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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照影曲 > 第二十六章 幽禁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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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要再用一些蜜饯以作消食之用?”与竹春、星回一同在旁边站了许久,蜜棠随即端着一旁蜜饯上来了——正系我素日爱用的山楂蜜。

酸酸甜甜的味道配上色泽鲜艳的颜色,我拈了一颗入口,叫我遍体舒心。

用完了膳食,我看了看眼前人,不过素日伺候我的人罢了。倚华、莺月、竹春、霜序、星回、蜜棠、凌合,一个个皆在我面前。

我碍于自己声带有损,打了个比方,倚华看出来,随即解释道:“长乐宫里头所有的宫人皆在这儿了。梁琦、柘木、栮杞、承文正守在外头为娘娘办事呢。”

我点点头。伴随着吃饱喝足之后,一阵疲乏倦怠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经意间打起了瞌睡。此举倒叫倚华微微一笑,随即扶我躺下,伺候我入眠。星回会意地点起一支甜梦香。

待到我再次醒来之时,倚华、莺月依旧在我跟前守着。

我张了张嘴,“倚华。”声音已然好了。

倚华原本戍守在我的床边打瞌睡,此刻听我这么一句,当即醒来了,笑着上前来,扶我坐好,问道:“娘娘可要传膳食?”

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一次我睡了多久?”

莺月随即欢喜地回答道:“不过六个时辰而已。只听娘娘这副嗓子,只怕娘娘的风寒之症已然好了。”

“这几日御殿之内发生了何事?”

面对莺月欲言又止而倚华一力遮掩的神态,我心知长乐宫里头已然发生了变化,且波及到了整个御殿。追根究底其源头不过一个:我摔坏了焦尾琴。

果然,此话一出口,倚华当即沉下了脸,企图做着竭力的遮瞒。莺月看了看倚华的神态,不知所措到底该不该与我坦白。唯独此刻入内的凌合听到了,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说了一句,“此时正值非常时期,折淑妃被陛下晋为长贵妃。”

乍然闻得此言,我不由得呆愣了一会儿,随即释怀了:折淑妃深受皇帝宠爱多年。此时此刻,我因焦尾琴之故失宠于君前,自然她的好时机算到了。

无意之间,瞥见莺月跃跃欲试,企图说些什么,却碍于倚华给她的脸色,始终不得机会。

我随即面色平和,淡淡问道:“本宫看护焦尾琴不利,陛下给了本宫何等惩处?”语气不见丝毫意外。

莺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就是一句,“娘娘与咱们所有人自从元旦宫宴那一夜之后,便被幽禁在长乐宫,再无人出入。固然一应俸禄依着长贵妃的例不变,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点点头——此乃我意料之中。

“怎么,娘娘不吃惊?”眼见我面色安然地接受这样的惩处,莺月诧异问道。

我淡淡一笑,语气无谓道:“依着陛下的性子,能做到如此惩处已然仁至义尽了。”

“当日何等情况奴婢不曾亲眼瞧见,然则为着多年的情分与三位皇嗣的情面,陛下到底不该如此绝情才是。”霜序素来沉默寡言,此番如此一句话,可算是叫我看出了她的心思。

眼见莺月连连点头,我不由得失笑起来,对她们说道:“本宫当日触犯了陛下的禁忌,理当受到如此惩处。有时候,功过不能相抵。”

“娘娘还是切勿说笑了。”凌合在旁眼见我无所担忧,不禁忧心忡忡道:“当日娘娘为着一时触怒龙颜,跪到翌日午时晕倒,期间陛下一次都不曾前来探视,问都不问一声。奴才们亦不知晓到底娘娘做了何事,竟叫陛下如此气恼。娘娘晕倒之后,尚未过半个时辰,陛下随即晋升折淑妃为嬛长贵妃的旨意传遍了御殿。一同下达御殿之内的一道旨意便系娘娘您得了传染病,长乐宫所有近身伺候娘娘的宫人皆不得外出,尽数随娘娘一同被拘禁在此。外人亦不得入内。戍守咱们宫的守卫除了早先的,亦多了几层,几乎将长乐宫里外尽数包裹得密密实实,连一条狗都无法出入。纵有皇后与嬛长贵妃问起,陛下只字不提缘由,亦不曾表明何时何地放娘娘出来。铪王殿下眼见如此,亦曾旁敲侧击,可惜毫无功效,只得眼睁睁看着娘娘被幽禁在此。”

我心知肚明一切的一切皆出自焦尾琴,故而沉默片刻,随即问道:“你们可知焦尾琴修好了没有?”

倚华一愣,不知如何解释,凌合却是难得的一脸丧气的神态,哭丧着脸,沮丧道:“依着雷司乐的回禀,焦尾琴只怕无能修复到原初完好无缺的模样,再也经不住弹奏了。陛下正系听闻此事之后,才吩咐人将娘娘您幽禁起来的。”

凌合如此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死了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嗤笑一声,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头,笑声如此清脆清晰,显得格外突兀,叫她们甚是震惊。

莺月大着胆子问道:“娘娘,您不是病糊涂了吧。都到这时候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说着,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惴惴不安自己会否就此与我一同葬送在这座恢弘富丽的宫室内。

我摇摇头,摆摆手道:“本宫不过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

“娘娘,今时今日,御殿之内所有人皆看清楚了您失去了陛下的宠爱,来日咱们可如何是好?若就此沉沦下去,只怕定会被那些势利眼的东西一个个欺负到头上。”霜序眼见我在如此情状下依旧能笑出声来,面容愈加忧愁,夹杂着一丝愧疚。

我固然看出些许异常,到底不知她因何事而愧疚,只是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继而面色正经道:“今时今日,凌合,你可还能探听出御殿内众人互通来往的消息?”

