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一愣,“你知道?”
祭商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说话时一直面朝孟津,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唇瓣,“你是会读唇语吗?”
孟津只是没有主动说自己是聋子,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所以知道她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孟津“嗯”了一声,“我从小就听不到声音,多关注别人说话时的嘴型,时间长了就会了。”
孟津天赋异禀,别人就做不到。
祭商真诚道:“你很厉害。”
孟津被子里微微攥着的小拳头,缓缓松开,对祭商笑了一下。
祭商:“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
了解到他真的是因为读唇语,才能知道别人在说什么,祭商再说话,语速无意识地放得很慢。
孟津注意到了,心里微暖,“嗯,所以你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我们曾经见过吗?”
祭商看他茫然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转身背对孟津,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脑袋,准备睡觉了。
嘴刚张了一下,想起孟津的特殊,又转头把脸露出来,看着他说:“你不认识我,睡觉吧。”
孟津:……
怎么感觉她好像不高兴了?
-
次日天亮,孟津醒来后,沙发上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睡眼惺忪,看了一会儿空荡荡的沙发,伸了个懒腰。
洗漱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游了一下神,想着,今晚她不会又流落街头吧?
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生活,将祭商的事抛到脑后了。
毕竟只是一个两面之交的人而已。
自从找到了晚上的工作后,孟津有时间打两份工了。
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他会去奶茶店打工。
中午午饭时间,孟津从奶茶店出来,接下来要去验配中心拿他的助听器。
需要过马路。
奶茶店坐落在一条宽大的马路旁,门口有公交车站和人行道。
等到绿灯后,孟津左右看看,确定没车,才敢过马路。
只是他刚走到路中间,一道刺耳的喇叭声从右边响起。
路人大惊失色,纷纷快速躲避,可看着那少年置若罔闻,依旧在往前面走。
路人尖叫了一声提醒他。
可他听不到。
直到手腕传来一道拉力,眼前天旋地转后,一股清淡的气味扑洒在鼻尖,孟津才反应过来。
他被人抱在怀里,又回到了路边,眼前是女子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迷茫地看着祭商,“你……”
“你没事吧?”祭商手紧紧搂着孟津的腰,皱眉看着他。
孟津脑袋是懵的,没有看懂祭商在说什么,眼神依旧茫然。
祭商索性直接自己上手,在孟津身上摸了一通,给他转了个身,仔细观察一遍,确定他没有事,将他打横抱起,趁着绿灯还有几秒时间,通过马路。
被抱起,又被放下,孟津:……
刚刚差点撞到孟津的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祭商看了一眼车离开的方向,低垂下眸,眼底深处划过一道阴郁的暗色。
四周的路人心有余悸地离开。
孟津之后才从祭商口中了解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这条路是红灯,那些车都停下了,孟津也没想到,停在最前面的那辆黑色的车,会忽然撞过来。
孟津虽然没有体会到刚刚的凶险,可想想就后怕,平静下来,他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去找工作。”祭商随口胡诌,之后问:“你要去哪?”
“去验配中心拿我的助听器。”
“我送你。”
验配中心距离这里也不远,孟津怕再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就没有拒绝,“谢谢你了。”
他现在对救命恩人祭商,心里充满了感激。
祭商没说什么,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很绅士地牵住孟津的手腕,带着他往验配中心的方向走。
手腕上的温度让孟津愣了愣,虽然不习惯,但并没有拒绝。
他注意到祭商换衣服了,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显得她很清新。
来到验配中心,孟津让祭商先去找工作,自己一个人去拿助听器。
祭商答应了。
昨天发信息给验配中心,那边只说让他在今天午饭后过来,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会修好助听器。
孟津趁着午饭时间过来,来得有点早了,等了将近半小时,才从验配中心出来。
“孟津。”
有些清冷的声音入耳,似山间清泉,冰雪初融,声音有些轻,听起来便多了几分温柔。
孟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才转头朝声源处看去。
是祭商。
“祭商……”祭商双手环胸,靠着电线杆站着,孟津看着她,揉了揉有些酥痒的耳朵,耳垂红得滴血。
倒不是心里有什么感觉,完全是因为耳朵敏感,生理反应。
他轻咳两声,等祭商来到他身旁,还特意告知一声,“我拿到助听器了,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又问:“你找到工作了吗?”
祭商摇头,“没有,我会的就那么几样,没有需要我的工作。”
祭商自认为自己只会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其他工作做不来,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不需要。
孟津懂这种找不到工作的感觉,安慰‘失落’的祭商,“先休息休息吧,找工作的事急不来的,你先跟我回奶茶店?”
祭商唇角翘了一下,又放平,“嗯。”
祭商在奶茶店坐了一下午,孟津已经第三次被同事问‘那是你女朋友’?
孟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奶茶店今天坐满了人,大部分全是年轻的女生顾客,有距离孟津近的,听到了他说的话,心里松口气。
“我就说嘛,小哥哥看起来年纪还不大,肯定没有女朋友。”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做他女朋友?”看到孟津过来了,女生声音渐渐消失了,等他路过自己离开,女生害羞地趴下。
祭商坐在角落的位置,手里捧着孟津给她的奶茶,嘴里叼着吸管,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与这慵懒又无害的外表不符的是,浓密的睫毛遮住半个漆黑的瞳孔,里面杀气腾腾的。
孟津就是关注到她好像心情有些不好,才趁着不忙过来的,“怎么了吗?”
祭商抬眸,看不出任何异样,摇头,“我没事。”
她朝孟津伸去手。
孟津没有往后躲,但清澈的眼睛盯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