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宿神色诧异,“长空不是现在还昏迷不醒吗?”
“醒了,命大呗。”
狸宿:……
祭商往后一靠,躺在躺椅中,朝上边的属属招了下手,“下来。”
属属抱着容微从空中落下。
脚一落地,就将怀里的孩子扔给祭商。
真是扔的。
两人中间有好几米,容微被抛出一个高高的弧线,祭商连忙双手将人接住,颇有几分手忙脚乱。
虽然是有点烦这丫头,但到底是小姑子,哪敢真的让她磕了碰了?
乖宝定不依她。
冷冷的目光扫向属属。
属属神色也冷,身为鼎鼎大名的魔鹰,活了几万年,居然让他带孩子,简直屈辱!
他这双翅膀轻易不往外漏。
是用来遛孩子的吗?!
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大人这么手忙脚乱,也就不太憋屈了。
容微坐在祭商腿上,眼睛亮闪闪的。
好次唧!
小奶音话都说不清,“飞~”
“……”祭商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下次再飞。”
容微听懂了,也不闹,可能是刚刚被哄开心了,抱住祭商的脖子,柔软温暖的小脸往她脸上贴。
祭商皮肤凉。
小孩从小就戏精,夸张地皱起脸“唔”了一声。
然后咯咯笑。
“嫂嫂~”
祭商嫌弃地推着她的脑袋。
口水都沾老子脸上了!
狸宿站在一边,笑看着两人,“你这么嫌弃她做什么?人家叫你一句嫂嫂,也是你妹妹呢。”
“……”祭商把容微从腿上抱下来,让她坐在身边,心底划过一道怪异的情绪。
她招手让属属过来。
“他叫属属,属属,叫人。”
属属黑泱泱的眼眸盯着狸宿的脸瞅了会儿,低下眉眼,“公子,我叫属属,是大人的手下,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狸宿和属属对视了会儿,直觉他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但在自己面前好像很乖顺,“……你好。”
祭商把容微递给属属,将两人打发走了。
狸宿在祭商身边坐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
“我刚刚去了后院……见到苏客了。”
“然后呢?”
狸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着祭商,清澈乌黑的眸子里满满是他的影子。
“我们说好,晚上去见我娘,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他有一点紧张。
虽然心里知道,祭商不会拒绝他,但还是紧张。
“好啊。”祭商答应得很自然。
狸宿对她笑了笑。
…
很快到了晚上。
狸宿坐在院子,一直在等着夜晚的到来。
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过得如此漫长。
繁星布满夜空,清风徐来。
等祭商从房间里出来,狸宿站起身,看着祭商下了台阶,慢慢向自己走来。
他打量着她,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心里不由偷笑。
白天看她答应的那么快,又那么淡定,还以为她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狸宿笑着对她伸出手。
祭商将那只漂亮的小手牵在手里,带着他往前走,另一只手里拿着没展开的扇子。
“干嘛笑成这样?”她用扇子挠了挠脑袋。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笑,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狸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的衣裳,“你这衣服挺好看的。”
祭商低头看了看,“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都是白色的。
狸宿没再说什么。
从这个院子到秋涟涟住的后院中间,有一长段路要走。
两人手牵手,跟散步似的,慢悠悠的。
气氛静谧又和谐,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让狸宿生出一种,若是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也无不可。
狸宿:“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娘亲呢,你紧张吗?”
祭商说:“不紧张。”
这又不是平时那些小位面中,两人如何,还得经过家长同意。
更何况这秋涟涟,刚把狸宿生下就走了。
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
祭商漫不经心地道:“难不成还能出现,如果她不满意我,就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吗?”
狸宿笑。
祭商又说:“不过,要是她能够喜欢我,我也会有很高兴的。”
那样方才圆满。
狸宿抬头看向祭商,她也刚好看过来,眸子安然无波,语气淡淡的。
“我希望一切顺利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
狸宿微怔,唇角缓缓扬起,“她会喜欢你的。”
这么好的祭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
后院。
临到头,秋涟涟却又退缩了。
这会儿她清醒着,也清楚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
阿宿在这城主府已经住了好几日,昨夜发生的事,想必也早就传进他耳朵里。
他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疯子,会不会……
苏客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不要想那么多了,他们就快到了。”
秋涟涟咬着下唇。
苏客:“他们来见过你之后,还要去长空准备的欢迎宴,你应该想的是,该怎么把事情告诉狸宿。”
秋涟涟沉默了会儿,低垂的眸光晦暗,“可是现在谁都不知道,长空把他们留下,在打什么主意。”
长空怎么可能会容许狸宿出现在她面前。
他就算把狸宿留在城主府,也一定没准备让他们相见。
“咚咚咚……”
外边传来的几声敲门声。
秋涟涟猛地抬头看去,隔着门窗,看到外面站着两道身影。
秋涟涟顿时就开始紧张了,她在被子上擦了擦手心,无措地看向苏客,“医师……”
苏客给她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过去开门,他将门拉开,“公子……”看向祭商,”大人也来了。”
狸宿的目光扫过苏客,直接看向里面的秋涟涟。
两人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狸宿先低下头,他跨进门,“劳烦医师了。”
苏客没说什么,从房间出来,将空间留给他们三个,并将门带上。
狸宿走过去时,低着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牵紧了祭商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秋涟涟的脸,脸上扬起轻柔的微笑,“……娘亲。”
秋涟涟红着眼睛,听他叫自己‘娘亲’,眼睛一热,差点没忍住冒出眼泪。
她和狸宿长得其实不怎么像,只是有一分神似。
狸宿比她长得漂亮,骨相更偏男性的清冷和分明。
秋涟涟眸光浮动,瞳孔外冒着一层湿漉漉的影子,唇动了动,半天没出声。
这是她和容荒的孩子。
她在他脸上,看到了那个她念了三百多年的男子的影子。
她一直不说话,狸宿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我是狸宿。”
“您说,希望我和狸宿花枝一样,能够好好活着。”
“现在,我来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