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盘腿坐在矮桌后面,华策和立明一左一右坐在两旁,侍童婢女来去穿梭,往日难以寻觅的灵果仙酒流水一样呈上来。推杯换盏间,众人也不像开始那样拘谨,说话也就越见直白。
观川和平陵并一众师兄弟被吩咐在偏厅里招待各家姐妹。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成长辈们制造的机会——勾搭姑娘的机会。
平陵看着眼前轮番凑过来和观川攀谈的美女们,心如刀绞:还以为坑的是观川,没想到,原来是人人有份的好事……只可惜,这一个个眼珠子都快长在观川身上了。
平陵想着,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又竖起耳朵听前面的动静。
半响,他推推观川的肩膀,凑过去小声道:“哎,他们计划着给你找老婆呢。我家小花临怎么办?”
观川翻个白眼,打心底唾弃他这个墙头草的两面派。“你去把她们都勾搭一遍就没我什么事了。”
“呵呵,你一定在开玩笑。”平陵说着,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说起我家小花临了,我师父说小花临去澜竹涛闭关了。你们回去通下气,千万别说漏嘴。”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观川被平陵吵得没法,撇过头端起酒杯,一抬头正对上英姝饱含深情的一眼。
不等他有所反应,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懒得调整表情,英姝优雅地起身,缓缓走到他跟前。
她仪态万千的侧身坐下,丝毫不在意观川爱理不理的样子。“一段时日不见,哥哥越发成熟了。”
观川点头,半响才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说着,给她倒了一杯酒。
英姝赶紧端起杯子,小啜一口,又道:“方才见平陵哥哥与观川哥哥聊得开心,也不知是在聊些什么,可否与妹妹说道说道?”
“不过是些小事,不提也罢。”观川说着,阻拦了英姝的动作,自己将酒杯满上。“倒是英姝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平陵闻言偷偷冲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又在观川充满威胁的眼神下屈服了——灵石啊灵石,这世界上还有比灵石更美妙更磨人的小可爱?!
“那日与哥哥一同来的花临妹妹,这会倒是不曾见着,不知她近日可好?当年一别,妹妹甚是想念。”
平陵正襟危坐,一本正经一脸我就是看好戏的表情,毫不避讳的来来回回打量两人。卧槽,好戏来了!突然有点期待可爱的花临妹子出现了怎么办!
观川瞪了他一眼,道:“她闭关了。”
英姝眼前一亮,又与观川闲扯几句才施施然起身,迎着众人似有若无的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
观川坐了一会,起身要走,得了青玄嘱咐的侍童赶紧拦下他。大庭广众之下观川还不能一意孤行不给青玄面子,只得木着脸回头坐下。
平陵见状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幸灾乐祸道:“呐,这顿饭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这个主角还想跑掉?别天真了。”
观川只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格外难过。“分明是为着修真大会的事来的,你倒是和他们一起瞎搅合还很兴致勃勃?”
“这又不是我的意思,师命不可违,不可违。”平陵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转脸对正看着这边的粉衣女修抛了一个充满暗示的勾魂媚眼。“看,我这就帮你消灭一个,够意思了。”
观川嗤笑一声,懒得再和他扯皮,背对众人侧躺在榻上——补眠。
平陵见状哼哼一声,切下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嘀咕着:“装,你就继续装。”
华策撩开帘子进来时,聊得开心的众人俱是闭了嘴,大气也不敢出。他摆摆手,众人才渐渐放开声音,又过了一会才恢复之前的热闹景象。
英姝好奇的偷偷打量华策,见他径直往观川的方向走过去,疑惑顿生。
华策在观川跟前站定,看着用身体诠释“我在睡觉,勿扰”的观川,不知该如何下手,眉头一皱,转而看向平陵。
平陵耸耸肩,一脸无辜。
华策站了半响,见观川还是一动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附身在观川耳边道:“这是苍羽老祖的意思。”说完,见他还是这幅样子,只得叹口气走了。
背对他的观川睁开眼,表情漠然。
宴毕的钟声响起时,他慢悠悠的起身,全然不顾众人惊异的眼神,连招呼也不打,整整衣服步履稳健的登上轿子。走了……
平陵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师父和师叔几乎要崩裂的表情,捂着脸别过身去,从喉咙里发出‘吭哧吭哧’压抑过头的笑声。
第一次看见师父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我要记上一千年啊一千年!
