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祺妃要气疯了。
儿子跟着端亲王做事是好,更能得到皇上的关注,还能多接触政事。
常去坤宁宫算怎么回事?
哪怕皇后是皇子的嫡母,也没有过于亲近其他皇子的道理。
分明要夺走弘昼,挑拨她与弘昼的关系。
皇后或许没这个意思,但目的也是达到了,祺妃自个就着急了,放不下心,认为皇后不安好心。
也因为自己最近给皇后找了些事,更以为皇后要算计自己,算计弘昼。
她急急地把顺嫔顾氏叫了来,与顺嫔说了此事。
顺嫔低垂着头,良久道:“皇后表面宽厚大方,实则只愿自己的儿子优秀,容不得别人威胁到自己的儿子。当初若非……嫔妾的儿子也娶妻生子了,如今待您也是一样,只不过四阿哥大了,别人轻易动不了,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祺妃气道:“本宫何尝不知?倘若弘昼去的那边多了,弘昼本就有主意,又亲近端亲王,连带对皇后都要更亲近。哼,若非端亲王是皇上的嫡子,被皇上寄予厚望,本宫也不乐意弘昼常跟着端亲王。”
自己的儿子当别人的跟班,她怎么乐意?不过是形势不由人罢了。
谁让端亲王尊贵?
跟着端亲王的好处远比弊端多,她只能硬着头皮奉承皇后,让儿子向端亲王学着。
但日子久了也有不甘。
儿子听端亲王的话要比听她这个额娘多多了。
端亲王跟皇后一样擅蛊惑人心。
顺嫔柔声宽慰道:“不过您不必担心,四阿哥毕竟不小了,再亲近那边,您也是他的亲生额娘,总还是肯听您的话的,您多指点就是了。如今皇后对您不满,更证明了皇后心中恼怒,不再从容镇定,您心思缜密,从不明面上与皇后作对,皇后就奈何您不得。”
祺妃渐渐冷静了下来,目光欣赏地看向顺嫔,“你还算有点脑子,这话说的在理,让皇后不冷静,也算本宫赢了一筹,本宫岂能先失了理智?让弘昼更快成长起来,得到皇上的欢心是最紧要的。”
说罢又打量了下顺嫔,道:“你年纪不轻了,膝下公主又不常进宫,讨不了皇上的欢心,如今宫里新人渐多,本宫给你指条路,多去太后那儿请安,万一哪个新人怀上了,你向太后求一求,兴许这事就成了。别管孩子是不是自个的,有皇子总比没有的好,似你这般不得宠又没皇子的,日后可怎么活?本宫也是为你打算。”
顺嫔沉默片刻,道:“多谢祺妃娘娘提点,嫔妾会考虑的,只是怕太后瞧不上嫔妾。”
祺妃嗤笑了声,“那可是太后,会瞧得上瞧不上谁?别看太后亲近皇后,那是因为皇后是正宫,当初又是常进宫的,总归有些面子情,旁人若讨了太后欢心,一样能说几句话。看看芳贵人,进宫不久就得了太后的指点,哪怕宠爱不多,也体面的很,比静贵人那个拎不清的强多了。也正因为静贵人拎不清,才轻易被糊弄了。静贵人和芳贵人过不去,闹得越大,皇后越头疼。总归这宫里太冷清了不好,还是该有点人气儿,谁不想要那独一份的恩宠?哪怕为了有个孩子,你也别太丧气,新人越多,你的机会越多。”
顺嫔两手绞着帕子,最终点了点头,“嫔妾知道了。“
走出翊坤宫,也是巧了,正遇见宁嫔武氏与静贵人年氏站在外面。
宁嫔武氏一边咳嗽,一边对面前的静贵人横眉立目。
“你进宫时日不短了,怎么还如此冒失?本宫再如何也是嫔位,比你高贵多了,你竟然轻慢本宫。呵,真以为有两个好哥哥就目下无人了?”
静贵人当真像宁嫔说的一样,虽然态度还算恭敬,但眉眼露出些倨傲不服,“婢妾请了安的,您何必咄咄逼人?”
宁嫔呵地笑了声,“笑话,你那叫请安?本宫何时咄咄逼人了?只是要教教你规矩。”
顺嫔不欲正面与她们对上。
宁嫔一眼瞧见她,下巴轻抬,“顺嫔也在,正好来评评理,这新进宫的就是不懂规矩,比你以前差远了,你来教教她。”
潜邸时顺嫔就与宁嫔不对付,顺嫔好歹得宠过一阵子,有过一双子女,虽然如今只剩一个女儿,但也比宁嫔强多了。
宁嫔对失了宠的顺嫔自然瞧不顺眼,见她平常闷不吭声,可了劲儿地欺负,但也只限于言语挤兑。
顺嫔不欲起争端,自然只有上前的份,轻声提醒,“这儿是翊坤宫,宁嫔还是注意些的好。”
宁嫔噗地笑出了声,手掩着嘴,“你还挺敬重这座宫殿的主子,也是,人家有皇子,你没有,自然想着巴结,想当初你胆子大到迁怒皇后,伤了皇后,这可是一般人做不来的,如今你也来教训本宫来了,本宫会比你懂得少?”
此话一出,顺嫔的脸上倏地失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眼里终于涌起些许愤怒。
宁嫔忽地沉了脸,“本宫一向以为你不懂规矩,无法无天呢,跟这儿装什么装?”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翊坤宫,去给祺妃请安。
静贵人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匆匆告辞离开。
顺嫔的眼里慢慢蓄了眼泪,强忍着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收起愤怒,昂起头走了。
宫女扶着她,担忧道:“主子别生气,宁嫔一向出言不逊,没一句好话。”
顺嫔轻声道:“不好听,却是实话,谁能反驳?”
宫女哑口无言,半晌,道:“奴才知道您做不出来,主子最和善不过了,对皇后也敬重又加。”
顺嫔稍觉安心,却仍感伤,“谁能知道我的苦楚?只有你罢了。她们都恨我,伤我,诋毁我,连皇上也不信我,我与谦妃是一样的,境遇却截然不同,我的不甘谁会在乎?我不懂,都说我心思恶毒,居心叵测,谦妃比我强在哪儿?她不过是更能欺骗人,所有人被她骗得团团转,皇后也是,却都恨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对得起我的孩子。除了祺妃,怕是没人愿意亲近我。太后……我曾想向太后求个恩典,可我没有机会,太后也更信皇后和谦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