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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照影曲 > 第十章 三位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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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彼时申太子不过寻常皇子,如何及得上穆懿文太子?”

“如此一来,岂不舍近求远?”

······

红药深深伏地叩首一番,回道:“启禀诸位主子娘娘,彼时定诚淑妃身居高位,瑛妃如何有此能耐下此毒手?何况,自诞下穆懿文太子之后,定诚淑妃为人处世小心谨慎,心思逐日缜密起来,故瑛妃转而谋害彼时的恭修殿下。纵使如此,我家主子亦查证得知当日穆懿文太子离世之时,那只触落大琉璃灯的猫,正是瑛妃暗中指使人安排放进。陛下可还记得当日瑛妃亦曾赠予定诚淑妃一只名唤霜眉的狮子猫?”说着,转向皇帝。

慧妃瞧了一眼皇帝,当即惊讶道:“可不是么。当日妾妃曾与邻倩夫人提及,若非因着那只猫入了绐缜阁,只怕定诚淑妃亦不会受处分。那只猫亦不会被陛下下令溺死,挫骨扬灰。”言及于此,觑着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到底不敢继续往下讲。

皇帝略微思索一番,点点头,示意红药继续。

红药继续道:“此番邻倩夫人小产正因素日所用的红桃香玉膏。我家主子业已查出系瑛妃身边的孟章暗中借邻倩夫人身边内侍——迟枥杷之手将藏红花粉悄悄掺入邻倩夫人每日所用的红桃香玉膏中,这才月复一月,最终导致邻倩夫人经由肌肤而深入体内,最终无端小产。余者,我家主子便不得而知了。”说着,低下了头。

红药一言一行皆合情合理,令人不得不信服。

“如此说来,毒害穆安定公主与邻倩夫人双生子、谋害穆懿文太子、害巽妃早产、收受贿赂并串联前朝之人,便系瑛妃无疑了。”听完红药一番话,许久不语的昭贵姬微微思索,语气惊骇道,双眸直射向瑛妃,神色含带恐惧。

的确,若一桩桩一件件属实,只怕瑛妃如此狠辣,下场定不及挫骨扬灰这般轻松。

皆瑛妃却在听完之后,嘴角含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道:“不知红药你可有真凭实据?”说着,理了理自己宽大的七彩缀碧玉绿叶纯银线苏绣月牙白荼蘼连枝齐放衣袖,面色从容不迫,尽显大家闺秀姿态。

此时,吾等方明了:确实,方才红药所言,皆无真凭实据,如何做得了真?

我狠命咬住了银牙,只痛恨瑛妃手段高明,亦痛恨自己捉不住真凭实据,令真凶逍遥法外,不能为我一双儿女报仇雪恨。

“谁说没有证据了。”敛敏见我狠命忍耐,搭上我的柔夷,借此安抚道:“方才红药不是说了么,迟枥杷正是自孟章手中接过藏红花粉,这才将其掺入红桃香玉膏。咱们只需将迟枥杷与孟章寻来,便可知真相。”面容和悦地示意我安心。

我却在心底对敛敏无声无奈地大叫:敛敏,若迟枥杷能为我所用,反戈一击,我早早便吩咐他指证瑛妃了。如何等到现在?

然则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一般,敛敏松然一笑,示意我安心即可。

待到迟枥杷走上前来,敛敏身边的蕊儿当即走近几步,郑重提点道:“迟枥杷,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司药房小内侍迟楇棚的一条命可在陛下与娘娘的手中,你但凡有一字虚假,邻倩夫人自会禀明皇上,叫你等生不如死、求死不能,你可听清了?”

闻得“迟楇棚”三字,迟枥杷登时面色苍白如雪,毫无血色,连连叩首,“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瑛妃亦一时慌了神,随即镇静自若。

“迟枥杷,朕问你,当日可是瑛妃暗中指使你自孟章手中取得藏红花粉,将其掺入红桃香体膏中,借此毒害邻倩夫人腹中尚未出世的双生子?”皇帝的眼色阴沉如寒冬腊月的雷电之夜,黑不见底,叫人看不清他心头所思所想。

迟枥杷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瑛妃,再瞅瞅皇帝的脸色,最终嚎啕大哭起来,“回禀陛下,此事并非系瑛妃吩咐,奴才只为给瑛妃出气,实在看不得瑛妃娘娘受陛下如此冷落,这才暗地里偷了孟章的藏红花粉,害了邻倩夫人一对尚未出世的子女。”

昭贵姬不动声色地进一步问道:“那穆安定公主离世前所触摸的《海棠蛱蝶图》上头的夹竹桃花粉,又当如何?”面色凝重。

“回禀昭贵姬,那些系奴才兄弟迟楇棚听从奴才之令,暗中自司药房取来,抹在画上,再借瑛妃娘娘的名头通过婳妃之手,借许姬之名赠予巽妃娘娘。奴才彼时不过想着我家娘娘入宫多年却无一所出,而巽妃娘娘却如此轻松诞下一子,一时气愤之下,怨怼上了巽妃,这才意图毒害申太子。”迟枥杷连连磕头求饶,“一切皆属奴才与奴才兄弟所为,与瑛妃娘娘、孟章等人毫无干系。他们亦不解此事。还请陛下严惩奴才即可。”

我嘴角的微笑随着蕊儿的错愕而漫漫划出一道弧度,心道:不过一介寻常内侍,如何有此能耐与底气行果毅狠辣之事?此刻,只怕瑛妃已在皇帝心头种下了一颗怀疑种子,只待发芽即可。

闻言,皇帝额头果然青筋登时暴起,双手捏紧了把手,可见苍白如累累白骨之色。

懿妃震惊之余,瞥了一眼瑛妃,似难以置信,耐不住好奇,继续问道:“那当日穆懿文太子离世一事,你可知晓来龙去脉?”