众人的心思暂且不论,观川回到休明宫的第一件事却是布下重重法阵,直到将能想到的法阵都隽刻了一遍才住手。
花临隔着窗子看了半天,等他进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观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什么,这些天隐神宗来了客人,我怕有些人小偷小摸的乱闯。”
“…………”屋子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小偷!
观川看着她一脸不信的表情,笑道:“那可不,半夜起来床上多一个光溜溜的女人都是常有的事。”当然,她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床不是那么好爬的……
花临思索片刻,看着观川的眼神充满同情——“她们恋童?!”
观川把偷偷摸摸凑过来的石头扔到一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小姑娘爬我的床?”
“居然真有……”花临忍着心里的酸涩追问道,“那然后呢?”
观川神秘一笑,指指桌上被花临啃得面目全非的牛肋骨,“吃了。”
花临闻言一愣,仔细端详观川貌似很认真的表情……真的很认真!
她震惊的捂住嘴,欲言又止。
观川提起桌上的雕花玉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花临跟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道:“当然是骗你的,小白痴。”
混蛋!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骂我白痴!居然觉得有点开心的我一定是疯了!
花临翻个白眼,正要组织言语表达一下自己愤怒与鄙视的情绪,又听观川语气不明的说道:“不过,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我床上完好无损下来的人。”
“什么?”
观川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我有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掌心遮住脸——花临对天发誓,这家伙脸红了脸红了脸红了……
你这么说我简直要以为你是一个有不良嗜好的虐待狂!
观川看着她丰富多彩的表情,疑惑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在考虑从一个变态手里逃跑的可能性。”
观川沉默半响,奸笑道:“跑不了了。”
花临故作惊吓的抖了抖,又见着他一脸自然的拿起放在一边的针线,专心致志的·缝·裤·子……
忍不住说:“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嗯?”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观川略一思索,皱眉道:“我逗你的,你不会当真了吧?其实我只是把她们扔出去了而已。”
“哦。”花临点头,“其实我只是不习惯你像贤妻良母一样缝缝补补而已。”
观川把看看花临一本正经的表情,再看看手里的衣服针线,一声不吭的……默认了……
过了半响,他抖抖手里还能看得过去的裤子,审视片刻扔到花临身上,“去换上。”
花临纠结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到帷幔后面换上,一边换一边说道:“你一个大男人缝衣服真的好奇怪!”
“不然呢?谁让你还和小孩子一样连尾巴都控制不了?”观川凉凉的看她,突然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你乐意光屁股我也不介意,反正都看过了。”
花临赶紧穿好裤子,默默扭头,拖着小尾巴爬到床上,在心里念叨:师父大人快来打死这个登徒子……
观川偷笑着把散落的针线收拾好,掀开帷幔弯腰抱起花临就往自己床上走,动作行云流水极其自然,自然到花临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你的床太硬了。”他是这么说的,然后在花临身边躺下,闭上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花临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半夜,观川突然睁开眼然后翻了个身把花临拢进怀里,顺便把偷偷爬上床的石头一脚踹下去。
石头扭扭身子昂起头,嘀嘀咕咕的盘到软垫上,头冲着床的方向,【不要想做坏事,我看着呢。】
观川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鄙视的瞪了它一眼。
花临一大早睁开眼,正看见石头放大了无数倍的脸——长了角的蛇脸真的好奇怪!好吧,不是蛇……
她带着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木然的看它很欢乐的在床的另一边奋力翻滚,顿时连换个表情都觉得无力。
“你在干什么?”
【我在报复。】石头喘着粗气回答,【坏人昨天晚上‘啪叽’一声吧石头踹下床,好过分!过分!】
花临沉默半响,决定无视石头无聊的举动。
她披上外套站起身,看见桌上摆的一小碟糕点和一个小炖盅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一看就吃不饱。”
【少女,坏人说这是天上的东西。】
花临不太相信的挑挑眉毛,随手拿起那碟子里唯一一块糕点,一口咬下去。
白色的米糕,里面夹了点花瓣酱,很普通,蕴含的灵气却是一堆烧鸡都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