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戳了艾由的胳膊一下,说,“你别在那想了,快领我去见阎柔。”
艾由还是看了驴欧阳丹两眼,然后,对轲比能说,“你在门外等一等,我通报一下,你再进去。”
轲比能说,“那是自然。”
艾由走进去,不一刻,走出来,对轲比能说,“走吧,别说太多,他支撑不了多久。”
轲比能惊问,“他病了?”
艾由一边往里边引导着轲比能,一边说,“一天吃二十粒‘巴力豆’,他还能有好?”
轲比能一时蒙住了,说,“‘巴力豆’是什么?”
艾由转过脸来异样地看着他,说,“你不知‘巴力豆’是什么?”
“巴……”轲比能忽然想起来了,就是大甸子里开很艳丽的花,然后结葫芦头,把葫芦头割开,里边冒白浆,把白浆收起来,放在锅里熬,最后熬成粘稠的膏状,把这些膏搓成一颗颗黑豆豆,就叫这些豆豆为“巴力豆”。
艾申还给它取名“惑人丹”,艾由取名为“女儿丹”。
实际就是罂粟膏,但,轲比能不知它叫罂粟膏。罂粟,是后来的叫法,最开始,就叫它“巴力”。也不知道它有毒,反过来,它几乎包治百病。叟索季哈就炼制巴力豆,她的祖上是蒙医,知道巴力豆治病,同时也知道人食用它可以上瘾,吃多了,可以中毒,甚至死亡。
叟索季哈在外跳神的时候,经常给病人食用巴力豆,她那次杀弘胡(强盗),就是用的巴力豆。
艾申和艾由在外边,身上常带有巴力豆。艾由使得最多,几乎隔个十几二十天的,就通过继哨给她捎过去许多。
叟索季哈跟轲比能说过这事,轲比能没怎么当回事,原来她是给阎柔食用,而且,一天吃下二十粒,吃那么多能行吗?
艾由后来发展成把巴力豆含在嘴里“哺”阎柔。在“哺”的过程中有微量罂粟膏融化,进入她的口腔里,身体里,她也慢慢成瘾,开始,她一天吃一粒,后来发展成两粒,现在,正往三粒上过度。不吃就百爪挠心,痒不可当,吃了,就心清气爽,浑身舒坦。
她知道自己这是成瘾了,而且,已然不可控,她心里想控成一定的量,可是,现在已身不由己。
艾由只对轲比能说了阎柔食用巴力豆的情况,自己的,她牙子口缝儿都没嵌。
艾由领着轲比能进了内室,有四个人从后边抬出了阎柔。
阎柔堆缩在一张特定的椅子里。他看到了轲比能,反而向艾由伸出了手,“哇哇”地叫着。轲比能问艾由,“他什么意思?”
艾由说,“让我哺他一粒巴力豆,否则,就不跟你说话。”
轲比能泄了一口气,说,“那他完了。”
艾由说,“但他还可以决定个事,有事,你可问他。”
轲比能说,“那你哺他吧。是不哺完了才能问?”
艾由含含地笑了,她旋了一个身,走到阎柔跟前,俯下身子,双手握住了阎柔的两个肩头,啜起唇,脸凑向阎柔的脸。
阎柔有些颤抖,他的脸迎着艾由的脸凑上去,微微张开嘴,艾由把她的唇喃住阎柔的唇,用舌尖把一粒巴力豆拱入阎柔的嘴里。
罂粟糊巴巴焦甜的气味,立即弥漫了阎柔整个口腔,他的神情立即一奋,腰身挺了起来,他用舌面挤压着罂粟粒,罂粟粒逐渐变软了,它独有的糊甜的气味愈加浓烈,使阎柔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冲着轲比能笑了,含着声音笑了。
轲比能趁机说,“阎将军,你可好啊?”
“好好,好,”阎柔说,“好着呢。该叫你慕容主帅吧?”
轲比能无所谓地一扇手,说,“我叫什么不打紧,你这个度辽将军可是大魏皇帝封的。”
阎柔的舌头在口腔里翻卷着,笑了,一摊手,说,“你看我这个将军还能干什么?还能跨马提枪吗?”
轲比能肃了一下表情,说,“我此次来,主要是向你通报,塞北诸国开春齐聚鲜北城,借鲜卑普世祭祀大典之机,商讨攻占边塞平刚、白狼、白檀三城事宜。”
“噢?”阎柔微蹙眉宇,翻卷一下口腔里的巴力豆,说,“他们有多少人?”
轲比能说,“五方六处加起来,有三万之众。”
可能阎柔这时的脑电连通了,他翻卷着舌身,扰动着巴力豆,说,“三万可是不少,集中攻一城,更是不可支,主帅,我当如何应对?”
轲比能说,“奏请皇帝发兵以救。”
阎柔摇摇头,说,“诸葛亮三伐中原,侵我边境,我主正愁无可调之兵,还能增兵我处?”
轲比能摆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我还听说,蜀汉去年冬季派人来到塞北,和五方六处的大人、首领密谋,他们有没有占据三城,指向汉中,和诸葛亮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的方略啊?”
阎柔把嘴里的巴力豆残液“咕噜”一下咽了下去,说,“这可如何是好?”
艾由这时向阎柔拱手道,“婢女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柔啜了啜嘴唇,说,“讲来无妨。”
艾由在屋里又旋了一圈,走到阎柔跟前,又哺了阎柔一颗巴力豆,说,“主帅和五方六处都很熟,又是同族或是临族,他们必是不会进攻主帅的。”
——艾由是如何的鬼机灵,轲比能说上句话,就能知道他下句话想说什么,她还说不出他之所想?
阎柔翻卷着口中的巴力豆,说,“你索的易事司?”
艾由说,“是,我说的意思是,你把三城的兵丁都抽调出来,派往魏蜀前线,这三城让主帅率兵驻守,魏蜀前线增兵,皇帝还得夸你,这边的三座城,你还没有失去,岂不两全其美?”
阎柔翻卷两下舌头,说,“高,高,实在是高,就照你的办法办!主帅,咱们就这么定了,你可连夜返回,调集你的人马,接防平刚、白狼、白檀三座城。”
轲比能看看艾由,对阎柔说,“不供我们一顿饭?我可给你拿了六箱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