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一次坐船,晚上,谢嘉语过了许久才睡着,第二日早上醒过来时,觉得困倦不堪,吃过早饭之后,又躺床上睡了一会儿,这一觉直到快到午饭的时候才醒过来。
“去一楼船舱里吃饭吧。”谢嘉语道。一上午没活动了,下去活动活动。
夏桑听后,赶紧拿出来药膏给谢嘉语化妆。
而站在一旁的顾星,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嘉语:“主子,昨晚船上似是有些动静。”
谢嘉语疑惑的问道:“什么动静?”她只听到外面哗啦啦的江水声了,吵得她许久才睡着。
顾星道:“船上似是有两名武功高强之人,一间一间房间都去看过。”
谢嘉语惊诧的道:“咱们房间也来了吗?”
顾星点点头:“来了。不过奴婢没有轻举妄动,任那人在门口打量了许久,才悄悄起身站在跟在后面听了听。”
“你做得很好。”谢嘉语道,“对方的目的咱们不知道,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你觉得那些人可是冲着咱们来的?”
顾星摇摇头:“不是。对方似是在找什么人。奴婢跟过去的时候好像听到说什么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谢嘉语微微皱了皱眉,“既然是找人,为何非得在晚上?而且,还是一家一家的找。”
顾星说出来自己的猜测:“奴婢怀疑,他们是想……”说着,顾星手化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比。
谢嘉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钦差大人都敢杀,可见那伙人不是什么好人。
夏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提议道:“主子,要不然咱们别出去了。”
顾星却道:“不可。”
谢嘉语和夏桑同时看向了顾星,似是不明白为什么。
顾星解释:“上午奴婢听到隔壁那母女俩走了之后,昨晚出没的那人去了她们房间,似是在找什么。随后,咱们另一边的人出去之后,那伙人也进去了。这就说明,他们昨晚并未找到人,所以这会儿正一个一个房间的找。”
谢嘉语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了:“所以说,若是我们一直没出去,那些人会以为咱们有问题,说不定会怀疑咱们就是钦差,亦或者藏了钦差。”
顾星点点头:“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谢嘉语细细思索了一下,当机立断:“夏桑,收拾一下,把咱们重要的物件儿放在身上,尤其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即便是再值钱,也不要带。”
夏桑显然也明白过来了,迅速的给谢嘉语化好妆,赶紧把几件东西带在身上,随后一行人慢慢的去了船舱。不过,离开之前,顾星在屋内做了一些记号。
很快,一行主仆三人便到了一楼的船舱里。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饭了。谢嘉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这时,只听梨花招呼了一下谢嘉语。
恰好,梨花母女俩坐的地方还有几个空位。
走过去之后,正好听到花妈妈在斥责梨花:“你这个死丫头,老娘怎么交代你的,怎么能随便就相信一个男人,不过是一钱银子罢了,等认了你爹,别说一钱了,一千两黄金你都能见到。早知道老娘多让你见见世面了,没得养成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烧火丫头!”
即便是看到谢嘉语等人走到身边来了,花妈妈的训斥的声音才终于停下来了。不过,脸上并没有一丝被人发现的尴尬,抬眼看了看谢嘉语等人。
梨花倒是非常的尴尬,忍不住小声的道:“公子好。”
花妈妈听后瞪了她一眼。
花妈妈明显对她们有敌意,谢嘉语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跟人家坐在一个桌子上。正打算着再找一张桌子坐下来,没想到花妈妈竟然招呼他们坐下了。
“这位小公子,你坐我旁边,哎对,那位姑娘坐我闺女旁边。”花妈妈指挥着谢嘉语坐在她身边,然后夏桑坐在梨花身边,顾星夹在谢嘉语和夏桑中间。
一见她如此安排,众人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谢嘉语笑了笑,见满堂里没什么合适的空位了,便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花妈妈却习惯性的毫无保留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谢嘉语。只是,以她常年在青楼的经验,越看谢嘉语,越觉得她有些怪异。看身段,明明应该是个姑娘家,结果却有着微微凸起的喉结,说话间也是少年应有的粗粝。
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少年,也像是个姑娘家,只是眼神忒犀利,看了没两眼,吓得就不敢看下去了。这三人,唯独坐在她女儿身边的那个姑娘还算正常。
不过,听这说话的语气,倒不像是坏人。
上菜的间隙,花妈妈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的说道:“听说昨日你们帮了我女儿?多谢你们了。”
谢嘉语听后,笑了笑。花妈妈说话总是让人感觉起起伏伏,很有味道。虽然年纪已经老了,但也能看出来年轻时的风姿。
“举手之劳罢了。”
客气了几句之后,等菜上来了,一桌子人便不讲话了。
花妈妈见梨花没怎么吃饭,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就吃这么少?是不是还不舒服?”
