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传闻是两百年前,本就体弱的少祭司忽然身死,可其实是少祭司的魂体不知所踪,身体还好端端的,本来时镜一族是要给少祭司准备葬礼,据说棺材都准备好了,但被人拦住了,否则那少祭司现在想复活也没有身体可回了。”
“怎么死的?”祭商低垂着眸,遮住了眼里一切情绪。
蛮子:“不知道。”
说起来,时镜一族虽然是通玄大陆的,但更像是从通玄大陆分离出来的。
两边的消息本就不互通,蛮子能查到这些已经很逆天了。
祭商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冷淡的目光扫向苏客,“你们呢,查到什么了?”
苏客对上女子那双宛如黑洞一般的眼眸,忍不住的退后一步。
并且十分无情地将满盈拉到自己身前挡着。
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时的大人非常危险。
“什么……都没查到。”
苏客话音落下,几人顿时便感觉四周气压低了几分。
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让他们有种仿佛站在寒雪中的错觉。
温桂玥在一边弱弱出声,“我倒是听到一点消息,不知道算不算。”
等祭商看过来,用眼神示意她说。
她开口道:“通玄大陆的最西北,有片死地,叫黄金之渊,过了那黄金之渊,有个叫光明城的地方,那城主姓秋,几个月前,通玄大陆陆续失踪了好些人,都是医师,传言就是被那光明城给抓去了,有人说,光明城有位小姐叫秋涟涟,这位小姐和那失踪的医师的事好像有些关联,但又有人说,城中府压根没有一位叫秋涟涟的小姐,还有人说,城主府确实有个不怎么有人知道的三小姐,但也死了好多年了。”
温桂玥说话的时候,祭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温桂玥将话说完,心里的大石头落到地上,但好像又更紧张了,问:“……这算吗?”
祭商眸光深沉,“算。”
温桂玥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纷纷递给温桂玥一个赞赏的眼神。
总感觉,刚刚要是没有个人说出大人想要知道的消息。
大人分分钟会杀人给他们看。
…
时镜一族。
从广场离开后,狸宿回到之前待着的宫殿中。
除了禁地,这所宫殿对他来说,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地方。
他扶着柱子,一路来到软榻边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祭神大典彻底结束,那些外面的百姓被送回去后。
族长容春南来到少祭司殿。
进了店内,在距离少年还有两米的时候,族长停住了脚步。
他真的变了好多。
仅仅是坐在那里,族长心里就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丝毫没有以前温吞好欺负的感觉。
族长左手压在右肩,弯腰行了个礼,“少祭司。”
狸宿雪白的指尖摩挲着青灰色的琉璃茶杯,几秒后,嗓音清淡地出声,“平身吧。”
容春南站直身子,“少祭司昨日归来后,一直身体不适,我等也不便来操扰您,今日少祭司身体如何了?”
狸宿手虚虚撑着额头,清瘦的侧影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仿佛一阵风来了就会将人吹走的脆弱感。
但他身上那种清冷矜贵的气息,并不会让人小瞧了他。
狸宿:“我无事。”
容春南:“那……”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祭司这消失的两百年,是去了哪?我等很是担心呢。”
狸宿顿了顿,被缎带遮挡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脑海中又控制不住地浮现一道模糊的轮廓。
他没出声,气息却冷了几分。
容春南连忙说:“是我冒犯了……”
之后一刻钟的事情,族内有点分量的人几乎都来了。
也没大事,都是来参见一下狸宿。
狸宿感到烦不胜烦,同时身体也渐渐变得疲惫。
“慢着。”
此时大殿中,除了坐着的他,还站了好几个人。
分别是族长容春南,大长老容绍贤,四长老月凝,大长老之子容观。
其他人都站在殿外。
下个该给他行礼的就是容观。
狸宿忽然出声,容观正是行礼的当头,膝盖半弯着,这不上不下的姿势最累人。
容观也不敢动,他袖子里的手攥紧,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族长没注意他,狸宿一出声,就把他弄得心惊胆战的。
奇怪。
这两百年,少祭司经历了什么?
之前可没有这样的气势。
那身压迫感,是绝对的上位者,说一不二的王者才会有的。
容春南:“少祭司……”
狸宿:“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族长转头对其他几人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月凝打量了狸宿几眼,手里的纱绢绕在嫩白的指尖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转头走了。
“走吧。”容绍贤低声道。
他扯了扯容观的袖子,也先一步转身。
容观晦涩的目光看了那少年的身影几秒,最后一个从宫殿出去。
一出去就被同辈围住了。
“大少爷,少祭司说什么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两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少祭司说了吗?”
“他说他这两百年去哪儿了吗?”
容观脸上挂起微笑,“没有,我们只行了礼,少祭司身体不适,我们便先出来了。”
他攥着袖子的手越收越紧,眼中的阴沉和脸上温雅的笑容放在一起,诡异得很。
狸宿,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变化还这么大。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两百年前你就只能被我踩在脚下,现在,依然!
…
宫殿内。
容春南小心翼翼地道:“今日下人没有找到机会收拾房间,但是偏殿被收拾过了,您看是先去偏殿休息,还是给下人一点时间收拾这里?”
狸宿手指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按着,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连待心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烦躁也变得浓郁。
他淡声道:“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容春南心里满是不可思议,从宫殿内出去,他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刚刚他没感觉错的话,少祭司的气息似乎有些烦躁?
以前的少祭司软绵绵的,就像团棉花,想要把他捏成什么形状,就能捏成什么形状,一点脾气都没有,如今……变化真是太大了。
狸宿躺在软榻上。
容春南离开后,偌大的宫殿变得寂静无声,静的此时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可是他却又睡不着了。
他手伸向脑后,扯掉缎带,缓缓睁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眸没有焦距,却像一片星河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