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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纱裙,束胸极低,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难以遮掩住皱纹的半老徐娘。而她一旁站在的是个唯唯诺诺,低着头缩着胸,皮肤有些黝黑和粗糙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见谢嘉语看过来了,半老徐娘放开了手中的小姑娘,掐着腰,甩着手帕,姿态妖娆的道:“看什么看,老娘也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看的吗?”

谢嘉语第一次被人用如此嫌弃的眼神看着,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险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待想清楚了,却又觉得万分有趣。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小姑娘,心思转了转,拱手道:“失礼了。”

只是这声音,却是有些粗粝和沙哑,跟平时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完全不同。这也是顾星准备好的,吃了药,能让嗓子暂时处于这种状态。

说罢,便带着顾星和夏桑去了船舱里面。

半老徐娘敛了敛自己的衣裳,冷哼道:“声儿还没变呢就想着看老娘了,果然乳臭未干!不过还算有礼。”

说完,又继续训斥站在她身边的小姑娘:“没出息的东西!你这个怂样子,怎么能让你爹相信你是她的种!赶紧给我站直了,跟我过来。”

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之后,半老徐娘也去了船舱里。

此时,船舱的正中间有人在说书。

船上一共三十多个人,还有一半的人在二楼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船舱里也就十来个人。谢嘉语找了个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随后示意顾星和夏桑也坐在一旁。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讲究。

三个人刚坐下来,小二就过来了。

“三位客官,要点儿什么?”

“来一壶茶,再把你们这里好吃的点心和零嘴儿上来一些。”谢嘉语说道。在路上行走了这么多天,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跟小二打交道。

很快,小二便把东西上上来了。

谢嘉语眼角的余光瞥到,刚刚在外面的那两人也进来了。看了一眼之后,见刚刚低着头的小姑娘依然是那副姿态,就没再看下去,而是仔细听起来前面说书的。

可巧的是,那二人直接就坐在了谢嘉语的背后。

所以,谢嘉语还没听几句说书的,便被那半老徐娘的声音分去了注意力。

“坐直了!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了几遍了,你不是红月楼的烧火丫头了,自从离开那里,你就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这四个字却是说的声音有些低。

“妈妈,我,我害怕……”那小姑娘说道。

“我呸,你叫我什么?我怎么教你的?”

“娘……”小丫头艰难的叫出声儿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呢,你也就叫这几天就行了,往后进了知府府,可别再叫我娘了,见到了也只当是不认识。”半老徐娘说道。虽没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却能听出来声音里的伤感。

“妈妈,不是,娘,梨花不会忘了你的。”名叫梨花的小姑娘着急的说道。

半老徐娘感怀的道:“你若真的还记得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恩情,到时候叫你身边的下人多来光顾我的青楼就是了。我打算给你爹要点儿封口费,在辽东重新开个红月楼。”

“噗嗤!”谢嘉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嘴里的茶水也喷出来一些。见夏桑看过来了,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嗯,这故事说的太有趣了。”

夏桑看着谢嘉语笑得不行的模样,又见一旁的顾星也难得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笑意,着实有些纳闷儿。这说书的摇头晃脑的,都快把人说睡着了,真的就那么有趣吗?还是说,她没听懂?看来接下来要打起精神来听一听了。

不过,谢嘉语却放心多了。刚刚她还在怀疑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小姑娘是不是被这个女人拐上来的,但是听了这话,却觉得自己想多了。也幸亏刚刚没有冲动之下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这母女俩又说了许多话,基本上都是母亲在说,女儿在听。听他们讲话,倒是比说书之人说的书还要好听一些。

渐渐的,船舱里面做的人越来越多,许是都在二楼的房间里待烦了,出来逛逛。后面的那母女俩也不再说那些话了。

说书的人很快也说完了这一段,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一名老者上去拉二胡了。

众人原本没几个人说话,这会儿,听着曲子,也开始相互攀谈了。坐在后面的那位半老徐娘也开始跟拼桌的人大声聊了起来。谢嘉语觉得有些吵嚷,便不再坐在这里了,带着顾星和夏桑走出了船舱。

此时已经是晌午顶,虽然江上比地上凉爽一些,但也耐不住这夏日正午的阳光,着实毒辣。船艄是去不得了,不过那阴凉处却是可以坐一坐。

坐在阴凉处的椅子上看着泛着银光的晋江水,也着实有趣。

坐了没多久,谢嘉语便看到船舱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叫梨花的那个小姑娘。

只见那个小姑娘此时脸色苍白,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模样。低着头,四处在找些什么,还没找到,人便扶着船舱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

很明显,晕船了。

吐了一会儿之后,有个伙计过来了,打量着小姑娘的穿衣打扮,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指责道:“你这是哪家的小丫鬟,怎么把我们的船都给弄脏了!”

