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坤陪同许母和许俊杰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许母一见到女儿就失声痛哭,一路小跑冲着女儿奔过来。
“纯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许母焦急地询问。
许纯美正低头神伤,听到妈妈的声音,似是久违了亲情,再次泪水盈眶,一头扑进妈妈怀里,放声悲泣起来。
女儿哭得悲戚,许母心里难受。她搂紧女儿,轻抚她的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让她尽情渲泄,胜过千言万语。
“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旁边的林子坤黑着脸,质问红姐。
“谁都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红姐小声嗫嚅着。
“没料到?如果都料到了还要你们干嘛?”林子坤大声斥喝。
红姐低头不语。
“你们的安保工作有没有到位?现场的保安都是吃素的吗?竟然让一个男扮女装、持有刀具的危险分子堂而皇之地进入会场?难道那些保安都是摆设吗?”
林子坤火气冲天!
看的出,他异常愤怒,额头上青筋爆出。
红姐恭默守静。此刻,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说多了反落狡辩嫌疑。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有什么能说的呢?人命关天!心里就是有千万种说辞往外冒,事实结果摆在眼前,也只能闭口不言。
红姐一面委曲求全,一面察颜观色,见林子坤铁青着脸,怒目切齿。她也只好俯首贴耳,一声都不敢吭。
“幸亏受伤的不是纯美。”他白了红姐一眼。
“否则后果你们谁承担得起!”
他的话叫直叫红姐寒心!
同样是生命,谁比谁金贵多少呢?
她也的确感激叶磊。要不是他挺身相救,万一受伤的是许纯美,那自己真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扭头朝手术室那边看了几眼。
许纯美听了林子坤的话也是心里一凉。
虽然他表达出的是对自己的关爱,但是在生命面前,不分亲疏贵贱!
是的,倘若没有叶磊替自己挡下这一刀,此刻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她了!
是叶磊,用他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拯救了她!
但叶磊的生命,同样珍贵!
如此这般想着,她从妈妈怀里钻出来,直愣愣地冲着手术室门口走去!
那里依然静悄悄的,大门依然纹丝未动。
而她想做的,就是离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最近距离地守候着他。
许母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女儿长这么大,从没见她如此狼狈过!
脸上血迹斑斑,双眼红肿,眼神无光,衣服上血渍污渍到处都是,头发被血和汗打湿成一绺一绺,赤着的双脚脏兮兮的,一双手上也是血呼啦差。
这样的许纯美,寻不到一丝明星的光华。
母亲回忆起即便她幼时家境贫寒,也至少每天把她装扮得利利索索。长大成名后,更是日日精致光鲜。
许母不放心,追到女儿身边,再次询问她:“纯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让妈妈仔细看看你。”
她一边问一边拉着许纯美上上下下细致检查。
“你身上哪来这么多血?”许母忧心忡忡地问她。
许纯美像丢了魂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她似泪水流尽,泪已干涸,泪腺肿胀得再流不出一滴眼泪。一双眼睛干涩呆滞,任由妈妈如何地摆弄她。
“纯美,你到是说句话呀!”
看着女儿这副痴傻呆愣的模样,许母担惊受怕。
真不知道她是惊吓过度,还是因为过于担心里面那个人。
“伯母,您放心吧,纯美没受伤,她只是.......受了惊吓。”
红姐赶忙走过来安慰许妈妈。
这头林子坤刚刚平息肝火,别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再重新拱起火来。
“那就好!那就好!”
许妈妈像着了魔似的兀自叨念着。
她又突然想起什么,“可她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红姐瞥了许纯美一眼,犹疑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是.......叶磊的血。”
听到叶磊的名字,许纯美再次悲由心生,她忍不住又抽抽噎噎起来。
林子坤瞪了红姐一眼,心想她真是没眼力见儿,哪壶不开单提哪壶!
他走近前,把许纯美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安慰起她:
“你人没事就好!我跟这儿的院长很熟,我亲自交待下去,他们一定尽全力抢救叶磊。你不必太担心了。”
他又抬头看向红姐,换了一番口气:
“现在这件事已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媒体岂肯罢休?
刚才我来的时候,医院外面已经聚拢了大批的记者,是院方一直在顶着。我看他们也快顶不住了。
红姐,你亲自去处理一下!”
红姐闻声转身离去。
这里一时半刻安宁下来,只听到许纯美的低泣声,许母的哀叹声,和小杰咬牙切齿地愤恨声。
同时也听到了手机嗡嗡的振动声。
几个人都凝神倾听起这声音来自于何方。
嗡嗡之声一直持续,断了又响,断了又响。那么的执着不懈!
许纯美蓦然记起,叶磊的衣服还放在椅子上,这声音似乎是来源于那里。
她挣开林子坤的怀抱,提着裙子走过去摸索起他的衣服。
衣服已经冰凉,上面犹留有他的体味。
白色衬衫已血染一片,黑色的西装虽然没有白衬衫那么耀目,但手摸上去也是粘粘糊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她的眼泪复又开闸,一串串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衣服上,落在那红白相间的衬衫上。
血即刻被氤氲开,像一朵朵绽放的红玫瑰。谱写出一曲“血染的风采”。
揪着一颗心,颤抖着一双手,最终在他的西装内袋里,摸到了他的手机。
手机被掏出时,还在顽强地振动着。
许纯美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伊莲”的名字。
她的心“咚咚”跳起。
伊莲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颤抖着手指,战战兢兢划开屏幕,仿佛用尽了洪荒之力。
“喂,叶磊,是你吗?你还好吗?看新闻报道说有人受伤了,不是你吧?”
电话彼端传来伊莲焦燥不安的声音,她连珠炮地发问,却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伊莲的神经立刻绷紧,脑海中蹦出一种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