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立马想到了以前张氏曾告诉过他,安宁把陈家村村长难产的儿媳妇和孙子救了回来。
他立马感觉这是个机会,就请了个假往陈家村赶,把安宁请了来。
至于他把三万两银子的悬赏,听成了一万两银子,确实是他听差了,不是他要算计安宁两万两银子。
在他一个奴才的概念中,一万两银子救两个人已经是天价了,三万两银子,他是想也不敢去想。
好吧,废话不说了。
安宁赶到周府后,因为有张三在,他和门卫也认识,而门卫很见她背着一个小药箱,二话不说,就把她请了进去。
长根几人就留在了外面等着。
周家不愧是名望世家,整个府邸比安宁上次看到的五进宅院还要大,装修的还要华丽漂亮。
安宁跟在门卫和张三身后,越过大厅,穿过花园,走了快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周府大少***产房门口。
而这里给安宁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一个字,急。
安宁最先看到的是一群大夫,有十多个,个个都背着一个药箱,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药童,其中还有几个人是安宁认识是,是连城其他几家药房的大夫。
此刻,他们好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学生,个个都低着头,在听老师训斥,谁也不敢露出一丁点的声音,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群大夫面前,正大发雷霆,暴跳如雷,“你们这么多个人,连一个孩子也接生不下来,你们这群庸医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用。”
“就这么一点儿医术,还好意思来我周家赚取悬赏,要不是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儿面上,不想在他出世是这一天染上血腥味,我真想一剑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在大夫们的脑袋上晃了晃,吓得手无寸铁,胆小如鼠的大夫们,个个脸色都白了,深深后悔自己不应该来趟这碗浑水。
为了十万两银子真是昏了头,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划不来。
可这能怪他们么,他们倒想让孩子出来,可产妇和孩子都没了力气,任凭他们怎么叫人灌参汤,产妇硬是连吞咽的力气都没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是一尸两命,无救治办法。
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威武,正直,英气,可能就是周员外吧,他走过来,朝周大少爷道,“你光发脾气骂他们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救人。”
顿了顿,他脸色颓然,叹了一息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两个保一个。”
保住一个是一个,总不能两个都不保吧。
艳儿要真有什么事情,他也难以和好友交代啊。
哎……
“爹。”周大少爷双目欲裂,痛不欲生,突然跪在了周员外面前,“如果只能保一个,我保大艳儿,爹,我还年轻,生孩子还有的是机会,但我的艳儿就只有一个,爹,儿子求求你,救救艳儿吧?”
急的一直在门口走来走去,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不止的周夫人,听到儿子和丈夫的话,她再也压抑保住悲切的心,哇的一下痛哭起来。
但又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会被屋里的儿媳妇听到了,影响了她的心情。
“老爷,穆大夫来了。”
在一片哀泣中,门卫战战兢兢的禀报道。
周员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刚要挥手把大夫都赶出去,转头就见到一个小姑娘走过来,向他行礼。
小姑娘长的漂亮,举止优雅,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夫,倒是像个大家闺秀。
特别是她这一身清冷傲然的气质,气若幽兰,淡然出尘,比之他儿媳妇艳儿都不相让。
突然间,周员外有了一种感觉,‘这小姑娘不简单’。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他周家的一个转机也说不一定。
周员外忙唤了一个老妈子,“李妈,你快带穆大夫进去看看吧。”
“多谢周员外。”安宁朝周员外微微躬身,然后跟着李妈进了产房。
“姑娘,你一定要救救艳儿。”
身后,周大少爷沙哑的声音传来,看着安宁的目光,就像是频临绝境中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的人。
安宁回头,盯着他,“你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保你妻儿安好。”字字千金,铿锵有力。
她的身后,大夫们们个个抬头,朝她射去各种隐晦的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嘲讽,有鄙夷等等,五彩缤纷,各种各样。
一开始见到安宁走过来,见她的穿着打扮,他们还以为是周府的哪一位小姐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大夫。
哼,就看那年纪就知道,学了一些皮毛就来跟他们抢饭碗,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夫们开始在心里一一问候安宁。
可他们也不想想,这碗饭,他们吃的到嘴么?
