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心荷的怨恨,安宁毫不在意。
她跪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午饭时间,有几个前来吊丧的夫人就过来劝说她们几个去吃饭。
安宁和苏心荷二人都眼泪巴巴的哭了一顿,才满脸伤心的随着几位夫人一起去偏厅用饭。
穆惜柔和穆惜玥,穆锡铭三姐弟是轮流去吃得饭,安宁吃了饭后,就去找永宁侯。
“大姑奶奶,侯爷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王妈妈亲自守在清风小筑,见安宁前来,老远就迎了上来。
“我去看看爹。”安宁道。
“爹那里谁在服侍?”安宁踏进了清风小筑,直接往永宁侯的房间走去。
“桂姨娘侍候。”
“杏姨娘最近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听话吧?”算一算日子,杏姨娘也快生了吧?
“前几日动了胎气,杏姨娘见了红,这两日府里也实在忙的很,侯爷就吩咐杏姨娘在清风小筑静养。”
王妈妈对安宁的问话,一一回答。
安宁进了永宁侯的房间,只见桂姨娘正在罗汉床上绣着衣衫,而永宁侯在床上休息。
桂姨娘一见到安宁,忙下罗汉床给安宁请安,“我爹身子不适,我给爹把把脉。”
安宁走去床边,桂姨娘忙上前从被子里拉出永宁侯的一只手,安宁坐下,安静的给永宁侯把脉。
永宁侯睡的极沉,安宁给他把脉,竟然都没吵醒他。
过了好半响,安宁才放开手,沉下脸道,“我爹究竟多久没休息,怎么会累成这样?”
安宁虽然将声音调低,但语气中明显是在生气,桂姨娘脸色一白,忙紧张的道,“相府出事,大夫人也去了,永宁侯要操劳大夫人的丧事,还要帮着操办老相爷的丧事,侯爷已经两天没休息。”
桂姨娘在安宁的怒气之下,声音越说越小。
相府被皇上抄家了,虽说皇上留了一座宅子给韦家人住,但却没留多少银子,连给老相爷举办丧事的银子都没有,还是永宁侯拿了一千两银子送过去,又帮着守灵和接待,一天一夜都没休息。
谁知道,接着是大夫人没了,永宁侯接到消息,也顾不得岳父大人的丧事,赶紧赶回来操办大夫人的丧事。
永宁侯就是跌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三天三夜不休息。
这不,吃饭之前,永宁侯喝了一碗汤后,连午饭都没吃就爬上了床睡着了。
桂姨娘看着,别提多担心了。
安宁吩咐身后的孟娘,道,“你去镇国公府取一瓶养身益血丸来。”
“是,夫人。”
“再拿一瓶我之前做的安胎药。”安宁想了想,又开口道。
想也知道府里住了凤国亲王,大夫人又去世了,杏姨娘动了胎气肯定也不好,安宁索性让孟娘一下子拿齐了,省的一会儿又去拿。
孟娘应了一声是,福了福身告退。
安宁又去看了一眼杏姨娘,果然是动了胎气。
“还好,你自己够警觉的,没有乱折腾,不然这孩子真保不住。”安宁收回手,对杏姨娘道。
安宁可是神医,神医诊脉说的话,杏姨娘百分百相信,她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好险,我今儿个还想去侍候侯爷来着,好在是桂姨娘把我赶来休息,我才没有强蛮着支撑身子,不然……”那后果,她都不敢想象。
“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就别去操劳别的事情,养好胎为重。”安宁叮嘱道。
杏姨娘知道,安宁是让她别多在意大夫人的丧事,她重重点了头,“奴婢记住了。”
安宁从杏姨娘屋里出来时,王妈妈凑过来,脸色十分不自在的告诉她,“凤国的香亲王住进了你以前的院子,侯爷不同意,香亲王不告自住。”
意思是,你要生气,也是气那香亲王,可别生侯爷的气,侯爷也是无辜的。
安宁一愣,嘴角抽了抽,然后道,“我过去看看,你好好照顾爹。”
“那个,大姑奶奶,那香亲王来了,刚才进了侯爷的屋子,还把桂姨娘赶了出来。”王妈妈愁眉苦脸道。
大夫人的丧事还在,侯爷还是守丧之身,那个香亲王就趁侯爷睡着之时,迫不及待的爬上床,这……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王妈妈这话可不敢说给安宁听,但那表情已经表现了出来。
安宁吩咐王妈妈,“你去守着门,我去看看。”
然后,就看到桂姨娘带着一张落寞的表情走了过来。
“大姑奶奶。”桂姨娘给她行礼。
“你去陪陪杏姨娘吧。”安宁把她支开。
桂姨娘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见王妈妈在,她什么也没说,福了福身,就去了杏姨娘屋子里。
安宁到永宁侯的屋里时,只见到香亲王已经爬上了床,正窝在永宁侯的怀里睡觉。
香亲王年岁不小,已经二十四五岁了。但因保养的好,看着就像是是二八年华的青春少女一样。
秦远曾告诉她,香亲王是凤国女王最喜欢的一个亲王,因眼高于顶,这个不喜欢,那个看着讨厌,就一直挑到了现在,也没挑到个喜欢的夫郎王夫。
永宁侯去凤国谈判,和香亲王嘴战了一场,香亲王输了,就粘着永宁侯不放,说什么要嫁给永宁侯。
恰巧大夫人去世了,现在的香亲王,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而皇上能痛快的灭了大夫人,心里想的也是香亲王对永宁侯的执着吧?
