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庄王爷起事,其他罪臣的砍头日期就延迟了一日。
次日一大早,菜市口门口就挤满了前来观看砍头大刑的老百姓。
吃了早饭,秦世子带着安宁进了在菜市口旁边的一座茶楼,包了一间靠窗的雅间,从窗户口俯视,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整个行刑广场。
就因为这座茶楼的风景好,所以菜市口每次有砍脑袋的大事时,茶楼里的雅间就十分紧俏,早早就会被一些喜欢看戏的富家子弟给定了。
而赵云在庄王爷定下罪之前,就在这里定了一间雅间,还是视野最好的一间。
赵风赵雨银环银铃孟娘几个都去了外面凑热闹,谁也没傻兮兮的在雅间里当电灯泡。
安宁就光明正大的霸占了秦世子的大腿,被秦世子搂着,还惬意的享受他亲手喂食,听着他嘴里嘟囔着训她,“早上吃那么一丁点东西,连塞你的肚角都不够,比小鸡吃的还少,什么时候变挑嘴了?”
“还有什么不吃的,跟许嬷嬷说一声,下次餐桌上不许出现了,不然,饿坏了身子骨怎么办,你这小身板子本来就够瘦的。”
说着,还琉氓的在她腰身上捏了一把,不悦的嘟囔了一句,“没什么肉,摸着都咯手。”
“那就别摸。”安宁一巴掌拍掉他还想伸进她衣襟里面的手,怒瞪他,“你去,你去摸那些有料的胖身板子,我这瘦身板子,不值得你下手。”
居然发脾气了。
“你呀。”他捏了捏她鼻子,“我要真去摸了别人,你就要哭鼻子了。”
“谁要哭了,我才不会哭,谁哭谁就是小狗。”安宁从他腿上溜下来,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去。
哼哼,嫌她瘦,嫌她没肉,是谁昨夜摸的挺欢实啊?
她身上都被他吸的红一块,紫一块的,都快不像个人了。
好在那些印记都在衣服里面,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没有,不然,她还要出来见人么?
摸了她,还敢嫌弃她,有本事,以后都别摸她。
“傻丫头。”秦世子双手一捞,就把她身子给捞了回去,紧紧搂着她,一脸寵溺道,“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晚上我少闹你就是。”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我就喜欢我的阿宁,除了我家阿宁宝贝,我谁也不要,谁也没资格让我摸,说你咯手,只是心疼你身板子太瘦了,抱在手里没几两肉。”
说着,手还在安宁身上轻轻掐了几把,手上没掐到肉,只有一层皮,还一脸的‘你看,我说都没没错的吧’的表情,揪这安宁。
安宁气的倒仰,真想……
算了,她家表哥变了,变的油嘴滑舌了,那甜言蜜语好像不要钱似得,随口都能来上几句。
她要真的跟他生气,那她一天气死几回也不够。
特别是晚上,他不但动手,还动嘴,总是问她一些羞人的问题。
什么舒不舒服,想不想还要,他会很喜欢侍候她到底。
“阿宁,开始了。”
秦世子视线抛向窗外,见犯人已经押了上来。
安宁看过去,就见到下面挤满了人群。
菜市口的正中间,有数千个官兵在中间隔开了一条道,上千个犯人缓缓走来。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还有小孩,甚至还有几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婴儿。
他们双手带着枷锁,穿着犯囚的衣服,背上插着一根木牌子,蓬头垢面,形象狼狈的朝广场的尽头走去。
安宁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脑海中幻想的是去年安家数百口人,被砍脑袋的现场。
那里有最疼爱她的爹爹,娘亲,二叔,婶娘,还有很多喜欢她的族人,当时,他们就是这样狼狈的在人前被砍了脑袋的么?也是这样被人扔菜叶子,扔香蕉皮,扔鸡蛋的对待么?