凌合言简意赅道:“眼下御殿诸妃所看见的那般,不过系嬛长贵妃取代了您原先的地位,与艾贤妃一同协助皇后统辖御殿大小事宜。只怕她自己亦不知此等恩宠缘何落到了她的头上。陛下对此事甚是避讳,只字不提。此举愈加叫人好奇这里头有什么猫腻。这几日,无数嫔御三番四次地遣了人来仪门外头打听,到底进不来。自然,咱们这儿的消息也出不去。”

“既如此,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我诧异问道:“她们打听不出消息来,咱们的消息自然也收不到。”

“娘娘,您可还记得原先那名唤尤源校的御前带刀侍卫?”凌合不置可否,反问了我一句。

我当即点点头,“他怎么了?”

“为着皇后看重,已然将其晋为御前带刀侍卫,转而看守咱们长乐宫。”凌合眉头都不跳动一下,即刻解释道。

“他原先不是戍守凤仪宫么,怎的来了长乐宫?”我愈发诧异起来。

“自从娘娘遭禁足之后,他随即奉命领着数名羽林卫将咱们长乐宫里外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凌合一句话,道尽人情冷暖。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点点头,不由得在心底里头悲哀地笑起来,颇具苦涩与辛酸。

看来,我与皇帝忒多年的情分,到底不如一把焦尾琴在他心里头重要。若非如此,他怎会为着一把琴而如此待我?

然则念及当日婺藕身怀六甲,不过因一时的差错,损坏了焦尾琴,亦被皇帝无情幽禁。我心里头不由得嘲讽自己毫无眼力劲儿:若非焦尾琴如此重要,皇帝如何会这般对待婺藕与她腹中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该为着婺藕腹中的孩子而对她有所宽宥才是,偏偏却是视若无睹,不顾她身怀六甲,径直将其幽禁起来,连着多日不闻不问。

今时今日,虽非我初次被禁足,但凭我入宫多年,如此严肃的阵仗却是从未有过的。倘若将长乐宫换作御殿大牢,只怕愈能叫人看出我今时今日在皇帝心目中系何等地位——只怕所有人皆以为我定无翻身的机会,再无出头之日。若非念及我诞育三位皇嗣,在御殿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举足轻重,只怕我早早便会被莫须有的‘辜负君上’罪名斩首示众。今时今日,为着宣慈、烟曙在我身边,尚且需要人照看,故而还能饶过倚华、凌合等一命。不然,只怕她们会一同为我陪葬。

思及此处,我忽而醒悟过来:如此说来,当日琅贵妃所言‘琴在人在’,便系如此道理了。可惜我之前从未认真思索过这句话。今日醒悟过来,到底为时已晚。我自己无本领自保还能叫倚华等人得以逃脱一劫,算得上幸运了。

对了,袅舞又当如何?

我忽而想起袅舞来,不由得担忧起来:今时今日,我被幽禁长乐宫,那么沉浸在佛法之中多年不曾承宠的袅舞又当如何?当日穆恭平后在世之时,尚且可以袒护她一二。如今,穆恭平后山陵崩,如何还能护她周全?想来御殿之内,所有宫人眼见我倒台失势,只怕会愈加尖酸刻薄地对待她。我尚未失势之前,已然有几位宫人背地里趁着她素日用度少,一点点将其中的银钱收为己用。如今,只怕她的日子愈加困难了。

“凌合,你可能探听袅舞的消息?”我转过头,双眼灼灼有神地看着他。

微一迟疑,凌合颔首惭愧道:“奴才人脉固然广阔,到底一时半刻之间在咱们宫外戍守的羽林卫甚多,暂时打听不出什么来。若娘娘容许,可否等到守卫松懈之时,再容奴才好好打听妍妃娘娘的消息?”

“你能做到如此已然很好。”

我心知凌合所言却是事实:如今,为着皇帝正在气头上,御殿诸妃所有人眼见我受到如此冷落,自然个个皆盯着长乐宫。此刻,若戍守的羽林卫一时松懈,给了那些与我不善的嫔御一个机会,只怕连带他们也会遭殃。

“你且仔细看着点。待到时机成熟了,别忘了仔细打听袅舞姐姐的处境。”我语气颇为担忧。

“奴才遵命。”凌合当即回应道,面色惭愧,似是在愧疚我的信赖。

忧心忡忡地看了我许久,莺月到底忍不住问道:“娘娘,咱们不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儿吧。”

一句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我低下头来,思索着离奇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桩桩案子,不经意之间,忍不住内心的情愫,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离奇的念头,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继而抬起头来,面对她们诧异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语气肯定道:“说不准何时陛下便会将本宫解禁了,然则还是要再等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