安宁看着香亲王嘴角溢出的笑,幸福的依偎的永宁侯的怀里,突然间,安宁竟然不舍得打扰他们二人。
她悄悄的出了门,低声吩咐银铃道,“看着门,别让任何进去。”
这就是默许了香亲王和永宁侯的关系?
银铃眼珠子转了转,忙低声应了一声,就乖乖的给人家守门。
安宁去了花厅。
略休息后,孟娘取了药丸子来,安宁吩咐她把安胎药拿去给杏姨娘吃,至于另外一瓶药丸子,安宁交给了王妈妈,嘱咐道,“等爹醒来,你在亲手给他。”
“至于香亲王的事,水到渠成,我想爹他会有分寸的。”
王妈妈一愣,转而接下药瓶,福了福身,“奴婢省的。”
既然大姑奶奶都不反对,她自然也是希望侯爷身边能有一个知他懂他,让他能看进眼里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安宁又去探望了老夫人,见老夫人神色悲痛,但身子骨还好,安宁放了心,又去了灵堂给大夫人跪灵。
因快要过新年,大夫人的丧事不好拖到明年去,所以只给她治丧停棺二十一天,就入葬了。
而她入葬的地方,并不是穆家的祖坟,只是永宁侯临时买的一块地。
穆家的祖坟还在老家,而且大夫人是戴罪之身,是被害死秘密处置的人,就凭这,她也没资格入葬穆家祖坟,再有一个原因就是,永宁侯不想百年之后和大夫人葬在同一个坟墓。
生同寝,是逼不得已,死了他在和大夫人同穴,那就是他自己看不开。
他死了,也不会和一个他生平最恨最讨厌的女人同穴。
所以,大夫人死后,除了穆惜柔穆惜玥穆锡铭三姐弟去祭拜过,等到他们这一代人也过世后,大夫人的坟墓就成了一座孤坟。
而永宁侯百年后,自然跟他的继室葬在了一起,葬进了穆家祖坟。
大夫人生前虽是穆家的人,但死后,却没能成为穆家的鬼。
这就是永宁侯对她最大的惩罚。
对此,穆惜柔和穆惜玥曾为大夫人争取过,可在她们得知大夫人曾随老相爷跟着云贵妃一起谋逆过后,就再也不敢提及将大夫人葬入穆家祖坟的事情。
安宁在永宁侯待了三天,第一天上午跪灵一个小时,下午跪灵一个小时。
第二天一样,趁祭拜的人最多的时候,她跪灵了两个小时,等到第三天时,也就是大夫人去世的第四天,一般到这时候祭拜的人都少了,朝堂上的朋友都会趁前三天来祭拜,而亲戚们……
穆家的亲戚少,只有姑太太在京城,其他族兄弟爷伯们,都距离的远,永宁侯都没通知他们。
而大夫人娘家的人,也忙着给老相爷办丧事,也没空来永宁侯府,所以,到了第四天,大夫人的灵堂就冷情了许多。
安宁刚跪了半个小时,就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孟娘和秦远就忙把她带回镇国公府去,还请了太医来。
万太医诊断,安宁是操劳过度,过分疲劳而晕倒。
于是乎,安宁又得了一个美名。
在大夫人死后,竟然不计前嫌,帮着永宁侯一起操办大夫人的丧事,都累晕了过去。
穆惜柔穆惜玥听到谣言,差点没气的吐血死。
“那个小贱人,她眼里哪有一点儿母亲的存在,每天跪灵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时辰,她还意思说是累晕了。”穆惜玥跳脚道。
穆惜柔就拉着她,“非常时期,妹妹请慎言。”
穆惜玥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眼泪巴巴的道,“姐,母亲没了,难道我们姐弟三个就要看人脸色过日子吗?我不服,她一个村妇养的都能过的那么好,还能做上国公夫人,姐姐,你是正经的永宁侯府嫡长女,凭什么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