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小辫随着何家丽走了进去,张舵爷家里往日的繁华热闹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剩余的那些不值钱的古董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着。
我们不禁一阵唏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何家丽把我们领进一件精致的雅室,先给我们沏了一杯茶,然后洗了把脸,也不施粉黛,脸上的那道疤痕依然醒目。
马小辫看着何家丽,狐疑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家丽把头发向后拢了拢,说:“你们连夜赶了回来,我们还睡得着?跟着你们的屁股也就回来了。”
马小辫不耐烦地说:“我是问你怎么会在张舵爷家里?”
何家丽笑了一声说:“张舵爷临死前说,只要我能帮他治好他儿子张奇的鬼脉,那么他这万贯家产就是我的。现在张舵爷归西,他儿子张奇也是将死之人,这么好的宅子自然就是我的了。”
我哼了一声说:“你这人真卑鄙,张奇的鬼脉你还没有治好,就这样霸占了他家的财产。”
何家丽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指着我说:“你若是不卑鄙,那就把我在楼兰古墓里找到的那方尊印还给我!”
马小辫怒骂道:“你别他妈的血口喷人,什么尊印,老子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何家丽朝着我冷笑,眼神里满是愤怒。
我心虚,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装傻充愣说:“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说到这里,突然传来一阵吼吼之声,像是野兽的叫声,又像是电视里唱戏的鼓声。马小辫问:“何家丽,你在家里还养了宠物?”
何家丽笑了笑说:“对极了,还真是一只宠物,怎么,两位可有兴趣看看?”
我摆了摆手说:“我们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看什么宠物,我们是来看张舵爷的儿子张奇的。”
何家丽摇了摇头说:“不急,等你们看了这宠物再看张奇也不迟。”
这时,又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并夹杂着阵阵嘶鸣,像是什么动物饿极了,发出的怒吼。
何家丽站起来,朝着我们俩打了一个响指,径直朝屋外走去。
走过屋后一片竹林,是一间废弃的屋子。屋子锁着,里面一片漆黑。哐哐的声音正是从屋子里面发出来的,难道这屋子里另有玄机?
何家丽打开屋门,带着灯,里面却是空无一物。我和马小辫正在疑惑之间,忽然又是一阵吼叫并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传了出来。
何家丽走进去,在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蹲下身,又掏出一把钥匙,我这才看清原来在地面上还有一块上了锁的铁板。
打开铁板,何家丽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进去。我和马小辫对视了一眼也就跟了下去。顺着楼梯走到下面我们这才发现,里面异常的漆黑,而且充满刺鼻的腥臭。忽然一阵吼叫犹如炸雷响在耳边,接着又是一阵撞击金属的剧烈声音,黑暗中,两盏绿色的灯泡猛然向我们窜来!
我和马小辫吓了一跳,转身向来路跑去。这时伴着何家丽哈哈的笑声,灯忽然亮了起来!
灯一亮,又是一声嘶吼,不过这声嘶吼却是伴随着恐惧。我们回过身来,这才看清,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面一个人形物吓了我们一跳。
这只怪物大概是怕光,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双手捂着眼,哆哆嗦嗦的透过指缝看着我们。这东西没有穿衣服,样子倒是像个人,只是身上像是被抽干了血的木乃伊,浑身被木质一样的皮肤紧紧包裹着。
何家丽冷哼一声,忽然向笼子里丢过一只鸡。那只鸡仿佛感到了危险,在笼子里拼命地奔跑跳跃,嘎嘎叫个不停,而那个怪物一见,却像是离弦之箭窜了过去,身法比一条猎狗还要灵敏!
那只鸡几乎没有悬念,一个回合就被那怪物抓住。那怪物双手一撕,那只鸡就被活活撕成两半,怪物兴奋地吼吼直叫,大嘴一张,那半拉带着鸡毛的鸡就到了他的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那只公鸡受疼不过,竟然还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声。
马小辫吃了一惊,看了看笼子边上豢养着十几只大公鸡,很显然就是里面这只怪物的食物,“日,你养的这是什么怪物?”
何家丽呵呵笑了,说:“这不是什么怪物,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张奇。”
那怪物似乎是听到何家丽叫他的名字,愣了一愣,扔掉手里的公鸡跳过来,抓住铁笼使劲晃了起,嘴里还发出吼吼的声音,胳膊粗的铁棍竟然被他晃的几乎摇晃起来!
我吃了一惊,“你是说,他就是中了鬼脉的张奇?”
何家丽悲戚地说:“他就是张奇!”
马小辫呆了一下,接着一把抓住何家丽的胳膊惊恐地说:“张奇中了鬼脉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何家丽冷笑道:“不错,中的鬼脉久了,那骷髅头已经将他身上的血吸干了。”
马小辫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么你为什么没有成为张奇这个样子?”
何家丽之前也已经中了鬼脉了,可是看来还和常人无异。
何家丽把自己的手指举到自己眼前慢条斯理的说:“我手指上的骷髅喝的是张奇身上的血,所以这也就加速了他衰老的原因。”
我问:“那么张奇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让你喝他的血?”
何家丽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接着便走到铁笼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张奇的头发,眼睛里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慢慢滑了下来,而那刚才无比狂躁的张奇竟然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猫,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乞求,又像是讨好。
我和马小辫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
何家丽转过身来,幽怨地看着我和马小辫说:“张奇,是我的未婚夫。”
这个结果我们倒是没有料到,但是看到刚才的情形,估计何家丽说的也不会错了。
从密室里上来,我问何家丽:“张奇从卫襄公墓里盗来的那根青铜棒在哪,我想看看。”
何家丽递给我一柄?头,走到竹林的一角,指着脚下说:“挖!”