就是一碗金子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有那个能力吞下去么?
人家周大少没一剑砍了他们的脑袋,那是他们命大,没能力还想着你争我夺来着,自己什么处境都搞不清楚。
安宁踏进产房,就感觉到了里面有一股死气在缓缓飘散,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屋里一共有十多个婆子,都是连城和周边城市最有名的接生婆,大家都围在产妇跟前,有位置站的人,都在激励产妇各种用劲,没位置站的人,就急的在旁边团团转。
除了接生婆外,还有周府两个老妈子和大少夫人林飞艳的两个贴身丫鬟在。
两个丫鬟一人一边握着少夫人的手,一个劲的为大少夫人加油,看她们发髻凌乱,嘴唇发干,面色发白,声音沙哑,定是这一天一夜都没休息。
见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姑娘,众人面色愣了一下,李妈忙对屋里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道,“庄妈,这位是穆大夫。”
庄妈是林飞艳的奶娘,因自己的孩子小时候顽皮,大冬天去河里捞冰块,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她跳进去捞,结果孩子捞上来了,但也没气了,而她也因为水冷寒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后来,她就一直都把林飞艳当成自己闺女来对待。
现在,林飞艳危在旦夕,痛了一天一夜,已经没力气生孩子了,再生不下来,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她瞧着奄奄一息的林飞艳,都快急出了病,恨不得自己替林飞艳把孩子生下来,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听到来的小姑娘竟然是大夫。
虽然之前来了许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但有一份希望,总比绝望好,她连忙迎过去,眼泪巴巴的道,“姑娘,老奴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年的日子要过,她……”
她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安宁一脸郁闷,拜托,她是来救人的,时间就是金钱,她拦着她哭一顿,是几个意思啊?
安宁懒得理会她,她绕过庄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林飞艳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嘴里发出低吟声,痛了一天一夜的她,早已筋疲力竭,连呼吸都费劲,再也没力气生孩子。
安宁眉头轻蹙,手往她肚子上一摸,轻轻按了按,感觉到里面的小家伙微微动了动,但气息很弱,如果再不出来,恐怕……
她脸色大变,当机立断对庄妈道:“麻烦你请这些人全都出去,我要救你们家大少夫人和小少爷,不能有太多人在,就留下你一个就行。”
李妈闻言,脸色犹豫,“不就是接生吗,怎么还不让人看?”不会有事吧?
李妈怀疑的盯着安宁,一时间也没动弹。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
周员外这人虽然乐善好施,广交好友,但赖不住有那些个小人在,所以周府在江湖上也有不少仇人。
在这种特殊时期,周家的人更是十分谨慎,不是熟悉的人介绍进来的接生婆和大夫,他们都不能让进府,更加不能让靠近李飞艳身边。
可现在安宁却要清场,只留下庄妈一个人在屋里,李妈的心理就立马警觉起来,所以一时之间没听安宁命令,也是于情于理。
她担心安宁会弄死林飞艳啊。
而庄妈可不管那么多,听安宁的话的意思是她能救林飞艳和小少爷,她立马把屋里的接生婆全都赶出去,连李妈她都不客气的推出去了。
只是那两个大丫鬟。
庄妈看向安宁:“穆大夫,她们能不能留下来?”
“你是要她们留下,还是要救你们家少夫人,你自己选。”安宁锐眸看向庄妈,丝毫不妥协。
两丫鬟赶紧过来,双膝一弯,眼泪汪汪道,“穆大夫,你别生气,只要你能救我们家小姐和小少爷一命,你就是让我们做牛做马都行,我们现在就出去。”
原来,这两个丫鬟是林飞艳的陪嫁丫鬟,和林飞艳虽然是主仆关系,可她们的感情比一般的亲姐妹都还要亲。
两丫鬟跪下磕了头,就赶紧出了房门。
清了场后,安宁就吩咐庄妈先准备好热水,和孩子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