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伯法尔萨的夫人瓜尔佳氏方才进了宫,求儿臣向您说情,饶了那个不成器的侄儿。”
皇后说起自个的来意。
法尔萨是法保之子,索尼之孙。
噶布喇那一支袭的是一等承恩公,为后族推恩世袭,法保这一支袭的是一等伯。
今儿进宫来说情的就是法尔萨的夫人。
茉雅奇毫不意外,“当谁的情都好求的吗?他家承恩公的夫人都不来,他的夫人倒是来了,真当后宫好进了。”
皇后笑道:“此次的确是赫舍里氏的错,儿臣不欲应了这个事,无奈法尔萨的夫人一味抹泪,执意不走,儿臣见不得这个情景,就来您这儿躲躲清静,才把人打发走了。”
茉雅奇脸色不好,“真当我与嘉宁好欺负了,做了那种事还有脸来哭。”
这么大的事,以为求求情就能过去了?
皇后看了眼嘉宁,“儿臣倒还好,他们若不放弃,难保不会打搅十一妹,在宫外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提醒十一妹,你注意些,别见赫舍里氏的人。”
后面是对嘉宁说的。
嘉宁呆了下,愤愤道:“他们还要当狗皮膏药不成?来就来,我躲什么?看我不打跑他们,让他们没脸见人。”
茉雅奇才知道皇后的意思,不是真的答应了来说情,而是给嘉宁提个醒。
以赫舍里氏后族的地位,这事真干得出来,不怕得罪她这个太后。
她也更加不爽了。
这个赫舍里氏还挺嚣张,明明找人行刺公主的是他们,倒是准备耍赖了。
茉雅奇道:“派人看着些公主府,我看谁敢乱来,有分寸就罢,没分寸的扔出去,胆子太大大吵大闹的就抓起来,看赫舍里氏哪个人担得起。”
怕是如今的承恩公也担不起。
哪怕是后族,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经的后族还敢无视当今的皇帝和太后吗?除非是没脑子的。
倘若真有几个没脑子的,那就是罪加一等。
皇后道:“皇额娘息怒,儿臣看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就是会难缠一些。”
茉雅奇冷笑:“难缠又如何?嘉宁也不是乖乖女,任人欺凌,遇到了一个个都扔出去,不怕让对方没脸。”
皇后悄悄看了眼嘉宁,的确不是文静内敛的,这事嘉宁真干得出来。
虽然皇额娘的话有些凶,但凶有凶的好。
嘉宁一听这话来劲了,开始撸袖子,还面露骄傲,目光闪亮,“皇额娘说的对,这个我擅长,来一个扔一个,来两个扔一双,我才不听他们啰嗦,保准让他们灰头土脸。”
这模样越看越像强盗头子,而非体面尊贵的公主。
皇后看着默不作声。
茉雅奇并没觉得小题大做,犯了错理亏的是赫舍里氏,哪怕对方去了人,嘉宁真把人丢出去也是占理的。
求情?态度诚恳?呵,谁说一定要听?
就把人当成来找茬的又如何?
皇后来时忧心,走时彻底不担心了,撞南墙受辱的分明是赫舍里氏。
晚上皇帝跟皇后一起用膳。
皇后说起嘉宁,“平时瞧着端庄优雅的,没想到骨子里是如此,关键皇额娘甚是认同,以前瞧不出皇额娘有这一面,如今想来嘉宁还是像皇额娘。”
说着噗嗤一笑。
一向端庄谨慎惯了的皇后从未这样过,不禁有些艳羡,还有惆怅。
雍正看她一眼,“你见皇额娘何时忍气吞声过?除了在先帝的面前,何曾受过旁人的气?嘉宁像皇额娘不奇怪,何况嘉宁平时憋的多了,偶尔有憋不住的时候,难免有露馅的,你体谅些。”
作为从小看着妹妹长大的兄长,雍正很了解妹妹的性子,绝非表面那般只是活泼爽利些。
这么些年在皇额娘身边长大,自然也清楚皇额娘非是普通后宫女子那般恭顺守礼。
总之母女俩在很多方面很像。
许是嘉宁耳濡目染所致,从小就沾染了些。
皇后嗔怪地看他,“皇上这是什么话?臣妾自然没有不体谅的。身为公主能够如此嚣张恣意,多好啊,不愧是皇上的亲妹妹,有您的气度。”
雍正不禁被自个的皇后说笑了。
难得见皇后如此开玩笑,还是开他的玩笑。
随即他沉下了脸,“倘若赫舍里氏的人去找嘉宁求情,朕是容不得的,少不得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允礽是朕的二哥,朕会给他面子,未必要给赫舍里氏的面子,他们还不够格。”
听到遗忘很久的允礽这个名字,皇后稍稍愣了下,旋即轻叹,“以前有理亲王撑腰,如今理亲王不在了,可还有人想不通。弘皙是理亲王允礽的长子,皇上许他自由,但愿他们对得住皇上的厚待,别再辜负了皇上。”
理亲王允礽于前两年病逝。
如今的弘皙被封为理郡王,住在允礽生前住的府上,但因为当年弘皙谋害弘晖的事,被雍正所恶,鲜少进宫。
皇后说完便沉默了。
雍正被她勾起了这桩心事,心中对赫舍里氏愈发憎恶。
“说起弘皙,”雍正忽然皱了皱眉,“朕听说弘时近来与弘皙走得近些,你提醒些谦妃。”
皇后应了,“谦妃是有分寸的,不会坐视不管,而且弘时向来孝顺,脾气谦让,想来只是出于兄弟的情面,劝了就好了,皇上无需忧心。倒是祺妃那边,弘昼随性散漫,但心思简单,祺妃却动不动训斥,要求太严了些。如今祺妃帮臣妾管着宫务,不如让弘昼多跟着弘晖,兄弟俩多亲近些,弘昼也能更帮着弘晖。”
雍正点点头,“朕会安排,弘昼就是缺个人管着,祺妃的话不管用,她也不会教导孩子,弘晖关爱兄弟,弘昼也亲近弘晖,弘昼跟着弘晖定能学好。”
皇后微微一笑,“正好也让弘昼多跟着弘晖来坐坐,臣妾很喜欢这孩子,弘晖也喜欢,就是以前被祺妃管着有些拘谨了。祺妃就是太紧张了些,弘昼大了,哪还需要被处处管着?”
雍正知道祺妃的心思,对皇后的话不置可否。
二人商量着孩子的事,气氛融洽。
祺妃那边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