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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照影曲 > 第四章 双耳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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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鱼球色泽鲜明,形态逼真,兼外脆里嫩、甜酸带咸,令人食指大开;菊花糕甜软酥松,入口即化,齿颊生香,有清凉去火之功效,皇帝特吩咐送去给恭成殿下品尝;另羊肉火锅,其上有金灿菊瓣浮于汤面,除清淡味美外,亦别有风味;椒浆酒、麻姑酒亦接连上桌······

热闹非凡之下,诸妃尽情尽兴,使得宴席至戌正方了。如同一根蜡烛燃烧到了最底端而依旧有那么一缕光源在照亮室内,固然酒宴已近结束之时,众人依旧沉醉其中,浑然不觉离散之时已到,各个脸上尽显恋恋不舍之态。

然则,就在此刻,出了一档子事,叫皇帝正式结束了这一场宴席。

“白玉链呢?本宫的白玉链哪儿去了?”眼见酒壶中的美酒已然见底之时,陆贵姬忽然抚胸大呼起来,惹来众人瞩目。

琽贵嫔微一皱眉,随即道:“何事喧哗?”

“回禀贵嫔娘娘,妾妃的白玉链丢失了。此乃中宫赐予妾妃的册封之礼啊!”眼见琽贵嫔发问,陆贵姬着急回答道。

中宫闻言,分外震惊,面容尤为不堪,转向皇帝,“陛下,在妾妃宫中发生此等事宜,怎可不了了之?”转而肃面吩咐长御史籍道:“史籍,彻查御殿,尤其是椒房殿。”

皇帝听闻此事,一时间脸色冷了下来,忙吩咐即刻停手,非但阻止中宫搜查椒房殿、各宫,亦训斥了陆贵姬一番,责备其不识大体,继而就此告知众人筵席已毕,吩咐诸妃回宫。自从皇帝伴随着皇后入寝殿之后,众人显而易见陆贵姬因孕所得的恩宠仿佛一时之间尽数消散,纷纷在心下窃喜不已。

麟德二年九月十五日,敛敏、墨丽仪、素婉仪、我、袅舞晋正五品明嫔、懿嫔、柔嫔、婉嫔、妍嫔,五嫔并立。依着御殿局势,唯吾等五人花团,中宫、侯昭媛、殷淑仪锦绣。

两日后早起,我挨着圆桌端了青瓷碗,握着缠柳枝红宝石珠柄小金勺,一口口舀起温热的燕窝粥,缓缓咽下肚。用膳毕,方择一条橙黄齐胸蜀锦襦裙,臂间挽着一条五色锦盘金绫披帛,甚是清丽高雅,尽显黄灿灿的秋菊之色,迎合了‘天下富贵’四字;万千丝缕挽成的百合髻之上只一对步藕葭云簪左右插入,再无其它装饰,格外简束,浑然一副寻常嫔御的模样,不甚显眼,随即迈着姗姗莲步往凤仪宫行晨昏定省之礼。

途中,放眼望去,一派秋色和明的天际如同一幅卷轴舒展开在天际之上,尽显风清云朗之态。到了凤羽池附近,扫视而去,池中的清水如同明镜一般清澈,浑然一副打磨好的铜镜,将天地万物尽数收敛其中。鼻息之间,可闻得浓浓一股金桂飘香的气息,夹杂着银桂带霜的气味,仿佛彩虹架设虚空之中,犹如一道彩虹婉转柔顺,七彩斑斓。论及秋日的一串红,色泽格外鲜妍,合欢花如同轻雾一般,随风风飞扬,令人舞蹈梦境一般,肆意而自由,随心所欲。远处,一排白鹤飞在云层之上,愈加显出山明水净夜来霜之象。秋色美景如同飞鸿落影,秋华之际的色泽若非深红出浅黄,便是梧桐那般夹带着橘皮之香显出几分秋色老的意味,抑或是枫树林中夹带着凋伤的朱红颜色。

入了椒房殿,我恭敬请安道:“给中宫请安。”

“起来吧。”中宫温声道。

我随即起身入座。

中宫一时瞥见我飞仙髻上的这对步藕葭云簪,不由得一愣,随即笑吟吟道:“今日婉嫔这步藕葭云簪做工可真是精巧夺致,光看这上头的莲藕与芦苇,就叫人不得不想起‘平步青云’四字。想必是陛下近来赐予婉嫔的。婉嫔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我连忙颔首,依礼答应,客气回应道:“是。只是妾妃如何及得上娘娘这般地位尊贵,倒是娘娘该好生休养,万勿如此费神,来日顺顺利利为陛下诞下嫡长子才是。”

中宫一袭紫金绣彩凤本缂丝广绫锦袍,似紫凤金凰临世,端庄华贵,六支缠丝碧玉龙凤珠钗直直插于牡丹头上,一派辉煌,正中央一只金累丝镂空萱草图案嵌红宝石缀明珠金翅凤凰步摇,珍宝贵珠,华彩光芒,尽显一国之母风范,臂间一条大红七彩团花织金牡丹羽缎披帛,光华夺目,愈加显得身形突兀,如珍珠母蚌莹润丰满,望之慈爱和谐。

“婉妹妹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中宫甚是受用,掩口笑起来,似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而对陆贵姬和颜悦色,关切道:“陆贵姬此胎,有三个多月了吧?”