梨花微微点了点头。
花妈妈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低声道:“果然是个小姐的身子,一上船就给我晕了起来。从前在后面烧火烧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生病!”
谢嘉语向来饭量不大,再加上一整天没运动,而且早上睡得太多了,头还有点晕,所以吃的就更少了。
听到花妈妈训斥的话,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梨花。只见梨花的脸色有些蜡黄,似是生病了。她知道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有心帮她们,于是关切的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晕船了?可带了晕船的药丸?”
花妈妈脸色不虞的道:“没带。谁能想到她会晕船,老娘走南闯北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晕过。”
谢嘉语只当没听到后面那几句话,看着花妈妈,认真的说道:“你们若需要药丸,我那里倒是有一些。是京城荣宝堂里的大夫配的。”
花妈妈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听到荣宝堂三个字却是一愣,这荣宝堂可是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御医开的铺子,祖祖辈辈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去里面看病的人非富即贵,留给穷人的每日也就只有一百个号。
像她们这种做青楼行当的,人家那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的。
想到这里,花妈妈不可置信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谢嘉语:“真是荣宝堂里配的吗?”
谢嘉语自然是知道花妈妈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家中的仆人前几日一大早起来,侥幸排到了号罢了。”
花妈妈脸上露出来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拒绝了谢嘉语:“多谢公子好意,我女儿暂无大碍。”
听到花妈妈拒绝的话,谢嘉语笑了笑,也没再强求。说实话,若非性命攸关的事情,出门在外,她也不会随便吃别人递过来的药。谁知道对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给的究竟是解药还是呢?
花妈妈见梨花实在是不舒服,赶紧吃了几口饭之后,两个人回到了二楼。路过谢嘉语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动静,似是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站住脚步仔细听了听,结果,却没再听到什么了。
随后,便赶紧扶着女儿去了隔壁。
只是,等女儿躺到床上之后,她却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刚刚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想到这里,她悄悄地走到了门口,蹲下身子从门缝里往外面看。
很快,她便微微听到了隔壁的关门声,看到一人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的从她们门前走过去了。
花妈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等那人走远了,赶紧回到了女儿身边。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知道隔壁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有人去他们房间乱翻东西。
当天下午,梨花却是吐得更加厉害了,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别说吃饭了,连床都下不去了。花妈妈着急的不行,开始回忆在这船上遇到的一些人。思来想去,也就谢嘉语那一行人还算靠谱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花妈妈赶紧去隔壁找谢嘉语讨药了。
谢嘉语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药给了花妈妈,让夏桑过去帮帮忙。毕竟,她如今是个男子打扮,显然花妈妈并不信任她。
当天晚上,谢嘉语睡得更不踏实了。想到船上有歹人,睡觉也比较警醒。不过,随着船只的摇晃,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花妈妈特意过来跟她们道了谢。谢完之后,见四处无人,小声的道:“这位公子,昨日我们回来时,见到有人来你们房间了,你可小心点儿。”
这件事情谢嘉语早就知道了,不过对于花妈妈的提醒,依然欣然接受了:“多谢。”
花妈妈摆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别说我说出去的就行。”
“嗯,我知道了。”谢嘉语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嘉语再次见到了梨花。梨花的脸色好多了,也能多少吃点儿饭了。看到谢嘉语之后,脸色微红的跟她道谢。
接下来,花妈妈倒是热情了不少。跟谢嘉语攀谈了几句,见谢嘉语对她女儿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又听说谢嘉语是京城的一位学子,出门游学的,倒是对她客气了不少。
他们已经在船上待了三天了,明日一早,便会靠岸。
而当天晚上,顾星说听到了落水的声音,似是有什么重物落水了,而且是两个。谢嘉语这天晚上睡得更不好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一下岸,花妈妈和梨花便跟谢嘉语她们告别了。
梨花坐上轿子前,依依不舍的看了谢嘉语一眼。
但,谢嘉语却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因为顾星在她耳边说道:“主子,船上少了两个人,是客商,一主一仆。”
谢嘉语怕惹上麻烦,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租了一辆马车,去往城郊山上的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