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她那番痴情到底错付于人,她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今日倒好,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连薛永淑的人都没来凑热闹。虞昭鸾暗自想着,兴许是昨日她的委屈起效,薛永淑虽不受责罚,但警告未必没有。她一定还觉得,王爷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她这个侧王妃开刀吧?
但那也是昨日之前了,今日之后,虞昭鸾便让她明白,什么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她心中冷冷笑着,眼前却有一道熟悉的黑影闪了过去。
眼看着快到书房院前,那黑影像是见她而来,驻足之余正要转身,却被虞昭鸾喊道,“无痕!”
虞昭鸾原以为无痕那么急着离开,今日定是见不到了,却不想她还是遇到了。只是她没想到无痕第一反应竟是转身离开,一副不想见她的样子。
想起昨夜他从抗拒到顺从,明明他也有意,为何今日又装无情的模样?难道只因昨夜昏暗,他也同她一道装醉?
可她装醉是为借胆,那无痕放弃抵抗,是真对她有意,还是无法抵抗?
她可以不顾礼法人伦,可她做不到装聋作哑,她对无痕不是没意思,她坦然接受,可无痕对她,她不愿听他一再用叶廷南的命令来应付她的期待。
见无痕要走,虞昭鸾故意大步上前挡在他面前,差点撞上手里的茶。
好在无痕及时停了下来,与她之间隔了点距离。闯入他视线的是那样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眉眼,昨夜火,热的,唇,持续的纠缠,便一再提醒着自己发生了什么。像是不敢直视她,他连忙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躲我!”虞昭鸾紧紧盯着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无痕抿了抿唇,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他回道,“没有。”
“那你为何不肯见我?”虞昭鸾又问。
对面久久沉默,虞昭鸾不禁咬起唇来。她原本还想问,为何那么急着离开她,为何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从不是退缩之人,也不愿回避那些真心的付出,哪怕毫无回应,她也不愿活在欺骗之中。
谁料无痕却回道,“现在不是见了?”
虞昭鸾语塞,没想到他以往沉默寡言,每每反驳她倒是毫不留情。她只觉心中一紧,可要她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也说不出来。
无痕不知何时抬起头,终于直视起虞昭鸾,见她眼中似有委屈之色,眉头不知不觉便皱了起来。
片刻,他忽然开口,竟是威胁的语气,“你……就不怕我……”
“怕你什么?”虞昭鸾起先疑惑,而后看到他为难的眼色,又玩心一起,毫不避讳地说道,“怕你告诉王爷?”
无痕一顿,没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讳。顿时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不知到底该威胁她,还是如何……
“你不会的。”不等他再回答,虞昭鸾已经说出答案。
无痕不语,像是在质问她凭什么这么笃定。
虽说虞昭鸾看不出无痕的外表有什么异常,对她也仍旧是冷淡的性子,可她就是忍不住轻笑,随即一步步逼近他。
她故意说,“你要怎么告诉王爷?没有推开我的是你,和我一夜风流的也是你……你要怎么说,说,王爷,昨夜属下和夫人……”
“够了!”趁那些以下犯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无痕已经厉声制止了虞昭鸾,难得出现缝隙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终于不再是冰山般的脸色。
虞昭鸾却不自觉勾唇,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她正色道,“你可不想担上轻薄夫人的罪名,让王爷对你失去信任吧?”
吃定他不可能告发自己,她便可以任着性子为所欲为。就算她不明白无痕,猜不透他半分心思,那便借着叶廷南的身份给他施压,这是她唯一亲近他的法子,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保全他,不被叶廷南伤害的法子。
“我……”无痕往日的镇定骤然崩塌,急忙否认道,“属下没有……”
“有没有的,你心里清楚……”虞昭鸾就这么看着他,又想起昨夜他的生疏和僵硬。可即便这般,她还是心中一甜,连回忆起都是开心的。
“那便将这茶端进去,就说是本夫人亲自煮的,问候王爷贵安。”
说着,她将茶递了过去。
向叶廷南服软有很多种法子,未必一定要见面求和。他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么她便给够他想要的爱慕,哪怕是谎言。
不等无痕反应过来,虞昭鸾就只剩下离开的背影了,看着那摇曳的身影,无痕眼色愈渐浑浊。他原本已被惭愧包围,可见她轻松的心情,他竟觉得自己并非那般可耻,油然的回忆从脑中将他分离,他逼着自己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埋进心底,可回想起她一个剪影,一个手势,他多情不自禁地吞咽,回味起品尝她的每一个角落和那克制不住的冲动。
虞昭鸾离开后难得心情大好,她现在才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她早已不属于任何人,那么不管她如何宣泄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满足自己有什么不好,总比一再受骗得好,总比一直软弱退却得好。她要的一切都会全力争取,哪怕得不到,她也要自己付出过,如此才不会后悔,才不会再回想起留下遗憾。
只不过,虞昭鸾并未如愿得召,叶廷南并没有立即传她相见,而是派她去了薛永淑那里。
虞昭鸾原以为筹兵之事泄露迫在眉睫,看来叶廷南还是另有打算。果然往主阁走去,薛永淑这边进进出出的已经不止是服侍的奴婢,还有各家来往的奴仆。他们来此都只为了一个目的,便是不日举办的蹴鞠大会。
相比于那日在书房的争锋相对,薛永淑自然是没有任何变化,哪怕看到虞昭鸾走进主阁,神色亦是不咸不淡,丝毫没有任何善待她的意思。
“见过侧王妃。”虞昭鸾走进主阁,便跪下行礼。
她才恢复不久,脸上的痕迹虽淡了不少,神色却是黯然。毕竟叶廷南还没有完全原谅她,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而正因为叶廷南没有表态,薛永更是没有悔改之心,反倒比往日猖狂,因为她知道,现下连王爷都不再护着虞昭鸾,那岂不是让她为所欲为的意思?