她爹娘善心清廉了一辈子,没想到临死前却受到了这样的羞辱,她心里难受。
现在,这些害死安家的人也走上了安家一样的下场,他们活该,是他们该死,就连带头的主谋庄王爷也死了,冷宫里的云贵妃也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安家的家仇报了,可是她爹娘,她二叔婶娘,还有数百个族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她安家的名声。
她安家是被扣上了谋害皇族人的头衔,才被砍了脑袋,那是大逆不道的罪名,是要被记录史册中,被后人世世代代的唾骂。
她安家是冤枉的,这个冤案,她一定要替安家翻盘,不然,等她死了,她也没脸去见爹娘。。
“阿宁,怪,别伤心了,外祖母外祖父和舅舅舅母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们看你这样伤心,他们也会跟着一起伤心的。”
秦世子见她一脸悲痛欲绝,心疼的心就跟撕裂了一样,连呼吸都痛。
把她身子转了一个个,哪怕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哭的一脸的眼泪鼻涕。
他还柔声劝道,“安家的仇已经报了,陷害安家的人也个个都遭到了报应,相信天上的舅舅舅母他们看到,一定会很甚感欣慰。”
“表哥。”安宁吸了吸鼻子,眼泪巴巴的盯着他,”“我想为安家洗清罪名。”
“你个傻丫头,安家可是我外家,我怎么可能会放任我外家被污蔑盯着一个谋害皇族的罪名而不管。”
其实,他早就在调查在这件事了。
以前有云贵妃,有庄王爷的势力遮遮掩掩,他是一点儿证据也没调查到,现在庄王府倒了,云贵妃也进了冷宫,有些蛛丝马迹,反而隐隐浮出了水面。
相信很快他就能为安家洗清罪名。
本想等那一日到来后,告诉她,不过,看这小不点哭的这么伤心,他也不忍心瞒着她了。
“我手里已经有了一些证据,但还不够给安家翻身。”
他还需要找出更多的证据,才能上奏折,向皇上提出为安家翻案。
安宁紧紧揪着他一直袖子,“表哥,一定不能让我爹娘和安家数百口人含冤而死,更不能让安家的人永远背负着谋害皇上的罪名,让安家的列祖列宗受后人的唾弃咒骂,我们一定要为安家洗清罪名,一定。”
“好,我都答应你。”
见她的小脸蛋上刚擦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秦世子那叫一个心疼啊。
帕子湿了,他就用指腹擦,用袖子擦,高贵柔软的天蚕丝锦上,胡了一圈泪水,秦世子却毫不在意。
他柔声哄着她道,“阿宁,你别哭了,再哭下去,我的心就要疼死了。”
“我不哭。”
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她要笑。
她相信,她爹娘二叔婶娘他们,一定也在天上看着这一幕,看着仇人被砍脑袋,他们一定也很高兴。
安宁拿出帕子,擦了最后一把泪水,就拉着秦世子站在窗口,盯着窗外。
秦世子担心她会承受不了下面的血腥,他特意站在她后面,准备等砍头的那一刻,他就捂住她眼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最喜欢从她后面抱着她,看着她慵懒的赖在他怀里安心踏实依赖的神情。
午时三刻到,第一个批被砍脑袋的囚犯是杨家人。
杨家是庄王府最大的爪牙,犯下的罪证有一大摞,念上一天也念不完。
而今日主持这场行刑的刑官,正好和杨家有仇,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命令侍卫,抓了十个杨家人来砍。
十个刽子手站成一排,十个囚犯被迫跪在刽子手的面前,有的人认命,有的人哭喊,挣扎,还有的人吓得尿了裤子,甚至是拉出了大变,恶臭难当。
时间一到,大刀砍下去。
安宁睁大了眼睛,正要目不转睛的看清楚仇人的脑袋落地的那一瞬间,一只温柔的打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忙扒拉下那只手,再看过去时,刽子手的面前,只剩下十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尸体很快就被侍卫拖了下去,扔到了一个空旷的角落,接下来是第二批。
囚犯们都吓得瘫的瘫,哭的哭,求饶的求饶,挣扎的挣扎,但不管怎么哭闹,都逃不过被一刀砍死的下场。
“你别捂,我想要亲眼看着安家仇人的脑袋落地。”
刽子手手上的刀举了起来,见秦世子的手又蒙了过来,安宁忙把他的手拉下来,圈在自己的腰上。
秦世子就有些不赞同,“傻丫头,这场面太过血腥,我是担心你晚上会做噩梦。”
“晚上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安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回头是,正好看到刽子手手上的刀落在囚犯的脖子上。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们的脑袋就落地,一股鲜血喷洒出来,尸体倒在了地上。
安宁瞧着心颤了颤,然后继续目不转睛的瞅着。
直到最后一批人砍光,安宁才不言不语的回过身子,扑进秦世子的怀里。
秦世子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紧紧抱着她,安抚她害怕激动的心。
“笨蛋,都怕成了这样,还要看,你着是自找罪受。”
秦世子心疼的忍不住训了她几句,看她下次还敢看这样血腥的场面么。
“不看了。”安宁闷闷道,“以后都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