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请三师
第二个人,铁衣候——独孤明月,乃兵道凶牙。
漠北狼族与中原女将的混血儿,八岁手刃继母夺回兵符,十五岁率幽灵铁骑「玄甲影」屠尽西郡十六国商队,却在封侯当日皈依佛门。
袈裟内常年暗藏淬毒匕首「菩萨泪」,曾在法会上连渡三十九名西郡官员往生。
可以说,西郡本是诸多小国合一而成,一点儿不敢造次,这些年老老实实,此人居功甚伟。
上次的西郡叛乱实在蹊跷,偏偏死了个二皇女就平息了下来,孟月晚眸光幽幽。
第三人,璇玑——晏无尘。
本是罪臣之女,曾掌天下最大情报网「金伊阁」,以人皮面具游走各国。
传闻她双眼能见人执念,右腕缠绕的铃铛实为蛊,熏的「忘忧香」可令人吐露心底隐秘。
所以她为太女任课三月,便被先帝寻了由头弄走了,至今不知所向。但老太师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没死。
孟月晚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难怪帝师,是一个单独的官职。这么厉害的人教导,只要不是个蠢笨的,都能成才啊。
所以老太师说,帝王重道,立道乃帝王之根本,今上便是缺了些儒道之心,一朝得势,性子中的一些阴暗面便会被无限放大。
孟月晚觉着老师这个老婆子当真是厉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稚童帝师的?还特意交代,从立心开始?
她就不能自己当皇帝?
老太师这情报,真是让人细思极恐了。
这一次孟月晚倒是想多了,老太师毕竟不在朝中为官多年,不过是窥一而知全貌了。
孟月晚这厮,考个举人就撂挑子了,可见不是个喜欢朝堂之上的人。
但这天下,当真又冒着大不韪,散尽家财万贯为民建设之人,吃力不讨好,甚至一个不甚翻船的人吗?
有也许有,但绝不是孟月晚这小东西,她心里没有家国情怀,似乎如世外之人,琢磨不透。
因此,她手里必定有一张底牌,能让她高枕无忧,甚至一劳永逸的法子,前期的投入才不会打水漂。
老太师了解孟月晚,因此也乐意指点一二,自家女儿也在朝堂上有点根基,不管哪头登位,她们谢家也倒不了。
这三人,两个在西郡,一个不知所踪,
除了这三人,老师这里也有几个备选人选,一样需要她去想法子请人。
帝师传授儒家经典、治国理念、历史兴衰及道德伦理,通过历史案例教导权谋与决策智慧。
塑造帝王品行,还要《帝范》《永元政要》等中的明君典例子。除此之外,教授书法技艺、诗文修养及文化雅趣的老师,都要用心挑选。
头前那三位,她是志在必得。
有了那三人,孟月晚觉得也差不多了。
信上所言另一事,便是易蓝屏这个人究竟所图为何。
孟月晚的指尖抚过黄杨木匣里的羊皮卷,烛火在雪夜的风里打了个旋。
她并没有将所有指望寄托在老太师一人身上,这是第七份关于易蓝屏的秘案。
";昭明二十三年腊月初七,史官易蓝屏请辞。";
泛黄的奏折抄本上,这句话被墨渍洇成了扭曲的蜈蚣。窗外传来更夫裹着棉絮的梆子声,她裹紧银狐裘走到舆图前。
易蓝屏隐居在雪国冰晶谷,这个信息并不难查,当初太师推荐了这人之后,她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易蓝屏。
可是易蓝屏辞官前的旧事,已经时隔十几年,宫内的一些异常是老太师这边提供的情报。
雪国冰晶谷的位置钉着三枚骨针,分别对应孟月晚目前查到的线索:钦天监正月里的星象异常记录、内务府消失的浣衣局少年、还有易家老宅井底挖出的玉霄花残根……
“家主,主君求见。”侍女叩门时,孟月晚正用银刀挑开羊皮卷的夹层。
“进。”细如胎发的金丝簌簌落下,一张泛黄纸片落在青砖上,只半阙殄文——
孟月晚竟是不认识上头的字。
“到饭点了,怎还没忙完?”
秦池佑就着烛光,靠近看着孟月晚正凝视着一张残片,墨汁在半空";子嗣断绝";四个字。
顿时他瞳孔一缩,心中一痛……晚晚她……
孟月晚闻到冷梅香气扑鼻,纷乱的思绪万千平静些许,搂着来人坐在腿上:“池佑,你可认得这上头写的什么?”
笔架上悬着的笔晃了一晃,狼毫间缠着根晶莹的红线。
孟月晚用殄文与羊皮卷残片契合得不错,组成完整的警告:";血饲花,玉养魂,史笔断处山河焚……";
秦池佑不安的心稳了稳,提笔,将残片上的四个字和羊皮卷上的这句话写出来。
清凉的嗓音已经收拾好不安的情绪,秦池佑开口道:“这文字应当是易家字体,在大徽朝一统文字之前,其实各世家及各小国用的都是自家文字。”
孟月晚讶然:“那你怎么会认得?”
“恰巧家中有不少藏书,涉及不少世家文字,那是从祖母那一代便得到的皇室赠与。我自小喜欢这些东西,便央着母亲请了老师学了些。其实现在许多世家密信也都是用的自家字体,秦家世代帮着圣上处理一些隐秘事务,所以……”
孟月晚紧了紧池佑腰上的手:“怎么了?”
秦池佑目露茫然:“什么怎么了?”
“池佑,你往日的话没这么密,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堵心的事儿?说来我听听……”
秦池佑心中一颤,晚晚总是对郎君家的小心思体察细致,体贴入微:“只是想着……晚晚至今也没有一个女儿……”
只是这个事情那就好说,孟月晚一点儿也不在意:“池佑,不要有压力,外头的话我不在意你们也不用在意。有什么事情我会顶着,我们自个儿放宽心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压力大,我心里也不好受……”
“知道了,”池佑将头埋进她脖颈蹭了蹭,“晚晚,不若挑个日子将谢函章或月璟迎进来……府中郎君隔一日便……也有些承受不住……”
孟月晚闷笑,看来自己很行啊!
“不必了,要不是你们太着急要孩子,把我当牛使,我也乐得歇一歇呢!”
秦池佑还想说些什么,腰上被不轻不重的拧了一圈,孟月晚手已经不老实起来,直到怀里的人再也没心思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