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两个保镖推开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女孩儿,脸色霎时白了。
完了,真有人闯了进来。
他们不敢看那男子,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跟着滴落下来。
“Boss……”
晏随站在那里,仿佛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手指都擦红了,依旧重复着这个动作。
他低着头,乌黑的发遮住深邃漂亮的眉眼,面无情绪,让人窥到不到他任何想法。
房间内的气氛因为他的沉默变得更加压抑,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住了一般,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两个保镖连呼吸都怕得要停止了。
不听男子说话,他们主动解释。
“我们当时就像平常一样,好好守在电梯口,但不知怎么回事,腿上一麻,就没有意识了……”
说着,两个保镖掏裤子口袋,只拿出了两部手机。
当时腿上发麻的地方就是挨着口袋的地方,可是除了手机,他们什么都没带。
晏随依旧没出声,几分钟后,将手帕扔在地上,转身回到床上,好听的声音带着蛊惑人的意味,明明语气中不含丝毫情绪,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把监控调过来,然后,滚回去领罚。”
两个保镖面如死灰。
犯错后需要遭受的惩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可比起惩罚,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
“……是。”
临走前,保镖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太小了,应该只有五六岁。
“boss,这个女孩儿怎么处置?”
“拉出去,关着。”
因为晏随在场,两个保镖也不敢太温和,直接拽着满盈的胳膊将她拖了出去。
门关上后,房间内唯一一盏灯也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外面的热闹和烟火气离这里分外遥远,而这里只有一片黑暗,死寂。
晏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抬起一只胳膊遮住眼睛。
因为睡眠不够,脑袋里又是针扎一般的疼。
他想起刚刚那个女孩。
很矮,才到他大腿处。
他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只记得现在大夏天,她却穿着毛衣,毛衣破破烂烂的,身上一股烧焦的味道,脸上像被人抹了一把灰,脏兮兮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怀着什么目的。
如果是他们派过来的,只能说太小瞧他了,以为他会对一个孩子心软吗?
呵…
…
“叮铃铃……”
天光昏暗,暮色苍茫。
祭商是被一阵来自学校里的铃声唤醒的。
她依旧在学校后面的那座树林里。
被满盈转移了地方,但因为满盈也细胳膊细腿的,转移她比较艰难,只是将她拖到了离原来那个位置稍远一点。
祭商趴在地上,手指先动了动,最终缓缓睁开眼。
她扶着墙站起身,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不知道现在距离那天过去了多久,翅膀上那道严重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虽说圣光很厉害,造成的伤势也很可怖。
但在黑夜里,那伤愈合得也挺快的。
祭商试着收回翅膀,依旧无法做到。
【宿主……】
她正准备呼唤满盈,脑海里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不是以往她故意伪装的机械音,是女孩软糯的声音。
祭商顿了顿,“在哪?”
另一边,满盈听到祭商的回应,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已经叫了祭商好几天了,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
她知道,祭商一直不回应她,肯定是她的情况比自己这里更差。
现在她醒来就好。
满盈白嫩的手抓着铁笼,瘪着小嘴,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哭出来,“我在一个医院。”
“黑户在我身边,”她知道祭商最在乎的什么,所以第一时间就告诉她这个信息。
如果不是之前,她就是顺着黑户的气息找到的晏随,她还以为晏随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因为这会儿属于黑户的气息又消失不见了。
祭商敏感察觉满盈的声音不对,好像在忍着哭腔。
她挥动翅膀,朝着满盈的位置飞去,“你怎么了?”
满盈刚想告状,一抬头,对上男子探究的眼眸,转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先来吧。”
祭商也不再问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祭商飞在城市上空,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
过了几秒,脑海中又传来满盈的声音,带着哭腔。
终究忍不住满腔委屈。
“宿主,你快点来。”
祭商沉默了一秒,“好。”
城市上空只留下一道漆黑的残影,随着她的速度加快,这几天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
…
“你在做什么?”
客厅里放着一座一个人高的铁笼子,里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小女孩儿坐在里面,衣服没换,脸没洗,脏兮兮的,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晏随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狭长的眼眸中光影分外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的视线落在满盈小小一团的背影上。
满盈转头,似乎瞪了他一眼,又委委屈屈地回过头,继续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她很想回一句。
你瞎吗?!我就在这儿坐着能干什么?
但最终闷闷回了一句。
“坐着。”
晏随:……
虽然小女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什么都没做,但他刚刚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一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几天下来。
虽然没有查到这个小孩的身份来历,但能够确定,她不是晏博文那边派来的。
那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目的是什么?
联想到两个保镖莫名其妙昏倒。
难不成,她和那些东西是一类?
晏随莹白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热气氤氲在他眼睛里,本就神秘莫测的眼眸更加深不可测。
他在外面坐了会儿,放下茶杯,向卧室走去,推开门走进去。
察觉不对,猛地抬起头。
意外撞入一双清澈微凉的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也毫无防备,保持着蹲在窗外的姿势,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扶着窗户。
祭商前一秒才告诉满盈自己到了,后一秒就被抓了个正着。
愣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本来开得就不大的窗户,关得更小了一点。
窗户紧紧夹着她的胳膊,而她身后庞大漆黑的翅膀,被墙壁和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晏随微微眯眸,“你是什么人?”
祭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