陆贵姬一时慌乱,赶忙起身,受宠若惊道:“回娘娘话,确有三个多月了。”

“既如此,可一定得当心。”中宫温和从容道,又续续说了许多安胎事宜,极为熟稔,甚是雍容大度,浑然一副富贵人家出身的名门闺秀,不复丝毫嫉妒之色。

汐霞、沉霁领着无数小内御,捧了柿子饼、松子糕、柳夹糕上前,回禀道:“回禀娘娘,此乃小厨房新制糕点,皆甘甜可口。柿子饼去岁便晒制,后经整整十一日暴晒,色泽黄腻,口感绵甜;松子糕粉质细腻,松子清香;柳夹糕以鲜奶制成,撒了莲子粉,甜软鲜美又不失腻味,回味无穷。”

“哦?”中宫颇感意外,取一柿子饼,轻咬一口,眉眼间俱是满意,连连道:“婉嫔与众姐妹也来尝尝,可口得很。”

“是。”沉霁先捧至陆贵姬面前。

陆贵姬取一松子糕,不过一口,便赞不绝口道:“当真甜得很。”

而后沉霁奉上右侧首位,面色平淡道:“琽贵嫔请。”

许是中宫取了柿子饼,故袅舞、敛敏、婺藕、柔嫔各取一柳夹糕,以示敬重,余者不过取一松子糕,以示恭敬。

待我取一柿子饼,尚未入口,便觉出气味异样,虽香甜可口,到底带了一丝丝的潮湿之气,将糕点凑近鼻下细闻,便抬头疑惑问道:“娘娘,敢问此柿饼可是接连十一日毫无间断暴晒?”

中宫不期我有此一问,目色困惑起来,转向沉霁。

沉霁赶忙深深行礼,微微惶恐道:“启禀娘娘,不过九日。有两日微微小雨,天气不宁,是而出了差错。”

闻此,我无谓笑道:“原来如此。妾妃适才不过轻言一句罢了,沉霁姑娘无需如此惶恐。”再笑着取一柳夹糕,我入口细细尝了,正欲启唇言论,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转头,池雩将面容微微气愤的窦修仪与面色惨白的懿嫔引入。

“参见中宫。”二人齐齐福身行礼。

窦修仪身着一袭桃红云雁纹宽袖黛青锦裙,身披一条梨花青云雁纹披帛,固然不如侯昭媛这般妩媚多姿,到底算得上瑰丽动人,容貌清秀,唯独面容忿忿不平,甚是气恼,身后的贴身内御醉舞捧着一堆花瓶碎片:有春樱之姿、夏荷之形、秋桂之气、冬梅之韵,集四季之华,云雨之色,繁华锦簇。

中宫见得这副场景,一时面容诧异,脱口而出,语气关切而诧异,“窦修仪,发生何事?”

窦修仪行礼如仪,依旧难掩面上不平之色,“启禀中宫,懿嫔砸碎了妾妃赠予的描金珐琅双耳青瓷瓶。”

为窦修仪如此一点拨,我顿时明白她此番所为何故:窦修仪她向来温声和气,此番告发懿嫔不过为来日打算罢了。如今新人层出不穷,若连小小正五品懿嫔尚可如此轻视于她,她与皇长女嘉淑帝姬来日如何立足御殿?何况懿嫔素来嚣张,出身虽高贵,到底无外戚之势,借她树立威望,有震慑之效,而无后顾之忧,再好不过。

“哎呀!”殷淑仪登时惊讶叫道,顾不上整理青葱色的云天水漾留仙裙上垂下的碧玉佩红线流苏,忙取了碧色苏绣金盏花折枝花蝶图案的帕子掩口,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语气颇为惶恐,“此物可系窦修仪初入宫时中宫亲赏!”

“什么,此言当真?!”听罢,懿嫔当即睁大了双眼,面色格外难堪起来,上前几步,自中宫面前低声蠕蠕道:“回禀娘娘,妾妃乃一时失手方打碎花瓶。当日,窦修仪只说是同宫见面礼,妾妃并不知情,是而——”声量渐微,转为哭泣,融入浅紫流彩飞花蹙金曳地裙中,仿佛泪珠儿在蹙金的锦缎之上一颗颗泛滥开来,愈加显得我见犹怜。

“娘娘——”侯昭媛瞧着懿嫔,一袭金色曳地十二凤尾长裙愈加显得姿容柔美而璀璨,面色颇有不忍,在旁息事宁人道:“懿嫔初入宫不知情。何况适才亦坦言乃一时失手,不知娘娘可否网开一面。”

“纵使如此,懿嫔不敬一宫主位亦属事实。”轻瞧懿嫔一眼,陆贵姬反驳道:“昭媛娘娘,妾妃晓得您一向与懿嫔交好,只是亦不该太过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