“回懿妃娘娘,当日之事皆属奴才兄弟迟楇棚暗中所为,奴才亦不知晓具体到底如何,只晓得当日穆懿文太子离世之时,奴才兄弟亲自往云阳宫内安排了一只大猫,这才致使穆懿文太子因大琉璃灯为猫触落而受惊,继而离世。”顿了顿,迟枥杷磕头如捣蒜,涕泗横流,只一味求饶,“奴才已将自己所知的尽数告知诸位主子娘娘,还望陛下与娘娘责罚奴才与奴才兄弟,切莫冤枉瑛妃娘娘。一切皆属奴才所为,只为报答紫大人救命之恩。奴才若非瑛妃父亲——紫大人一朝救下,带入紫府长大成人,只怕奴才与奴才兄弟定活不到今日。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责罚奴才兄弟俩,奴才等绝无怨言。只求陛下相信我家娘娘的清白。”过于剧烈的动作,他的额头流出了一道鲜红色的血迹。

红药眼见如此,当即跪倒在帝后面前,苦苦哀哀地恳求道:“我家主子原本不欲揭穿瑛妃真面目。陛下您亦知晓我家主子素来不甚惹是生非。孰料此番竟被瑛妃陷害,身陷囹圄。情非得已之下,若非奴婢千方劝解,只怕我家主子会就此含冤而死亦未可知。奴婢恳请陛下、皇后娘娘为我家主子并权德妃、夕昭仪、贞贵姬做主,为巽妃娘娘、穆安定公主讨回公道,乃至于还当日的谭、万、习三位贵姬一个清白。”

“谭、万、习三位贵姬!”皇后念及往事,登时惊呼起来,顿时花容失色,可见心底如何震惊。

皇后乃资历深厚之人,固然连我在内的嫔御,大抵无人知晓此三位贵姬,然她与昭贵姬等老人终究知晓当日曾有谭、万、习三位贵姬与依丽仪曾受令传授皇帝房事技巧。彼时司仪、司门、司寝、司帐四位内御于皇帝登基之后,固然齐齐封为贵姬,终究遭人暗算,不得善终,当下唯有依丽仪在世。

“难不成,往日三位贵姬与今日的依丽仪一样,皆为瑛妃所陷害?”昭贵姬与慧妃等难以置信道。

“不错。”红药瞥了一眼紧紧蹙眉的瑛妃,诚心恳求道:“还请陛下传召我家主子前来。个中缘由,我家主子了然于心,定能教陛下与皇后娘娘一清二楚。”

依丽仪当即被传召而来,依旧系当日那般典雅端庄,稳妥稳重,无可挑剔。

“妾妃拜见陛下、皇后娘娘。”依丽仪如仪行礼,数日不见,风采依旧如初。

“奴婢拜见主子。”红药身为依丽仪的贴身内御,二人主仆情深,此番情状下自然泪眼相对。

“红药,你受苦了。”依丽仪瞥一眼迟枥杷,心下了然她已然招供,将罪责尽数堆砌到自己身上。

“依丽仪,红药说巽妃因缠丝水晶玛瑙盘而早产一事,安定、懿文之死皆属瑛妃所为。且她口口声声个中缘由,你了然于心。然则迟枥杷却道此类事宜,一桩桩一件件皆属他所为,只为给瑛妃讨一个公道。你且仔细道来,究竟系恶奴作祟,还是奸妃鬼祟。”

“是。”依丽仪朗朗上口,“不知陛下当日可还记得与妾妃一同传授陛下房事技巧的司仪、司门、司寝三位姐妹,便是彼时的谭、万、习三位贵姬?”

“朕记得。然则最后她们皆暴病而亡。难不成此中另有隐情?”皇帝思索着回忆道。

“陛下,并非如此!”依丽仪一口回绝,语气坚定道:“当日,为着她们出身内御而与彼时的瑛贵姬、慧贵姬同列,故而瑛贵姬一时心高气傲之下以药物加以陷害,方致使她们三人齐齐暴毙而亡。若非妾妃彼时存了一个心,只怕亦会命丧黄泉,不复今日情状。远的不论,只论今日的平庶人,当日便深受瑛妃所毒害,时常梦寐惊魇、恐怖不宁、朝差暮剧,故而有如此举动。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容贵姬因飞香舍巨木受惊而发狂眩,被查出假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