没有几下,我便从地下挖出一个蛇皮袋,抖去上面的土,拉开拉链,一个报纸包着的圆柱形青铜棒就露了出来。
这根青铜棒不过一尺来长,比大拇指粗了一点点,一头较粗,一头较细,像是一柄鼓槌,上面布满了碧绿色的铜锈,铜锈覆盖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我用袖子轻轻擦拭掉,上面竟然满是一颗颗恐怖的骷髅,和我手指上冒出看来的一模一样!
那些骷髅看到我,仿佛活了一般,一个个挤眉弄眼,舌头伸出老长,仿佛要从青铜棒上跳下来一样。我倒抽了一口气,急忙把这青铜棒用报纸包好,再次埋进土里。
我问何家丽:“你身为考古队员,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何家丽在埋着青铜棒的土上面用脚使劲踩了踩,说:“这东西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看样子像是用来祭祀的,那上面的纹路从来没有见过。”
马小辫说:“我怎么看这棒子像是用来吃饺子捣蒜泥的。”
何家丽冷笑道:“用这东西捣蒜泥,你敢吃吗?”
我说:“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尽快解决,否则我们早晚也就像是张奇一样不人不鬼。”
说到这里,我又恨恨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何家丽,若不是她,我们根本不用受这份罪。
何家丽见我瞪她,咯咯一笑说:“看你这样子恨不得吃了我,得了,你也别恨我。我之所以让你中了鬼脉,一来是为我父亲报仇,你断了我们家的吉坟,害死了我的父亲,我这样对你难道不应该吗?二来,我一介女流,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帮助张奇解除了鬼脉,倒是你们两位,神通广大,如果真的能解除了鬼脉,那么我这不就跟着沾了光了吗?”
妈的,何家丽这娘们儿心思真的歹毒。
刚从张舵爷家出来,何家丽叫住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卫襄公的坟墓,记得叫上我,没有我你们找不到他的墓。”
马小辫差点跳将起来道:“去你妈的,少提那盗墓的事,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干那遭罪的勾当了。”
何家丽根本就没有理马小辫,依然看着我说:“但愿时间不会太长,因为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说完,何家丽便关住了门。
马小辫指着何家丽的背影跳起来骂道:“这个小浪蹄子,凭什么要我们和他去盗墓,要去她自己去不就得了,还非要拉上我们!”
马小辫这声音有些大,惹得周围路过的人都古怪地看着他。
我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想住监狱就使劲喊,难道你以为盗墓是多么光荣的事吗?现在打击盗墓犯罪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还在这扯着嗓子喊。”
马小辫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你说这何家丽安的什么心,我们这次从楼兰回来可谓是九死一生,还没有喝一杯热乎水,没有睡一个囫囵觉,这又鼓捣着我们去盗什么卫襄公墓,你说这不是嫌我们命长吗?”
我白了马小辫一眼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马小辫见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哭丧着脸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牛大拿这小子的魂魄如果再回不来,那他这辈子就只有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马小辫怔了一下:“为什么?”
我说:“你傻啊,这魂魄离体时间久了,就会和身体产生排斥现象,那魂魄进不了身体,不就是和死人一样吗?”
马小辫紧张地问:“那咋办?”
我恶狠狠的说:“准备炸药,妈的,老子炸平了那个王八坑,也要把老牛的魂魄给要夺回来,草!”
回到牛大拿的门市,我心烦意乱,因为实在找不到战胜八王爷的办法。我忽然想到艾买提给我的《青羊秘志》,那是青羊教的镇教之宝啊,说不定里面就有战胜八王爷的办法。于是,我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仔细的研究起来,可是看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打败八王爷的办法。
我垂头丧气的把书放进挎包里,却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在楼兰古墓里的那方翻天印。
我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通,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见这枚印章足有三寸见方,底部用小篆写着翻天印三个大字,周边是一条龙和一只虎盘踞着,合抱着翻天印这三个字。
艾买提说过这是正丰教的镇教之宝,自然是一件厉害之极的法器,我自然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时,马小辫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普通扔在地下气喘吁吁地说:“炸药雷管弄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炸王八坑?”
我吓了一跳,说:“卧槽,你可真是一个榆木疙瘩啊,能不能用脑袋想想,就咱们俩这两把刷子,怕到不了王八炕就挂了,那王八既然已经敢叫八王爷,想必那手段比我们不知高了多少倍,你真以为我们俩是他的对手?再者说了,我们这是去索要魂魄,反过来说,真要是把这老王八给炸死了那老牛魂魄还能回来吗?”
马小辫愣了一下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牛大拿不死不活吗?”
“你们在说谁死谁活的?”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人一身名牌西服,雪白的衬衣领子显露在外面,脚下穿着锃亮的皮鞋,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睛。
我看着此人眼熟,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而马小辫却兴奋的大叫一声师傅边奔了过去。
我这才回过神来,面前这衣着光鲜的老帅哥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与我们不辞而别的师傅凌风萧!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急忙奔过去,站在师父面前,哭中带着笑,笑中带着泪。师傅哈哈的笑了几声,接着说:“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此人是我的好朋友,叫做战歌,大家认识一下。”
我这才看清那个叫做战歌的人,此人一脸虬髯,黑红的脸膛,身材很是魁梧,大约三四十岁年纪,像极了《水浒传》里面的黑旋风李逵,穿着一身运动服,只是嘴里叼着一杆硕大的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