小姑娘惨白着脸,因为刚刚吐过,嘴角还在哆嗦:“我……我……我……对不起,一会儿我给你们擦干净。”

伙计嫌弃的道:“别一会儿了,就现在吧,赶紧擦。”

说完,看着旁边的地上有块布,指着那块布道:“就用那个擦,赶紧的!别一会儿我看不见,你就跑了。”

小姑娘全身都有些不舒服,但做奴才惯了,听了伙计的话,赶紧就蹲下身子,准备擦地了。

谢嘉语见状,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夏桑。

夏桑会意,走了过去,从荷包里掏出来一钱银子递给了伙计:“这位妹妹人不舒服,劳烦小哥代劳吧。”若是在京城,谢嘉语出手还能阔绰一些,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不能太过露富,否则会惹上大麻烦。

伙计看了一眼夏桑。见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长得不美,但通体的气派以及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再加上眼前的一钱银子,权衡了一下,立马欢喜的接过来:“没问题,没问题,小的马上就打扫。”

他跟在船上一个月风里来雨里去能拿到二两银子,眼前的这位客官给了他一钱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相比较于扫地这事儿,值了。

说着,伙计便跑到船舱里拿了一个打扫的工具,也没用手,三两下便扫干净了。随后又拿了一个湿湿的抹布,在地上踩了踩,很快便干干净净的了。

伙计离开之后,梨花这才想起来刚刚帮了她的这位姐姐。

“多谢姐姐。”梨花感激的对夏桑说道。

夏桑朝着梨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谢嘉语,说道:“不必谢我,是我家少爷心善,不忍心见姑娘如此难受。”

梨花顺着夏桑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那里。那男人正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在船艄见过的那位。

此时,那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虽然长得其貌不扬,可不知为何,那笑容却让她觉得舒心,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朝着谢嘉语福了福身。

这时,见梨花许久没回来的花妈妈出来了。看到她和夏桑站在一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谢嘉语和顾星,一把把梨花扯到了身后,紧张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梨花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娘,您误会了,他们刚刚帮了我。”

花妈妈斥道:“什么帮了你,我看就是没安好心,你没出过门,没见过男人,可不能被他们给骗了!”

梨花有心反驳,她天天在妓院烧火,可是见过不少男人。

花妈妈说完话,不等梨花解释,便拉着她进了船舱里。

对此,谢嘉语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此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谢嘉语不想去船舱了,直接让伙计送到了她的房间里。

吃完饭之后,顾星突然道:“刚刚见到的那位姑娘易容了。”

谢嘉语挑了挑眉,想到上午听到的那二人的对话,说道:“难不成真的是知府家遗落在外的姑娘?听她反复提到了辽东,难不成,是辽东知府?”

夏桑道:“这个却不好说了,那母亲虽是提到了许多次,然而她似是……似是青楼出身的,说过的话估计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在谢嘉语面前,夏桑有点不好意思提“青楼”这种地方。

谢嘉语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青楼,却比她的接受度高,而且,她上午听书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的确是青楼,那位母亲说想要去辽东再开一家青楼。”

夏桑没听到花妈妈的惊天之语,所以,乍一听她的想法,感觉很是神奇。这到底是要找知府大人认爹呢,还是要去开青楼的,好生奇怪。而且,仔细想想之前在乾清宫听到的事情,似乎这个辽东知府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一时之间夏桑也不好判断。

“真有趣。”夏桑最后评价道。

随后,三个人便歇息了。

而在一江之隔的地方,也有人在谈论着相似的问题:“主子,辽东都指挥使似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咱们已经过来了,正找人偷偷的打听着。辽东知府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裴之成微微皱了皱眉:“最近小心些,不要让那些人发现咱们了。”

“是。”说完,东海便默默退下去了。

微风四起,裴之成看着窗外泛着涟漪的江水,感觉这辽东的官场就跟晋江的水一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