当然,她也知道收敛,否则怎么完成王爷交给她做的事?更何况是一年一度的蹴鞠大会?
说起蹴鞠会,虞昭鸾倒是有些印象,然而却不深。前世她入府也才四年,前两年都忙着遵循叶廷南教导,专心为他的野心铺路,后两年又在宫中周旋,虽知晓这些活动,却又不怎么参加。哪怕叶廷南赐她贵妾之名,也带她出席,奈何当时舆论太大,不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招至骂名,她那时顾及叶廷南的脸面,不愿与人发生冲突,于是能少去一次就不去,省的听到那些不痛快的话。而蹴鞠会年年举办,她从不会每次都去讨骂,倒不如留在自己房中求一片安静。
再说回蹴鞠会,向来是皇家牵头举办,邀请京中贵胄家族参加,世家子弟多喜欢这样的活动舒展筋骨,也有一些好动的闺阁小姐有兴趣,毕竟当朝公主都是舞刀弄枪之人,蹴鞠这种比赛更是受人欢迎。前朝皇家便不再禁止女子参赛,所以即便是女子也可以参加蹴鞠会。若是不参加比赛,也可坐在观赛区欣赏比赛。既然人多热闹,当然就少不了大摆宴会招待,免得亏待了参与之人。
既然是皇家重视的活动,那么设宴之事落在薛永淑身上,自然是不小的压力。从最开始汇总参会名单,到下放帖子,再到确定设宴座位和规格,一切都是薛永淑需要考虑的方面,毕竟这可是皇家的脸面,还有照顾到上下的缘故,总归不是轻松的事。
确定设宴座位和规格,一切都是薛永淑需要考虑的方面,毕竟这可是皇家的脸面,还有照顾到上下的缘故,总归不是轻松的事。
至于叶廷南差虞昭鸾过来,也是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她早已知晓,叶廷南置办蹴鞠会,醉翁之意可不在蹴鞠比赛,而是邀请举荐之人入京特设的款待。
可是,苏凌云之事还没有定论,她又没能见到贺沅询问,到底那药方可不可行,有没有送出,都还是未知的,这蹴鞠会当真就要办了?而自从南星被抓,她身边便少了人去联系二皇子,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又可知道这蹴鞠会上还会发生什么……
“妹妹好兴致啊,不是到本妃这里来帮忙的吗?怎的,不会为了那日书房之时,还在责怪本妃吧?”薛永淑一边翻阅着各府送来的帖子,一边睨眼看向走神的虞昭鸾,却是不打算让她起身的意思。
虞昭鸾回过神,差点忘了正事,便回道,“侧王妃此话,妾身听不明白。妾身受王爷吩咐,只为尽心侍奉侧王妃。”
想来薛永淑也不会善待她,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反正过不了多久,薛永淑也没这个机会了。
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薛永淑倒是没想到虞昭鸾还能这般顺从,料想也是她身份高人一等,更何况王爷向着她,那日的巴掌打得多快,她都还没敢出手呢,如今笑得轻蔑,“早这个心思,本妃又何必几番教你做人呢……起来吧……”
虞昭鸾缓缓起身,薛永淑的嘲讽倒还没结束,“只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王爷没有重惩你是看在本妃还能看中你侍奉的份上,否则你以为谁还愿意保你?这几日你可得乖乖听话,否则本妃可不保证你再犯了错,还会像先前那么仁慈了。懂了吗?”
虞昭鸾暗想,薛永淑也是过分自信,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把叶廷南一点点的仁慈看作自己的资本,便以为可以和所有人抗衡。可是她们都错了,从始至终荣耀都是叶廷南赐的,能猖狂一时便有衰落之时,不过都是看叶廷南的心情罢了。而现在,她看清了,不是借着叶廷南的宠爱搅乱这后院,而是借着他的宠爱反噬其身,这才是明智之举,否则怎么躲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
虞昭鸾回过神,差点忘了正事,便回道,“侧王妃此话,妾身听不明白。妾身受王爷吩咐,只为尽心侍奉侧王妃。”
“妾身知道了。”虞昭鸾又福了福身子,丝毫不见违抗。
薛永淑自然喜欢看人臣服,尤其是自己最看不顺眼之人,只要这样的人在自己手里一天,也不怕自己找不到机会折磨。
想来薛永淑也不会善待她,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反正过不了多久,薛永淑也没这个机会了。
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薛永淑倒是没想到虞昭鸾还能这般顺从,料想也是她身份高人一等,更何况王爷向着她,那日的巴掌打得多快,她都还没敢出手呢,如今笑得轻蔑,“早这个心思,本妃又何必几番教你做人呢……起来吧……”
虞昭鸾缓缓起身,薛永淑的嘲讽倒还没结束,“只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王爷没有重惩你是看在本妃还能看中你侍奉的份上,否则你以为谁还愿意保你?这几日你可得乖乖听话,否则本妃可不保证你再犯了错,还会像先前那么仁慈了。懂了吗?”
虞昭鸾暗想,薛永淑也是过分自信,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把叶廷南一点点的仁慈看作自己的资本,便以为可以和所有人抗衡。可是她们都错了,从始至终荣耀都是叶廷南赐的,能猖狂一时便有衰落之时,不过都是看叶廷南的心情罢了。而现在,她看清了,不是借着叶廷南的宠爱搅乱这后院,而是借着他的宠爱反噬其身,这才是明智之举,否则怎么躲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
“妾身知道了。”虞昭鸾又福了福身子,丝毫不见违抗。
薛永淑自然喜欢看人臣服,尤其是自己最看不顺眼之人,只要这样的人在自己手里一天,也不怕自己找不到机会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