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反正是把钱交给孟津,任务就结束了,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转头就走。
孟津拿着这钱,无措地咬了咬下唇,四处看看,暂时先把钱折起,塞进口袋里了。
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多钱,之后再问问吧。
将酒吧收拾干净,孟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脖子,一边往后面的休息间走。
这时身后走过来一个人,脚步很快,路过他时也没有放慢速度,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
孟津站稳身子,皱眉看着前方的人。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对孟津冷哼一声,“是聋子又不是瞎子哑巴,不会道歉啊?”
孟津:?
那人又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孟津皱着眉,有点不开心,但他向来只会忍气吞声。
刚刚撞孟津那人也是酒吧的服务员,孟津来了两个月,已经深刻了解到那人的脾气很不好。
孟津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而刚刚撞他的那个人,脚步很快,已经来到休息间门口了。
正准备推门进去,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用了很大的力气,强硬地给他转过身。
这里光线很黑,钱毅刚刚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有人站在这儿。
转过身后,钱毅还没有看清人。
“啪!”
耳朵嗡嗡,脸颊火辣辣的疼。
祭商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阴郁,留下一句话,“嘴巴不放干净点,下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之后转身,很快消失在钱毅视线中。
“你没事吧?”
祭商刚不见,孟津就从后面来了。
他本来不想理钱毅的,可钱毅站在门口堵着路,又一脸懵逼的样子,而且左脸红了一大片,似乎还有点肿。
钱毅反应过来,看向孟津,那道似魔鬼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他咽了咽口水,“没,没事。”
他知道那句警告,肯定是因为他说孟津是聋子。
他跟孟津本来也没仇,不过是刚刚看到经理给孟津那么大一笔钱,有些嫉妒,他脾气不好,向来口无遮拦。
钱易虽然没有看清脸,可他有些害怕刚刚那个女人,他推开门,身上没有一点气焰,对孟津说:“你先进去。”
孟津心里疑惑,他怎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不过没有深究,先进去了。
换好衣服,从酒吧出来,孟津在门口看到了祭商。
祭商背对他站在门口。
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颀长笔直,双手插在兜内,一头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束在头顶,有些碎发跑出来,垂落在后颈和侧脸处,将她清冷的轮廓修饰得有些柔和缱绻。
这条街道有几家店铺还没关门,灯牌上绚丽多彩的灯光照映在她眸中,那双如乌木般漆黑的眼眸流光溢彩,犹如平静深邃,令人着迷的黑夜般。
听到脚步声,祭商转头看着孟津走来。
孟津脚步短暂停顿了一下,来到了祭商面前,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感觉要打个招呼。
“又见面了,真巧。”
“嗯。”
她看起来是一位有些冷酷的人。
因为她昨天晚上说的话,孟津对她有些在意,暂时不想离开,又没想好要不要问。
他正想着随便说些什么,余光冷不丁地看到祭商风衣上的扣子,觉得有些眼熟,正眼看过去,表情复杂难辨,最后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这不是今天早上院长一直在找的那件风衣吗?
今天早上,院长说昨天把风衣洗了挂在外面,早上起来要穿,却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些风衣是黑色的,款式很帅气,腰部有一个腰带,将身材修饰腰窄腿长,衣服剪裁得体,用料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穿在老院长和祭商身上完全是两个风格。
祭商把它穿得很帅气。
用他在网络上看到的话说,是那种盐系小姐姐。
这风衣是社会捐助时,一户有钱人家送来的。
怎么会在她这里?
孟津心中转着思绪,很复杂。
做杂技演员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怎么了吗?”一直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祭商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那天晚上她在孤儿院偷的。
那天她看到,孟津好像是进了那座孤儿院。
就顺便去里面逛了一圈,也顺便拿件衣服遮遮身上的血。
“没事。”孟津摇了摇头,没有提祭商的衣服,随便起了个话头,“你来这里是喝酒的吗?我看到你时,还以为你今天有表演。”
祭商愣了愣,孟津说话时一直在盯着她的唇瓣,她一眼对上少年清澈见底的眼睛。
想起昨天撒下的谎……
祭商拖着长音嗯了一声,迅速想好借口,“你们这儿的经理说,我的表演不是很适合这里。”
孟津想起昨天晚上她浑身是血的模样,眼神了然,他也觉得不是很适合这里。
所以说现在是穷困潦倒的她,没有工作,无处可去了?
毕竟孟津最穷的时候也只是饿着肚子,从来没有到过需要偷衣服穿的境地。
他觉得,连衣服都要偷一定是穷到极致了。
一想到这个,孟津看着祭商的眼神浮现几分同情,摸了摸口袋,摸到明显的凸起,里面是经理给他的分成和小费。
本来想给祭商一百块钱,但想着这些钱他还没有弄清楚来路,最后还是作罢。
“那,我先走了?”
昨天晚上她说的话,还是不要问了。
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孟津想起昨晚她站在墙头,虽然气势凛冽,可就是给他一种委屈巴巴的感觉,觉得……有点可爱。
孟津低头,藏住眼底浮现的一丝笑意。
祭商没有吭声,若有所思的表情。
孟津抱着自己装东西的书包,从台阶上下来,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祭商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眸子微微歪头。
他耳朵里没有助听器,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孟津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和祭商完整地对话了。
孟津走了一段路,余光瞥到了地上的影子,转头看去,那女子脚步不紧不慢得跟在自己身后,隔着几米的距离。
他微微抿起嫣红的唇瓣,转过头走自己的。
直到她跟着自己停到了孤儿院门口。
孟津叹息一声,转过头,这里没有路灯,头顶的月光将他白嫩的小脸照耀得越发无暇,眼神纯净似水,“你没有地方可去了吗?”
祭商面不改色,“嗯。”
“你跟我进来吧。”孟津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将锁打开,推开那扇掉漆的大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