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已经十多日了,你已经给我妹妹诊了十多天的脉了,一碗一碗没用的苦药汤子灌进去,你现在给我说妹妹得了时疫,治不好了!”
温亦臻红着眼睛,目庛尽裂,几乎留下一滴滴血来,一步步地将刘大夫逼到死角,。
刘大夫紧紧捂住嘴巴,瞪着眼睛,伛偻的身躯都在剧烈颤抖着,只恨不得连气都不要喘一口,这可是时疫啊,这段时间他和几位大夫日日为温姑娘看诊,也不知有没有染上。
“温姑娘日日呆在府中,并未接触过什么外人,老夫、我们这才没往时疫上想,而且温姑娘的病也忒慢了些,若是往常时疫,恐怕几日内人便没了。”
“遭时疫者无棺活葬,大少爷,为了您自个儿,也得先把温姑娘送到庄子上,免得染上了时疫,如此这般,一传十十传百,成个京城都要遭了难的!”
温亦臻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怎么都不相信这刘大夫的话,无非是看温卿儿的病日益加重,怕自己无力回天,这才萌生退意。
“时疫也好,旁的病也好,不管如何,你都得给我妹妹治下去!我妹妹定没事,我妹妹定不会得时疫!”
温亦臻喘着粗气,扶着一旁的桌面竟还有些站不稳,他转头看向被褥中露出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忽地便对上了温卿儿噙满泪水的眼睛。、
“卿儿!你醒了!”温亦臻顾不得和刘大夫理论,赶忙踉跄着蹲在了温卿儿的榻旁,红着眼睛,脸上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意,话语间越发的柔和。
“卿儿你饿不饿?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面萁汤呢,一会就好了,一会儿娘就给你端过来了,里面放了好多虾仁和小肉粒呢,娘就疼你,哥哥想吃一口都不成,娘。。。。”
温卿儿一眨眼睛,眼眶中的泪水边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染湿了鬓角的发丝,又很快被身体上散发的高热烘干了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温卿儿费力地从锦被下伸出手来,手中还紧紧攥着翠色的玉佩,温卿儿缓缓地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温亦臻,嘴唇一启就干裂出一条小缝,热腾腾的血珠立刻便涌了出来。
温卿儿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音节,气虚虚吐着,温亦臻只等贴着温卿儿的嘴唇才能勉强听得清楚。
“找阿煜,我要见阿煜,拿着、玉佩,侯府的人都认,我要见阿煜。。。。”
温卿儿的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涌着,像是余下的生命也要随着这些滚烫的泪水流尽了,持续的高热甚至让温卿儿看不清眼前的温亦臻,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可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似乎格外的显眼,温卿儿用力地看着,似乎是像把哥哥的样子永远的记在心里,就算死了,也记得哥哥陪过她的这十多年的光景。
到底是要先走一步了,温卿儿默默的想着,如今再怎么不甘不舍也没用了,只求最后能再见阿煜一面,便是死了,也无憾了。