牧然摊了摊手，认真地说道：
“现在我们查案和法院判决都讲究证据为先。
先不说那些事过去了那么久，单就这些事当初都没立案，没有任何留存的卷宗供我们查阅，更何况大部分当事人都死了，我们从何查起呢？
……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能立案吧？因为现场根本就没有得到能指向凶手的任何有用线索。
既没有监控视频，也没有目击证人，现场甚至连半颗指纹都找不到。
这种情况下，仅凭警方的怀疑和推断就能抓人、宣判？”
虽然仍是耿耿于怀，但刘奕帆也气势变弱了些：“那……敲诈勒索，我们就能找到罗宗华的罪证？”
李牧然将头靠在椅背上：“这……要看运气！”
顿了顿，他又眼睛微眯道，“可能……还要耍点手段！”
刘奕帆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李牧然会这么说，“看运气？还要耍手段？……”
李牧然点点头：“看运气的意思是，如果陈旭一分钱都没有拿回家或者只拿了很少的钱回家，那我们大概率不会成功找到赎金证据。”
刘奕帆微微侧头，斜睨着说：“我们专程辛辛苦苦跑这么远，你不会什么把握都没有就让我买票的吧？”
“那当然，”李牧然点点头，
“我觉得陈旭至少会带20万以上的现金回家。理由有三条：
1、 前面我们已经证实，在刚刚认识没多久，罗宗华就帮陈旭还清了高额裸贷，这说明罗宗华不是一个吝啬钱财的人。
2、 你还记得那次他们利用无人机拿走那50万敲诈款的事吗？
那次行动，从身形来看，差点被王大勇开枪击毙的人，一定是陈旭，而不是罗宗华。
为了将那50万成功取走，陈旭几乎是冒了生命危险的。
从最终分赃的角度来说，陈旭能分到20万，一点都不过分，是吧？”
3、 从我们昨天查询的长途汽车站、火车站、高铁站、机场等旅客购票信息来看，陈旭选择的是长途汽车，而不是其他。
但按道理来说，这么远的路，很少有人会选择长途汽车的。
为什么？
我猜，是因为她不能让安检设备看到她箱子里有大额现金。”
刘奕帆点点头，但是又疑惑道：
“虽然我们查到最近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彼此联系，但很难讲他们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私密联系方式。
如果他们串通一气，打死不承认，再把现金藏起来，我们不是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李牧然点点头：
“所以我们要赌一下，赌的是我们能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攻势击垮陈旭，这就是我说的……
我们需要耍点手段和审讯技巧……”
刘奕帆大概明白了李牧然的意思，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发出声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总不能真的看着罗宗华最终逍遥法外吧！”刘奕帆在心里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