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回,李源果然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
从他身上散发出了一阵阵古怪的腐臭,仿佛他不是刚刚死去,而是死去许久!
眼皮下有不知名的东西耸动,白御医心中大惊!
推开所有人大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香丸,不多时,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
只见李源七窍不停有鲜红的血虫爬出,可是一旦离开李源,这些血虫瞬间就会死亡。
又被香丸不停吸引,众人就只看到一道道游丝一般恶心丑陋的血虫爬出,落在半道,叠成一条条干瘪的死虫。
不说连央,就连仲启阳这样的壮汉,都在看见这一地虫尸时一阵胆寒。
不受控制的后心发凉,下意识就想命人去火来将这一地的虫尸烧干净。
这个命令被白御医制止,与之一道开口的是封九妄。
在白御医诧异的眼神中,封九妄盯着一地的血虫尸体失神良久,眼中汹涌的恨意怒意滔天。
儿时的快乐,东宫的灰暗。
幽禁时痛不欲生的折磨。
尽数浮现。
“此虫名叫浴火,是南云蛊虫,以人身血肉为寄主,离开寄主会以假死迷惑,火焚而重生。”
时人面对未知下意识会用火烧。
在众人心中,火焰能够吞噬一切黑暗和未知。
偏偏这种蛊虫浴火重生,本是只能吸取寄主精血的小虫,一但吸够了血,被火焚烧,就会蜕变成一盅大蛊。
它们会在大火中重生,厮杀,吞噬同伴。
最后留下的那一条浴火,就会成为浑身异香,剧毒无比的蛊王。
仲启阳顿时骇人。
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这一堆丑陋却微小的虫尸。
“玉氏,好大一盘棋。”
封九妄的眼神几欲成冰。
曾几何时,他数次质问,他的父皇何至于此。
特地迷魂引用蛊虫控制他。
可眼下一切都明了了。
或许,他的父皇早就站在了棋盘盅。
玉氏之人,所图之久远远超他想象。
可正是因为当年受迷魂引之控,暗中查探无数,封九妄才能认出浴火。
“白御医,救下你,是大景之福。”
白御医在一旁捋这胡须露出难堪的笑来。
他只是馋大景皇宫内的半部毒典!
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种举国动荡的大阴谋里!
可看着封九妄冷淡的眉眼,白御医又想到这些年,他藏了一屋子的珍惜毒药。
那都是各国进贡的药品中,被他偷偷,不对,悄悄借走的孤品。
那些孤品足够他研究出最厉害的毒。
要真甩手不干,他勤勤恳恳这么多年藏下的毒株,不都白费了?
而且......
还挺爽的。
白御医在一片死寂中嘿嘿笑出了声,
“玉氏图谋这么久,可一定没想到,老头我是个玩毒的,嘿嘿。”
一口牙咧的压根藏不住。
连央见了心底一送,又不免觉得好笑。
别看封九妄看起来淡漠不易亲近,可实则只看安德一,月杀,再看看白御医,从他们是不是冒出的一点天真可爱来,都不难看出。
在封九妄身边,其实大家的日子过的都不错。
“白御医可是我们的底牌,那这些,就交给白御医了?”
连央娇俏的对着白御医眨了眨眼,她不喜欢这样压抑的氛围。
即便此时形势严峻,玉氏的布局比他们想的还要深,还要远。
只看李源身上的浴火,寻常人见了就和仲启阳一样,下意识的焚烧它,最后却为玉氏生生炼出个蛊王来。
再想玉氏前头的伏笔,蛊王一旦练出,或许就会成为桎梏封九妄的手段。
不接受玉氏的掌控,玉氏就任由蛊王散毒,再将蛊王是因封九妄炼成的消息传扬,民间对他的憎恶只会随着因为蛊毒死去的人越多,而越深。
若接受玉氏的掌控,以此换取百姓的暂时平安。
蛊虫就会成为一把铡刀,随时悬在封九妄头顶。
从此,只能成为傀儡。
白御医拎起茶壶,对着地上的血虫浇了下去。
练成后水火不侵的浴火,在此时脆弱的很,只需要一点水就能将其淹死。
众人之间本以为死去的血虫在水中一点点褪去身上的血上,直到最后,浇下的一滩水被尽数染红,那些虫子才真正死去。
奇异的是,这些虫子在死去前,好似什么奇特的习性一般,挣扎的将细小的身躯汇成一团,最后在水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白御医也不奇怪,指着那个图案和众人解释,
“这就是真死了,或许是天性,在水中死去后,这些虫子会聚成一个火焰的形状。”
白御医这么一说众人才纷纷发现,在水中纠缠扭曲的那些虫子,果然形成了一个抽象的火焰图案。
连央盯着这个火焰突然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几个片段。
有王遗音躺在雪地中死去的惨状,有足足三日求救无门的恐慌,还有最后,被雪水浇融,形成的火焰!
猛的抓住封九妄的手,不可置信的抬头。
“陛下,我,我见过这个火焰,是王遗音死后,王遗音,她身上被寄中了蛊虫!”
这个发现让连央只觉头晕目眩。
她的身世究竟是什么?
一届孤女,为何身上会有这样骇人听闻的蛊虫!
封九妄心中亦是大惊,连忙扶助连央。
白御医却支起耳朵,连忙凑到连央身侧,
“令慈如今多大?”
“若活着,三十有六。”
这个数字一出,白御医猛的变了脸上。
提起药箱就想往外走,被仲启阳带兵拦住后,只能气愤的不听跺脚。
“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天生一对!老头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正好撞在你们两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